何彦禹得了功法的事,顾歆妤当天就知道了,只是并不在意,若此人心怀不轨,她自然可以清理门户。
顾歆妤进屋的时候,张凤娟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只坐在床前等着她,见顾歆妤过来,有些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良久后才叹了口气:“你并不是初初,对吗?”
顾歆妤点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张凤娟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抹了抹眼泪:“她毕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就算一开始没有发现,时间长了总能看出端倪来。”
“为什么不拆穿我。”
张凤娟深深看了她一眼:“你救了我们全村人的命,我拆穿你又能有什么好处?”
“你难道不怀疑我是不是害死你女儿的凶手吗?”
“我要是怀疑你,便不会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跟你直言了,当年那种情况饿死的人那么多,归根到底是我无能。”
顾歆妤看了眼她手上的包裹“你有什么打算?”
“佟家兄妹有了仙法,算是有了自保之力,我也能放心了。我要去找我丈夫,不论他是生是死,我都要跟着他。”
说罢便要起身。
顾歆妤将她拦住:“你现在一个人去,也找不到他们,他们应该已经不在金陵了,我带你去吧,我的灵兽一直暗中保护他们,我能感应到他们的位置。”
张凤娟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多谢你。”
张劭骏此时的确没有在金陵城,而是去了金陵城外的一个小村庄接受劳动改造。
顾歆妤带着张凤娟进了村,这个村子的气氛远没有张家村那么和谐,此时全民都在开批斗会。
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往晒谷场涌去,都是从其他村赶来看热闹的。
批斗的是一个金陵大学的老教授,台下的人一边喊打倒走资派,一边将烂菜叶往老人身上扔,更有人拿墨汁往他身上泼。
那老教授年纪大了,很快被折腾得昏了过去,台上的人不解气,还往他身上踹了几脚,却引来台下众人的欢呼。
台上的人昂首走下台,很是光荣的样子。
张凤娟远远看着,早被气的浑身发抖:“这,这怎么能这样?”
有人路过听到,往老人方向啐了一口:“那是他活该,他家里还藏着反动书画,明显是图谋不轨,这种人应该拉出去枪毙。”
顾歆妤见已经有好些人往这边看来,且面露不善之色,忙将她拉走了:“我们是来找人的,可不是为了惹麻烦。”
待人走光了才回到晒谷场,见老人还昏在原地,将他唤醒:“老人家,你还好吧?”
老人睁开眼:“你们是外乡人?”说罢左右看了看,费力地推了推她们:“快走快走,不要管我”
张凤娟叹了口气:“你放心吧,他们找不了我们麻烦。”
顾歆妤点头:“老人家,你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
老人含着泪道:“家?我哪里还有家?我唯一的孩子都被迫害死了,只留我七岁的小孙女,要不是不放心她,我早舍了这条老命去了。”
张凤娟更加不忍:“实在没有办法的话,你跟我们走吧,我们那里算是现在唯一的净土了,那里没有人会来批斗你。”
老人眼睛一亮:“真的吗?如果是真的,我就是爬也要带着孙女爬过去。”
顾歆妤也劝道:“你们若是要去,我们回去的时候便带上你们。”
“哎,哎,多谢你们了。”
两人将老人送回了家,便往白虎所在的方向去了。
张劭骏与佟爱国此时正在打扫猪圈,因为天气炎热,猪圈里又热又臭,早已满头大汗。
白虎正化作小猫的样子趴在对面的屋顶上,用尾巴驱赶着苍蝇。
眼角瞄到顾歆妤来了,唰的一下立了起来,直往她怀里扑去。
顾歆妤顺了顺它的毛,问:“他们人呢?”
白虎指了指里面。
张劭骏抬手正在擦汗,见两人进来,尴尬地干笑道:“你们怎么来了,快出去快出去,太臭了。”
张凤娟夺了他的扫把,将他往外面赶:“这活以前又不是没干过,哪里有那么金贵了?你歇会吧,我来。”
顾歆妤制止了他们:“你们许久未见了,好好叙叙旧吧,这打扫的事还是我来。”说罢,将三人赶了出去。
张劭骏和佟爱国还待说什么,却被张凤娟拉走了。
顾歆妤见人走了,才施了一个清洁术,将猪圈里的垃圾扫到了外面。随后在村子里慢慢逛了起来。
没多久遇上了原先被批斗的老人,他明显是过来找她的,顾歆妤跟着他到了他家。
老人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半响方道:“我也知道有些强人所难,只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有个相交多年的老友,最近这段日子常被批斗,日子很不好过,他年纪也大了,实在经不起折腾,若是你们方便的话,能不能将他也带上。”
顾歆妤倒也不介意带上几个人,便宽慰道:“这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不方便的。”随后,想了想,又道:“这样罢,我留个地址给你们,若是你们有什么故人,便叫他们去那里罢,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人,都是能去的。”
老人千恩万谢地送了她出来。
老人原先在金陵也是颇有名望,认识不少名人,现在那些人大多日子不好过,有几个都已经不在了。
他马上写了几封信,附上了地址,暮色四合的时候趁着夜色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将信给了里面的人,便匆匆回去了。
那人是他以前的学生,虽明面上与他断绝了来往,暗地里却一直关照着他,这些信若是没有证明,根本寄不出去,只能托付给别人。
话分两头,顾歆妤出了老人家里,便往张劭骏住的“牛棚”去了。
她此时并不知道,张家村的存在一传十十传百地在暗中传递了开来,成为很多深受迫害的人心中向往的世外桃源,更有一些人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往张家村而来。在此后的几年里,张家村收留了很多人,却在多年后才广为人知,一时之间被视为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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