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若是念“念心起,禁今紧劲,禁紧禁尽,起心念”,就是紧箍;若是“念心起,尽禁紧禁,劲紧今禁,起心念”这样念,就是松箍。
一切就这么简单,简单得让瞌爷想抽自己!可怜那么多年,只因怕疼,一直不敢碰触,谁能想到竟是如此……简单!
破解符咒之后,爽姐将那紧箍缩小成一枚戒指模样,套在了自己的右爪的中指上。
“哎,姑姑,看在爷这么配合你做研究的份上,能不能给点福利啊?”瞌爷可怜兮兮地问道。
“过儿,你想要什么福利啊?”姑姑笑容可掬地说。
“听老丑说,你会现在能飞?”
“嗯,然后呢?”
“那个……你是不是吃了那什么,才能飞的?”瞌爷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然后呢?”
“那个,那什么,你现在还有没有?”
“没了!”
“哦。”瞌爷黯然。
“哎,这样吧,姐让你睡一觉怎么样?”爽姐忽然问道。
“好啊,好啊!”瞌爷大喜。
爽姐二话不说,雪爪挥动,抡起赤火棍,迅疾无论地向瞌爷当头敲去,瞌爷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倒地。
爽姐望着他说道:“哼,睡吧,做个好梦!”
见此,旁边丑老鸭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说道:“爽姐,你这样是不是太过粗暴了一点?”
“有吗?”
丑老鸭点头应道:“嗯。”
“老丑,你不懂,姐这是为了他好!”
丑老鸭难以理解:“什么意思?”
爽姐幽幽地说道:“现在这个世道,哪怕对瞌睡虫来说,能睡得着也是一种福气。唉,说起来,姐真的很久都没好好睡一觉了!”
“可是,这不是睡着,这是打晕好不好?”
“都差不多啦!”爽姐满不在乎地说道。
“好吧!你高兴就好!”丑老鸭望着瞌爷,目光中满是心疼,心说爱上一只母瞌睡虫的代价也太大了。
“好了,老丑,你在这待着吧,姐要出去看看雾散了没有!”
“哎,等一下!”
“怎么了?”
“爽姐,我饿了。”丑老鸭不好意思地说道。
“唉,你怎么又饿了!好吧,好吧,等会儿姐放你出去吃东西!”爽姐敷衍道。
“嗯呐,那你快点!”
“知道啦!”说罢,爽姐自革囊内消失。
外面,已是中午了!
雾气仍未散去,或许是因为中午太阳当空照射的缘故吧,已显得比早晨淡了很多!为了避免撞船和触礁的发生,远洋船队只得继续减速慢行。
在船上四处转了转,感觉很是无聊,于是,她飞到了舱外。
望着周围的茫茫雾气,心中忽然起了一个念头:哎,如果飞进雾里去转转,应该很好玩吧!
这个念头一起就再也不可抑制地,心中涌起一种去雾中冒险的强烈**!此时,她早将之前丑老鸭饿肚子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双翼一振,走着!
她冲入雾气,“能捞号”在身后迅速消失。
雾气翻卷,仿佛永无穷尽,置身其中,前后左右并无不同,都是一样地单调,永无穷尽的单调,令人绝望的单调!
除了单调,这湿重的雾气还不停地在身上凝结成露水,将她全身打得湿透,让羽翼越发沉重——对于喜光好热的瞌睡虫来说,这样的感觉简直糟糕透顶!
此外,因为是逆着雾气涌来的方向飞行,初时并不觉耗费气力,但时候久了,究竟也会感到疲累。
冒险的乐趣在急剧减少,慢慢地竟渐至于无,心中的后悔却如雾气一样勃然生发,想想真不该离开“能捞号”的!但即便如此,她也决意继续飞下去——大雾弥漫,后退无路,她已迷失!
这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体验!
一会儿,她觉得自己仍在花果山的旧地,现在只是溺陷在了一个循环往复的梦境里,那些氤氲的雾气就是这梦境的背景,就是当初的无尽等待,它们不断翻卷,永无穷尽,串起了已逝的岁岁年年,正在串起将来的年年岁岁;
一会儿,她又感觉自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由雾气组成,而自己正是这世界无尽雾气中的一丝雾气,时时刻刻都在被其他雾气淹没与撕裂,又时时刻刻都在淹没与撕裂其他雾气,时时刻刻感受着被吞噬与被破碎的感觉;
一会儿,她又觉得雾气只是雾气,无关于希望,无关于失望,也无关于绝望,与其他一切都无关,雾气就是雾气,而她命运就是穿行其中,就这么自不可知处向不可知处穿行下去,就这么忘记何时开始不知何时结束地永无止息地穿行下去,穿行就是穿行,就像雾气就是雾气;
……
那就飞吧!
飞吧,飞吧,飞……
二十四日清晨,船队东北方六千多公里外的海上,无云无雾,天色晴好,此时旭日尚未升起。
海上有一岛,岛名化龙。
此岛出水百丈,如一座八卦锥形塔般突出于海上。
岛顶有一正八边形水池,分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边,分别对应西北、西南、正东、东南、正北、正南、东北、正西等八方,每一边长九十九丈。
水池内有九丈九尺水,澄净无暇,宛若琼瑶碧玉。水池中心有一八卦台,出水九丈九,边长也是九丈九。台心生一棵扶摇树,树高九十九丈九尺九,乌枝墨叶盘旋如虬,无花无果。
水池八边的正中皆有石门,门槛比池水高九尺,石门高与宽皆为九丈九,上按方位分别刻有篆体的乾龙、坤龙、震龙、巽龙、坎龙、离龙、艮龙、兑龙等字,字上另刻有一双龙眼远望之形,门是龙门,眼是望眼。
各龙门的门槛上皆有孔窍,日夜不停地向外喷涌海水,在石阶上形成瀑流,水势激荡。
门槛下,各方皆有九百九十九级石阶依次排下,从海面向上望去形如登天之梯。
梯上水下,无数雄性水族正逆着瀑流向高处攀爬纵跃,看起来很是热闹。
在扶摇树之顶,栖着一只大鸟,此鸟鲲头鹰喙,星睛豹眼,双翅流金,铁爪如钩,正是大鹏金翅鸟!
此时,一道耀耀金光自西飞来!
金翅大鹏猛地睁眼,双眼精光如电:嗯,佛旨来了!
金光飞到近前展开,正是一帖灵符,上用紫金写着两个篆体大字:驱雾。
灵符右下,另有两个篆体小字,写着“甥来”,似是署名。
见此,金翅大鹏傲然点头,灵符盘旋飞起,附于鹏背之上。
而后,但见其金翅一展,一念间,鹏身由数十丈暴涨至百丈、千丈、万丈!
此万丈之身,遮天蔽日,振翼向西飞去!
转眼间,已自化龙岛来到了西南海上,此处正是那海上万里云墙源头的中间位置。
但见成千上万条金鳞蛟龙自北向南排成一线,仍在向西喷吐云雾,源源不断地为云墙输送雾气,而在他们身后却是朗朗乾坤,响晴薄日。
来到近前,金翅大鹏一声清鸣,声音清朗激越,远传千万里!
但见千里之内,鹏声所到之处,这些几十丈长、金鳞金爪金齿的蛟龙竟似羔羊遇虎一般,尽皆如泥雕木塑般定住在空中或海上,动也不敢稍动;千里之外,鹏声所到之处,所有蛟龙立时四散奔逃,或入海远遁,或驾云飞升!
接着,就见他巨口大张,猛地一吸!
然后,就见无数蛟龙与无尽雾气一起旋飞着,向其口中极速涌去!
咦,难道他的驱雾之法就是将这万里云墙吞入腹中?
此时,二百多公里以外,爽姐忽觉原先一直迎面扑来的雾气转向了,由西向转成了东向,由逆行变成了顺推,顺着翻卷的雾气飞行起来,简直毫不费力!
这雾气仿佛是被一只巨手在牵引着一般,东去的速度越来越快。她心知东边必有古怪,不禁好奇心起,决意前去一探究竟,所以一任雾气推动着自己快速向东涌去,并不抗拒!
往西二百多公里,雾气仍未散去,但风向已逆转,西风转东,东风越来越强劲,而洋流的推力也越来越强!在这些推力的作用下,远洋船队的船速明显加快,迫不得已,只得启动倒车,然而向东的推力仍在持续增大……
往西一千五百多公里,大陆的海岸线上,浓雾骤然散去,连续两日未露面的太阳,此时正向大地洋溢着它久别重逢的热情。港口里,在迟延了一日之后,无数的中型渔船正在为出海做准备!
回过头来,再看爽姐!
在被雾气裹卷着向前飞了上百公里之后,忽见前方金影一闪,似是什么活物,她心中奇怪,当即振翅急追过去!
几个起落间,已来到近前!
但见在奔腾翻涌的雾气之中,一条金鳞蛟龙忽隐忽现,霍!
她边向着龙头的方向疾飞,边叫喊道:“喂,等一等!喂,你去哪儿啊?”
那龙充耳不闻。
“喂,听见没有?姐让你等一等!”
那龙如一根被风卷起的麻绳,扭曲着向前翻滚!
嗯,不对啊,难道他死了?或者晕了?
非常之时,须得当机立断,心想还是先收起来,以后再慢慢研究吧!
于是,她一拍革囊,那龙蓦地消失不见!
眼见前方又有金影闪动,她大喜:“龙崽子们,快到姑奶奶这里来!”
双翼一振,向前疾飞而去。
革囊内,丑老鸭正自饥饿难耐呢,忽地旁边传来一声巨响,一个庞然大物落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踱过去,借着兵器的微光一瞧,霍,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蛟龙。”身旁传来一个声音,是瞌爷。
“瞌爷,你醒了?”
“废话,爷不是醒了,难道是在梦游?”
这时,又有一条蛟龙落在旁边!
“咦,还有?啧啧,这婆娘是在抢龙宫吗?”
落入囊内的蛟龙仍在持续增多,三条,四条,五条,六……
囊外,爽姐穿行在云雾中,见龙就收,收得不亦乐乎!哈哈,这下发财了!这时她完全不去想收了这么多龙有什么用,管他呢,先收了再说!
正收着呢,忽见上方云雾稀薄,隐约能看到太阳,心想先出去晒晒翅膀再回来收也不迟!
于是,她奋力向上飞去!
几个起落,已冲到云雾之外,然后就被眼前的情景的惊呆了!
但见晴空烈日之下,远处的海面上悬停着一只巨大无比的金翅怪鸟。此鸟双目紧闭,张着鹰一样的巨大钩嘴,无数的金鳞蛟龙正被无尽的雾气裹卷着向那嘴里涌去!
那一刻,她心念一动,脸上现出狡黠的笑容,抬手自青须间抽出金箍棒,双翼一振,向那鸟嘴疾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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