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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过了小半分钟,一些人的额头已经渗出了豆大的汗珠,眉头紧锁,表情略显有些痛苦,显然魔生丹的药力已经渐渐占据了上风。
只是让西门催命和苏无睿都没有想到的是,这其中一人,竟是苍松观门下的孙万里,要知道他的修为可以说是在场众人之中最为高深的。
又过了小半分钟,孙万里的状况恶化得更加厉害,他的面目已经狰狞了起来,嘴里不住地低吼道:“爹,娘!杀,杀!报仇......”
彭万勇和沈万钧见此状况,都暗道不妙,但此时自顾尚且无暇,更遑论去帮助孙万里克制心魔。
很快,孙万里便彻底沦陷了!
只见他猛然挣开双眼,一双眸子呈现赤红色,就好像一头杀意十足的野兽。随后他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挥舞着双爪大吼大叫道:“杀,杀,我要杀了你!”
这下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他人也跟着起了连锁反应,许多原本还可以多支撑一时半会之人,由于分心去观察孙万里,免得被其误伤,结果一下子没能抵挡住魔生丹的药力,同样跟着发起疯来。
“师妹,你抢了我的师妹,我要杀了你!”
“掌门之位是我的,我的!杀,杀,谁也别想跟我争夺掌门之位!”
“魔头,老子终于抓住你了,哈哈哈,老子要杀了你!”
场中一下子变得混乱无比,一群状若癫狂之人也不用刀枪剑戟之类的武器,就只是挥舞着爪子乱打乱杀。在他们眼里,面前的每一个人都是自己心底最想要杀掉的仇人。
鲜血四溅,血肉横飞,望之触目惊心,简直让人不忍直视。唯有西门催命,他非但没有厌恶恶心之意,反而开心得手舞足蹈,不住得鼓掌叫好:“苏小兄弟,看,苍松观三个师兄弟打起来了,你说好玩不好玩?”
苏无睿虽然并非什么名门正派人士,从小打打杀杀的也都见惯了,但面前这些人变成这样,说到底跟自己脱不了干系,不免也为之动容。
不过他还是得强行挤出一丝笑容,附和道:“前辈高兴就好,晚辈给前辈斟茶。”说着拿起茶壶斟了一碗茶给西门催命递了过去。
西门催命虽然看得高兴,但他对苏无睿的警惕却始终没有放松,此刻见苏无睿无缘无故奉上一碗茶,仍然十分谨慎地道:“苏小兄弟的好意,老夫心领了,不过老夫不渴,就不喝了。”
苏无睿道:“看来前辈还是对晚辈不放心啊,难道晚辈刚才做了这么多,还不够诚意十足吗?以后咱们还有段日子要相处,难道前辈就准备这样时时刻刻提防着晚辈不成?这样吧,为证清白,晚辈先干为敬!”
说完毫不犹豫地拿起茶碗,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喝完脸上还露出一抹笑容,证明此茶甘甜无毒。
“前辈,请!”苏无睿再次斟满一碗茶,给西门催命递了过去。
西门催命虽然生性多疑,从不相信外人,但一来他刚才没发现苏无睿趁机做过什么手脚,二来对方不可能预料到他的到来,提前在这茶水里做手脚,三来他开足马力追赶了十多里路,这会儿确实渴了,因此接过茶碗,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可就在茶碗挡住西门催命视线的那一刻,苏无睿的表情变得极度扭曲起来,额头豆大的汗珠不断地往外渗出,只是他始终咬牙坚持着不出声,致使西门催命对这一切依旧是茫然无知。
眼看着西门催命实实在在地把一大碗茶喝进了肚子里,苏无睿往后倒退两步,站到两名护卫身边,终于是忍不住疼得叫出声来。
“前辈......好胃口。”苏无睿咬了咬牙,浑身青筋暴起,他现在体内好像有无数只虫子在侵蚀他的五脏六腑,疼得连说话都十分困难,但他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尽管在这笑容之中,夹杂更多的是痛苦。
“只是不知这无间散的味道可好?哈,哈哈!”苏无睿稍微缓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只不过这笑起来的样子却比哭还要难看,“黄叔,董叔,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说完,苏无睿终于是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右手颤颤巍巍地伸进怀里拿出解药服下,然后就地打坐运功,抵抗无间散的药力。
这无间散的名字听起来好像普普通通,不怎么厉害,但它的配方之中,几味主要的药材却都是赫赫有名,分别为断肠草,腐心花以及蚀骨虫。
无间散之“无间”,取自无间地狱之“无间”。传说无间地狱位于八热地狱最底层,犯五逆罪者将永堕此界,千万亿劫,以此连绵,永无绝期。
(五逆罪:杀父,弑母,杀阿罗汉,破和合僧,出佛身血。)
所谓无间,指的是时无间,空无间,受者无间。说得简单点,就是不间断地遭受达到极致的痛苦。
无间地狱到底是否真的存在,这点无人能知,但那种不间断的极致的痛苦,大概就是服用了无间散之后的感受。
是以无间散虽然不能见血封喉,立刻使人丧命,但却能让人宁愿自尽,亦不愿尝其滋味。
苏无睿经过解药的解毒以及运功调息,疼痛之感终于是缓解了下来,勉强已经可以站起身来。
而另一边,苏无睿的两名护卫,也就是刚才他所说的黄叔、董叔二位,此刻正和西门催命缠斗在一起。
从苏无睿对他们二人的称呼就能够看得出来,黄、董二位并非一般的护卫,他们以前在江湖上也有点名号,人称雁荡双雄——黄莽、董闯,只不过在十多年前突然消失了,此后也一直没有再出现过,武林中人大多也都忘了江湖上还曾经有这么两号人物。
原来在十多年前,黄、董二人被人诬陷为夺财物杀害马氏钱号一家三十二口,结果遭到诸多名门正派人士围攻。
但是黄、董二人心怀坦荡,拒不承认此事,并且以二敌众,死战不屈,恰逢苏无睿外公经过,敬他俩是条汉子,便出手救了二人。
后来,苏无睿外公帮忙查清此事原委,得知是董闯和一女子交往略显频繁,结果遭到其仰慕者嫉妒,故意犯下此案嫁祸给黄、董二人,想要借机除掉董闯。查明真相后,苏无睿外公顺手除掉了此人。
其实董闯和那女子不过是萍水相逢,互相印象不错便多聊了几句,没想到却遭此横祸。
自此,黄、董二人感激苏无睿外公救命之恩,以及沉冤昭雪之恩,便留在了苏无睿外公身边,以仆从自居。
这次苏无睿南下寻人,便是苏无睿外公安排打通奇经八脉之阴阳维脉、阴阳跷脉,修为达到后天大成境界的黄、董二人陪行苏无睿左右,护他周全。
回到比斗当中,西门催命本想尽快解决掉黄、董二人,抓住苏无睿逼他交出解药,可交过手之后才发现,这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看似普普通通的两名护卫,却是不可多得的武林高手。
虽然西门催命修为比之二人还要高出许多,但一来他中了无间散之毒,体内似有万虫噬咬五脏六腑,严重影响了他的发挥,二来黄、董二人刀法配合精妙无匹,相得益彰,好像每个人都能恰好弥补另一个人刀法上的漏洞,叠加起来根本就是无懈可击,因此西门催命一时半会根本拿不下二人。
要是搁在平时,以西门催命全盛时间的修为,或许可以强行拿下其中一个人,然后另外一个人将会不攻自破,但是现在,随着无间散药力的渗透,缠斗的时间越久,形势对他就越不利。
只见西门催命把剑一横,使出一招横扫千军,逼退黄、董二人,然后双足轻点,向后退去,等到黄、董二人再想上前追击时,他已经撤到了十米开外。
看来西门催命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打败黄、董二人,从苏无睿那里抢到解药,无意与黄、董二人鏖战,抓紧为数不多的时间去寻找解药。
黄、董二人还待追上前去,却被苏无睿给拦住了:“二位叔叔且莫追击,这西门催命拿不到解药,三日之内必定肝肠寸断,绝无生还的可能,还是赶紧给其他人服下魔生丹的解药才是。”
众人服下解药,不多时皆已恢复正常,虽然身上伤痕累累,但大多是皮外伤,没有生命危险。唯有孙万里入魔已深,蛮勇异常,黄、董二人竟制服不住,只能将其打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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