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万五千岁

剑下留人，留什么都没有了。

那敖勇的身体被劈成两半，血肉两摊，没有丝毫气息，就此死去。小妖直接灰飞烟灭，而敖勇这种大妖却还有血肉留下。实力强横的大妖能够将自己的灵魂附在一丝血肉上，或者直接灵魂逃生。但是敖勇没有做到，不是他做不到，而是黄巢剑杀人夺魂，一旦被它伤到，人的灵魂便被强行扯出，被黄巢剑吞噬。

正因为黄巢剑杀人直接、果断，当年的黄巢才在短时间内将黄巢剑所需灵魂凑满，将此封印。现在被石猴开了封，所需灵魂没有数量限制，无穷无尽，没吞噬一个灵魂，它的能量就强大一分，如此一来，后世魔剑，他必占其一。

龙宫之人看着四太子就这样被杀掉，连一点残魂都没有留下，不禁惊恐万分。虽然他们能够想到这猴子杀了东海太子，触犯天规，天庭会将他擒住，可现在，什么天兵天将，一根毛都没有。

与此同时，龙宫中海水波澜起伏，荡的人摇摆不定，这种感觉，就好像当年孙悟空拔掉定海神针，让东海动荡泛滥一般。

深海中，一只巨大的海龟向着死亡现场快速的游来，这海龟形体庞大，足有千丈，整个身躯抵得上一座东海龙宫。待得近来时，它才慢慢变小，并且幻化为一位枯瘦佝偻的老者。

“龟丞相！”

不少龙宫之人认出了这位镇压东海六千年的龟丞相，他也正是东海龙王口中的“一万五千五岁”。

如果说以前的龟丞相，那绝对是龙王的亲信，常常会陪同龙王幻化成人，到人间游玩。它掌管着东海龙宫的一切事务，一直为龙王出谋划策，龙王也往往对它言听计从。可现在为了镇住这波澜起伏的东海，他时常都是一人在幽暗的海底，没人陪同，没有言语。龟本就是沉稳的动物，如此一来，他变得更加深邃、平静。

老者身着灰衣长袍，简单质朴，身上再无其他饰物，他枯瘦如柴身材佝偻，鬓头白发满脸邹褶，双眼空洞无神、深邃无比、好似黑洞，杵着一根盘龙拐杖，行动的十分缓慢。看似并无出奇之处，可恰恰是这样，反而给人一种高深的感觉。

“罪孽、罪孽啊！”

老者立于龙宫之人面前，昏暗的目光盯着那死去的敖勇摇头叹息道，说完后，又将目光锁定了石猴。

那一双眸子是那样的暗淡无彩、死气沉沉，静、静的可怕，静的让人不敢直视。仿佛看着他的眼睛，看到的不是一双眼睛，而是死亡、绝望、无尽的黑暗，这会让人有一种结束自己生命的冲动。

石猴的目光与老者的目光对接了起来，双方就这样对视着，互为惊叹。

“这老东西，有点意思，我竟然没能看出他丝毫情绪波动，藏的够深，越是想掩藏，却恰恰什么都掩藏不了。”石猴在心中暗自揣测。

“老东西，在主宰面前谈罪孽，你不觉得可笑吗？”石猴并没有收敛气息，他本就如此强势，并且一直都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修炼万载，若是不插手此事，我倒还可以留你一命。”

“‘此事’指的是？我看‘此事’不能善了吧！”老者冷声道，强大的气息，自他的体内瞬间爆发出来，无形的圣甲笼罩在他的体外。对着石猴再次开口道；“出世不过几息时间，就敢号称主宰，你真以为自己能够逆天。年轻人，未免太狂妄了吧！”

“既然你知道我的来历，那应该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现在不想杀你，你走吧！”石猴早已将一切看得明白，这龟丞相并不是‘龟丞相’这么简单。

“走，能往哪里走，这东海就是我的家，我走了，谁来守护它。”老者沉声道；“倒是你，该走了。”

即便知道这老者的底细，石猴也暗暗出奇，活了无数载的老东西就是不一般，心境竟如此平静。这对他刚出世而言，自愧是万万做不到，或许真的是那样，有的事，要自己经历了，才会明白。

他转而又想，这老东西融入东海万年，难道真的忘了当初的使命，真的忘了那被封印的岁月。

“哈哈，我，我何必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来多少，我便杀他多少！”石猴无比狂妄，可这，却也是他的本性所在。

“杀戮，还是杀戮，杀戮真的有意义吗？”老者叹息着摇头，这一刻，他又苍老了许多。可即便这样，石猴还是无法看出他心中的波澜。

“老东西，你现在跟我说杀戮没有意义，你认为我会相信吗？那你为何蛰伏于此万年之久？”说出这话后，石猴就细细的留意老者有没有异动，，可结果无二。

龙宫之人和猴子猴孙都将两人的对话听在了耳中，话中的意思，似乎没有那么简单。石猴也正是说给龙宫之人听得，好让龟丞相言语中露出马脚。

“蛰伏谈不上，休养生息罢了，人老了，看得也淡了。”老者还是轻描淡写的回应，丝毫没有紧张和不安。

掩藏的越好，越是漏洞的所在。

石猴已经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这也正是他先来东海的目的，说什么夺取兵器都是附带的。心里有了答案，石猴便在周围时空设置结界，里面的对话只有他和这老者能听到，就连天庭的明镜都无法获取到，其实这时候天庭已经算是炸开了锅，已经没有几人注意到明镜中的情况。

“老龙龟，世界末日将要来临，我想你再也不用蛰伏了吧！”石猴不在有过多的掩饰，直接挑明了说，想到......，他眼中尽是战意。

“哈哈，龙龟，我已经有很久没有听到过别人这么叫我了，你果然有非同寻常之处，连我的身份都知道了，看来你真是主人等的那个人。”龙龟，也就是那老者，他浑浊的目光有了一丝异动，刚才，之所以他要尽力隐藏，是他还不能确定，这石猴到底是哪一方的人？可是现在，他已有了答案。“蛰伏，是啊！我现在还不能暴露，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说到这里，既然大家都对彼此有所了解，那也就有必要开诚布公了。

“暴露！即便暴露，难道这个世上还有几人是你的对手不成？”

“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不然主人也不用隐忍这么久了，我知道你从三生石而来，什么事情都知道，可还有些秘辛是你所不知道的，那会直接影响大局。”老者直言不讳，现在透露一些给他，会让他收敛一点，谨慎一点。

石猴虽说从三生石而来，知道了几乎所有的事，但有一些事是源于上古，还有一些事是超脱了前世、今生，超脱了轮回，超脱了他所能得到消息的渠道。

世事瞬息万变，一切皆有可能，石猴虽狂妄无比，但意识中还是谨慎为妙，他等了无尽的岁月才出世，并不想到头来成为泡影，成为昙花一现。

“哈哈哈哈，这般说来，你们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我只需来完成这最后一步。”石猴虽嘴上说的轻松，但他知道，这终极一战，少他不可。

石猴和老龙龟聊了如此多，并且还都是秘辛之事，关乎着三界的命运。可外面的龙宫之人根本无法听到，时空结界，整个龙宫范围时间、空间都处于静止的状态，其他人都被活生生的定在了那里，只有石猴和老龙龟能够来回走动、谈笑风声。

“我该走了，这不是我该待的地方，接下来，交给你了，杀戮，罪孽啊！”说着，老者便挥一挥衣袖，就此离去。

“老东西，刚才还说这东海是你家，是你要守护的地方，现在还没血流成海呢，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哎！太不负责任了！”石猴在后面嚎叫道。

“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家不在这个世界，跟你一样。”

老者说出这句话后，人又苍老了一分，心思又沉重了一分，可石猴看不到，他只看到这老者的离去的身影变得更加的萧瑟。

“……，老东西，揭我伤疤呢！”

石猴低声无奈道，可他这是说给他自己听的，轻轻摇头，不去想这些。老者走后，石猴再次让时空恢复了正常。可想而知的，迎来了龙宫之人和猴子猴孙错愕的目光，“刚才那一万五千岁还在这呢，怎么我眼都没眨，人就不见了....？”

他们还不知，刚才还是东海龙宫的一万五千岁，现在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

龙宫的宵小，对石猴而言，是丝毫没有阻碍的，他现在也不想过多的耽误时间，与老龙龟谈了这么久，也拖了这么长时间，天庭的援兵也应该要到了。到时候，难免一战，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砰！

一声巨响，下方的那洞府之门轰然裂开，随之可见的就是无数寒光禀禀的兵器。

“孩儿们，挑一件称手的兵器，今日，我们血洗东海。”石猴疯狂无比道，眼中尽是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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