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太上长老

“这是为了我仙霞门的将来……”

老人颤巍巍地开口，口中牙齿早已脱落，他的头发都已掉光，只剩下几根在头顶，骨瘦如柴，行将就木。

“为了仙霞门的将来？用这种狗屁理由，便将这些无辜的孩童作为人药吗？！”关笑冷笑不已。

“老夫乃是仙霞门的太上长老，这些人药本是为我准备，可为我再续十载寿命，我已半只脚踏入道痕，若非气血盈亏，不在壮年，定然可成为道痕强者。若我能成为道痕强者，增寿五百年，仙霞门定然兴盛！他们能为我死，乃是他们的修来的福分。”

老人平静无比，像是在叙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无丝毫波动。

人与修士，即为仙凡之隔，踏上修途，这一步很艰难，需要天赋，整个边荒修士不少于亿人，但整个边荒人族何止万亿？一旦踏上修行路，踏入百炼境界，成为一名修者，便可有三百年寿命。

此刻关笑眼前的老者，很可能活了有接近三百年，就快走到尽头，随风腐朽而逝。但却不甘心，以这些孩童为人药，试图以新鲜、充满活力的生命气息，为自己续命！

“修来的福分？！说的当真是好！那么我今日杀你，便是你修来的福分！”

关笑不愿再多言，他已怒到无可复加，只有杀戮才能平息他心中的戾气与怒火。他服下一颗自日月峰上带来的疗伤古丹，一步踏出，犹若洪钟敲响，踩裂了地面，身子猛地冲了出去！

这是一位半只脚踏入道痕境界的强者，即便垂垂老去，生机枯竭，看似随时都会逝去，但仍存有恐怖的力量。面对这样的强者，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日月圣法展现！星光透过了大殿，自无尽星空深处被撷取，点点星辰闪耀，紫蓝色星光蔓延，化作大手，狠狠向那名老者拍下！

轰！

即将腐朽的老者身躯之中陡然爆发出强盛的力量，他探出一只枯瘦的手掌，紫筋凸出，十分狰狞，满是褐斑。但就是这样一只手掌，打出了可怕的力量，同样幻化出一只大手，与星辰大手碰撞！

轰！

两大攻伐向交，爆发出巨响，尽皆消散在了空中！一阵波动四散，震得整座大殿都在颤动！

关笑眉头微皱，心有顾忌，他不能以频繁以圣法对敌，战斗的波动定然会波及到周围关在牢笼中的幼童。

他一跃而起，大步冲杀而去，似一头矫健的猎豹，想要以肉身与仙霞门太上长老相比！这是一个即将逝去的老人，气血与生机都快走到尽头，何况他肉身强大无双，绝不可能抵挡得住！

他气血冲刷九天，极为旺盛，好似一尊神炉绽放火光，耀眼夺目，生机勃勃！

“好旺盛的生机！好强大的肉身！”

看到关笑展现肉身之力，仙霞太上长老浑浊的眼眸猛地一亮，充满贪婪。

“年轻就是好啊！你这般旺盛的气血正好都给我，用来炼作人药，说不定可让我续命二十载！”

仙霞太上长老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似一条毒蛇般盯着关笑，神色陶醉而痴迷。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关笑一声冷笑，逼近仙霞太上长老，拳如长龙，力贯千钧。

“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仙霞太上长老知晓关笑肉身之力无双，他亦是露出冷笑，枯槁般的身躯如同鬼魅似得，向后退去，躲开了关笑的攻伐。随之他在虚空中，连续点了数下，点出十几道细若银针般的神光，直取关笑眉心！

咻咻——

面对十几道刺向他眉心的神光，关笑根本不躲不避，反而冷笑迎上前，丝毫不防御，就这般打向仙霞太上长老！

仙霞太上长老露出嗤笑，这是一种独特的手法，以神力化作银针，刺向眉心，可毁人神识。神识乃是人体极为脆弱的地方，一旦中招，几乎可宣判死刑！

铮！

十几道神光针接触到关笑眉心的刹那，一片金光自他的眉心迸发而出，充斥无比神圣的力量，直接将十几道神光针化为齑粉！

仙霞太上长老大惊失色，仍他如何想，都难以猜到关笑最强大的地方便是神识，他修出神祗，神识之力堪比神灵，连神宫强者的手段都无惧，又遑论他那十几根针？

仙霞太上长老意识到不好，想要急退，但已赶不上，关笑的拳头已经落下，十分沉重，好似传说中的玄黄般，力道骇人！

噗！

仙霞太上长老一招失误，被关笑打中，吐出一大口鲜血。他身形暴退，面色惨然，很不好看，亦很狼狈。

他如同毒蛇般，眼神阴狠地盯着关笑。他本就气血枯竭，不在壮年，就快走入棺材。自身的神力被岁月消殒了很多，几番出手，已经令他有些吃力。

“老狗！你不是要把我当作人药来炼吗？怎么现在被我打成了狗？”

关笑笑着扑杀而去，指掌间展现日月圣法，笼罩双拳，他不想将战斗波动太大，万一伤到那些幼童就糟了。

“年轻人，还未结束呢。”

仙霞太上长老淡淡开口，虽负伤，且神力匮乏，依旧很镇定。就在关笑扑杀到他身前的一刹那，他的身躯中突然爆发出一片霞光，七彩虹光四溢，隐约间有一样东西冲出，重重轰击在关笑胸膛上，将其击飞了出去！

轰！

关笑只感觉眼前一花，大片霞光迷蒙，一样器物便从仙霞太上长老的身中飞出，撞击在他胸膛上！他感到一股巨力传来，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在颤动，吐出一口逆血！身体被打飞了出去，撞断了一根殿柱！

那是一方小塔，只不过三层，通体以黄玉铸成，散发霞光，但透出的威势，却令人心惊！这件器物很强大，带有一股镇压之力，压制着周围的天地元气，令人似深陷泥潭，难以动作。

“老狗！你竟然还有手段！”

关笑嘴角带血，自地上站起，他面色凝重无比，目光落在那座在仙霞太上长老头顶沉浮的小塔上。如这般活了快三百年的老妖怪，一个个都和成了精似的，必然有底牌，不可能一上来便展现所有手段。

“我闻到了你的血气……充满生机，朝气蓬勃，且具有一股难以道明的气息，比这些娃娃的血要好上太多！”

仙霞太上长老沉醉，恨不得立刻将关笑炼为人药，吞服下去。

“我的血？就怕你喝不起！”

关笑面对头顶小塔的仙霞太上长老依然无惧，这是一种心境与信念，即便面对一尊绝世大能，一位神灵，他不是其敌手，但依旧无惧。

他再次冲出，于指掌间展现日月圣法，并未那般浩大。此刻，他体内仙经运转到极致，磅礴的仙力在他体内滚滚流动，冲刷十方！气血冲天而起，肤体晶莹如玉，仙光缭绕，化作白玉蛇，缥缈不定，仙性凛然！

“战！”

关笑似一根离弦之箭，瞬时冲了出去，杀向仙霞太上长老！

嗡！

小塔颤鸣，一下子飞了出去，瞬时变得有一间房屋那么大，好似一座小山一般，威势逼人，向关笑盖压下来！

哈！

关笑大喝一声，抬起双臂，通体仙光炽盛，好似一颗小太阳，他欲以肉身抗下这一击！

咚！

大地龟裂！关笑的双腿直接陷入了地下！唯有半条腿露在外边！他肉身微微颤抖，似承受巨大压力！如房屋般大小的黄玉塔被他生生抗住了！

饶是仙霞太上长老，看到这一幕都很惊异，被他震撼到了！这是人力可做到的吗？若让此子成长起来，以后岂不是真的能以纯粹肉身之力，扛起一座大山？这光是让人想一想，都觉得惊骇！

吱嘎吱嘎！

关笑浑身的骨头都在发出摩擦声音，他虽然顶住了黄玉塔，但十分吃力，他的肤体都在龟裂，流出点点血液。他的气力远未达到能力能扛鼎的地步，若一直这般下去，他定然会被镇死！

啊——！

关笑大喝一声，仙力犹若涛涛江河，汹涌而出，轰击在黄玉塔上，他身躯一弓，猛然用力，将扛住的黄玉塔扔了出去！

这一幕很惊人，一座房屋大小的塔被他扔了出去，这样的力道超出百炼境界所有，即便是专修肉身秘法的修士亦很难做到！

他拍出一式日月圣法，隔空杀向仙霞太上长老！

仙霞太上长老挥动衣袖，催动黄玉塔，将关笑打出的圣法磨灭，毕竟这是缩小版的日月圣法，其中蕴含的力量并不多，他之前打出那样的一式都未撼动仙霞太上长老，这样的小手段，被轻易磨灭并不意外。

两人大战不止，关笑未将化龙修炼至巅峰，而仙霞太上长老虽半步踏入了道痕，但另半步却踏入了棺材，生机腐朽，气血消败。

两人在殿宇中大战，那些仙霞弟子皆胆颤着来到门口，向内张望，他们有些人很吃惊，亦流露出不可思议之色，未想到门内的太上长老竟那幼童来炼药。他们奉命抓取那些幼童，真以为是为了培养新一代弟子，但却未想竟是用来当做人药，给太上长老续命！

把人当做人药，人吃人！这种事，他们亦接受不了，露出极为复杂的神色，亦难怪被人打上门来，要找回那些幼童。这些皆是自作孽，如今付出代价亦是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