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贵客远至,满饮此杯!”苏老爷站起身来,向面前五张长桌上蜀山弟子说道:“苏某先干为敬!”
弟子们慌忙站起,一旁的美貌侍女早早将酒杯斟满,众人举起酒杯,眼神看向道匀。作为六组的领头人,道匀自然要说些什么。他端起酒杯,微微笑道:“酒虽好不能多喝,我们不是来享乐的。不过苏老先生盛情难却,最多三杯,再多当心长老责罚。”
“是!”蜀山弟子放下心来,酒杯高高举起,大袖遮脸,一饮而尽。
苏老爷看那些弟子喝完便要坐下,不禁叫道:“坐下作甚?早也三杯,晚也三杯,不如一气饮尽,再坐下尝鲜。男子汉大丈夫,就该痛痛快快喝酒,潇潇洒洒吃肉!”
弟子们哄然大笑,又站了起来,身边的侍女们再次将酒斟满。他们这次不看道匀脸色,径直向苏老爷遥遥举杯,豪气冲天道:“敬苏老先生一杯!”
“敬苏老先生一杯!”
道匀无奈笑道:“在下也敬苏老先生一杯,只望老先生莫要再激,晚上还要查探动静。”
苏老爷哈哈一笑道:“苏某晓得分寸,仅此三杯,你们想多喝,我还心疼从昆仑带出的醉仙酿呢!”
众人再次举杯畅饮,这才发现韩胜和风鸢都在原位坐着,面前酒杯一动不动。道匀脸色微沉,小师妹不懂事自己无可奈何,怎么连道玄师弟也这般不通礼数?
看到在场人的视线投向两人,管家苏祥忙向前一步道:“二位仙师可是对着酒水有何要求?老奴这就去换。”
“我不能喝酒。”两人异口同声说道,随即再次冷哼一声,互不搭理。
“这……”苏祥见老爷的脸色难看起来,急忙问道:“仙师可要果汁甜浆等清凉饮物?”
风鸢摇头,韩胜抱歉地笑道:“我得了种很奇怪的病,一喝饮料便会昏迷三天三夜,无论是一坛还是一杯。”
苏祥愕然道:“还有这种病?”
韩胜理直气壮道:“你没听过吗?这其实是一个人的体质问题,我的体质和你们不一样,因此饮料对我而言,就象蒙汗药那样。”
苏老爷干笑道:“我似乎听过这种事情,有的人不能喝酒,一喝就醉;有的人不能吃苹果,一吃就浑身发痒;还有的人不能遇到杨花,一到杨花飞舞的季节就不停打喷嚏。”
“没错,”韩胜点头道:“在书里这样的案例很常见,你们这次只是见到我这个实例而已。”
弟子们纷纷落座,刚才愉悦的心情的烟消云散,为什么六组会有这两个奇葩?
“吃菜,吃菜。”苏老爷招呼道:“喆儿,好好招待你那些师兄弟,别丢了咱苏家的脸面。”
苏喆身子一僵,犹疑地望了苏老爷一眼,转而和师兄弟们谈笑风生。
暗地里注视苏老爷的韩胜,注意到苏喆不正常的反应后,不动声色的将椅子向后退了退。
“听说苏老爷是昆仑灵宝道人的记名弟子?”韩胜问道。
苏老爷夹了一筷子“凉鲍三须”,在嘴里大嚼道:“没错,苏某以前是拜在灵宝道人门下,可惜苏某炼器修行两不成,无奈只有子承父业在生意场上打拼了。”
韩胜恭维道:“苏老爷乃是经商奇才,俗话说三百六十行,无高低贵贱之分。不知雍州府昆仑山附近灵石矿脉投资如何?”
苏老爷笑道:“道玄仙师莫非也对那些铜臭感兴趣?经商之道没什么可说,来来来,吃菜。”
他指着面前的一碟嫩绿纯白互相映衬的菜肴道:“这份‘天青白兰根’可是难得一见的真品,现在想在**八荒找到一株天青白兰树,在毫发无伤的情况下取出它的根部,简直就是奇迹!”
风鸢眼睛发亮,筷子飞一般的伸向天青白兰根。天青白兰根乃是美容养颜永葆青春的神物,据说第一次服用时,吃的越多,青春不老的年份就越多。
韩胜看到风鸢也吃了一口菜肴后,叹气道:“苏老爷有所不知,我自小在作坊长大,穷怕了。想去昆仑山那边看看灵石矿脉等生意,毕竟钱多无坏处嘛。”
苏老爷哈哈一笑:“道玄仙师若是缺钱,尽管来我府上拿,多的不敢说,千八百万是有的。”
韩胜摇头道:“道玄不喜依靠他人之力,这些年攒了一点小钱,还请苏老爷为在下分析一下昆仑山附近的灵石矿脉。”
苏老爷皱眉道:“苏某也有十五六年未回昆仑了,从朋友处听来的消息说,那里的矿脉将近枯竭。崩塌陷落越发常见,实在不是个投资的好去处。”
韩胜叹道:“也就是说昆仑山附近已经没有承包开采的必要吗?枉我一心想去昆仑开矿。”
苏老爷看他如此丧气,不由笑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昆仑山虽然不是投资的好去处。但不代表不能投资,只要你有眼光手段关系,灵石自然滚滚来。”
“好一个‘眼光手段关系’!”韩胜击节赞叹道:“不愧是名动奉天府的苏富豪!”
苏老爷呵呵一笑:“都是外人胡说八道,我一个小小商人,怎么就有资格称富豪了?道玄仙师,您还没动筷子呢。”
“酒菜的事等下再说,”韩胜微笑道:“苏老爷,在下想问你一句,既然时至今日昆仑山附近的矿脉生意都能灵石滚滚来,那你十六年前为什么携家带子匆匆来到奉天府呢?”
苏老爷夹菜的手一下子停下了,好似被点了穴道。道匀放下筷子,也看向苏老爷,在热火朝天的宴席上,最尊贵的上座周边,陷入了难堪的沉默。
“各位仙师,怎么不动筷子呢?”苏祥发觉不对,过来陪笑道:“我家老爷这段时间为怎么招待仙师操碎了心,等下宴席结束,还有许多珍奇宝物赏玩,请各位慢慢享用。”
韩胜平静道:“苏老爷,明人不说暗话。你家女儿苏珏死于十六年前,而你带着家人来到奉天,放弃大量在昆仑建立的人脉和财富。就因为儿子想要进蜀山?”
苏老爷缓缓说道:“我只有他这一个儿子,他是苏家的未来。”
韩胜淡淡道:“我不认为一个在商场征战富甲天下的男人,会为儿子自断根基。”
“何况,”他眨了眨眼,“你叫喆儿时,你儿子可吓得不轻。”
苏老爷一阵沉默,缓缓道:“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他身上,商人已经做够了,我想让他当仙人。”
韩胜微笑道:“又转回之前的问题,苏老爷,你到底遇到了什么?在女儿死后,匆忙离开昆仑?”
“不要问了!”苏老爷眼睛眯成一条缝,用力挥手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有什么好谈!喝酒!吃菜!”
无比安静,其余几桌的弟子们都望了过来。
“我觉得这是很重要的事,”韩胜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苏老爷的眉毛随着他的敲打声而颤抖,“掌门既然命令我们来这里历练,我有义务必须解决这件事。”
“你知道吗?”韩胜表情突然惊恐无比道:“苏珏穿着红衣服,就在你背后!”
“啊啊啊啊啊!”苏老爷头也不回,连滚带爬的冲向亭外,几个起落消失不见。
“呵呵,”韩胜讥笑道:“果然有鬼。”
全场鸦雀无声,风鸢夹着的天青白兰根掉落在桌面上,可她恍若不觉,呆呆望着韩胜。
韩胜厌恶地看着桌上的酒菜一眼,说道:“苏喆过来,我问你几个问题。”
“啊?”苏喆脸色惨白,两条腿都在哆嗦,连说话都结结巴巴:“什……什么事?”
韩胜眯眼道:“你们离开昆仑时,为什么不带上你姐姐?”
“啊?”苏喆哆嗦一下,声音发抖道:“为什么要带她?”
韩胜冷笑:“既然阖家搬离昆仑不再回去。以你父亲的财力,唯一的女儿就算是死了,也该带上!”
“我……我不知道,”苏喆哆哆嗦嗦道:“那时我还小。”
韩胜突然问道:“你姐姐是不是很可怕?”
苏喆下意识点头,随后剧烈摇头,惊慌失措道:“我没有!我没有嫌弃她可怕!我没有!”
说到最后,甚至带了哭腔。
“哭个屁。”韩胜冷冷道:“去把你爹叫回来,不想被他女儿杀死,就把一切事实给我吐出来!”
“是!”苏喆向外冲去,一下撞到亭柱额头鲜血直流,他毫不在意,从地上爬起来后向苏老爷的方向跑去,速度之快如同逃命。
韩胜淡淡道:“好了,大家在这里等。如果他们回来,那事情解决一半。如果他们不回来,那我们任务简单多了,直接四处搜寻,诛杀魔族。”
安静依旧,韩胜扫了他们一眼,说道:“你们傻了吗?有发呆的工夫,还不赶紧检查一下身体。如果对方是魔族高手,我没本事带你们逃的。”
“那可不一定,”在一旁站立的管家苏祥忽然吃吃笑道:“空灵之体果然非同凡响,个个都是一代天骄。”
韩胜反手就是一拳,无声息间有大恐怖。苏祥原地不动,左手光芒闪耀,冰寒之气一涌而出,与韩胜拳头实打实硬撼一记。
“嗵!”韩胜椅子当场碎裂,苏祥向后退两步,每一步都在玉石地面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韩胜脸上浮现一丝潮红,刚才突起攻击,他又是专攻炼体占尽优势,仍旧受了内伤。
“啊呀,你蛮厉害的,这老家伙骨头有裂缝了。”苏祥嘻笑道,这表情在他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脸上显得分外诡异。
韩胜沉声道:“你是谁?”
苏祥认真问道:“你想知道?”
不待韩胜回答,他突然拍手笑道:“就不告诉你,让你憋屈死。”
“我头好晕!”
“怎么这么晕!”
“我们中毒了!”
弟子们的惊呼接连不断,甚至有人当场昏迷。
“怎么会这样?”道匀强行压下眩晕的感觉,艰难说道:“酒菜明明没有毒……”
苏祥偷笑道:“笨蛋笨蛋,酒菜没毒,酒杯和筷子有啊!”
韩胜立刻看向酒杯筷子,还未看清,左脸颊劲风凛冽,他猛然向右一倒。一颗冰锥擦脸而过,冲入湖水后破出空洞,出现巨大漩涡。
“笨蛋笨蛋!”苏祥嘻嘻笑道:“魔族的话你们也信?我偏不告诉你们怎么中的毒!”
在场的美貌侍女们眼神空洞,从胸前掏出一根根冰蚕丝绳,去捆绑那些毫无反抗能力的弟子。
而在清风亭外,苏府的卫士护院杂役厨子侍妾,眼神呆滞步履蹒跚,一反之前的生气勃勃,将弟子们重重包围。
“蜀山弟子们!”那魔族大笑道:“乖乖当本王的食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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