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易手中的短剑在烈日的照射下反射出淡淡的纹络,在剑刃上有一缕肉眼注视不到的波动缓缓成形。
天空中的风卷云盖住了太阳,阴影从地平面逐渐升起。在地平线的一端,挥洒着汗水的凡彻的战斗声并没有打乱凡易的思绪。
周围的两名少年都盯着凡彻曼妙的舞姿与刁钻的战技,没有注意到他们身边的另一个人站起了身子。
“要这样进行出击!”蒙面男子沉声矫正着凡彻的动作,也没有发现在他背后,凡易已然离去。
凡易默默地顺着破败的庭院而行,在一堵破败的墙壁处找到了他们之前进来的缺口。他双腿发力用力跳起,双手撑在墙头,顺势翻过了墙壁。
郁郁葱葱的野草在墙边生长,争抢着呼吸能够抓到的每一束阳光。凡易双脚踏在地面上,激起一阵尘土,把脚边的野草震得东倒西歪。
在他眼前,旱地而起的枯壮树干交错纵横地构成了一道道围栏。他拿出满是缺口的短剑,硬生生劈出了一条道路。
道路的前方豁然开朗,他收起了短剑,走了出去。就在凡易眼前,有几间残缺的屋子孤独地耸立在四方,在无声地述说着村庄的没落悲歌。
这是一座无人居住的村庄,就在半个月前,无面浮屠带领着他们来到了这里。
他转身向左走去,穿过了一块无人打理早已荒废的农田,农田上恣意成长到一人多高的芦苇将洛雪彻底淹没。
凡易失去了远方的视野,他独自在芦苇丛中行走。就在天空中的风卷云重新脱离了太阳之后,一束束刺眼的光线从天空直射而下,暴露了凡易的位置。
此时的凡易已经走出了芦苇丛,站在一个微微隆起的山坡上。他右手挡住阳光,双眼微眯,审视着山坡上一切细微地动作。
在阳光的洗礼下,眼前的一切事物仿佛都变得金黄,就连身边山坡上的小树林都布满了朦胧的光斑。
这里已经可以看见凡易之前待在的院子,院子里的人一举一动他都能够看在眼中。蒙面男子仿佛已经发现凡易离开,但是他并没有什么动作,于其说是已经习惯,不如说是近乎放弃了对凡易的训练及培养。
一只饥饿的野狼从山林里窜出,它耳朵缺了一块,鼻子抽动,一会儿就发现了站在前方的凡易。它低下胸口,在凡易的周围画着圈移动。
“来得正好,看来不需要我去打猎,就是你了!”凡易左手抽出了腰间的短剑,一人与一兽无言地展开了周旋。
在野狼看来,这名尚未成年的人类就算是拿着一把武器,也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
它看着少年不知死活地与自己兜着圈子,眼角里闪过一道诡异的微笑。它再也等待不了,四肢猛击向地面,强大的后坐力带动它扑向了凡易。
凡易长呼了一口气,两腿微张,摆出了之前在训练时的架势。他双目一沉,手腕顺着空气划了一周。短剑在这股轨迹的带动下旋转着飞跃而出。
老练的野狼提前做出了规避的动作,可是眼中的这段短剑似乎有些异常。
“长空破。”洛雪简单地轻声吐出了三个字之后,短剑像是听见了号令一般骤然加速,撕裂了半空中躲避不及的野狼的肩胛骨。
野狼受到这一下重击摔落在地,它变得慌乱起来,似乎完全没有弄清楚自己被命中的原因。
然而并没有结束,短剑在击中了野狼的肩胛骨后,凌空倒滑过一道弧线,笔直地刺入了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野狼的胸口。
一股鲜血随着野狼的挣扎在有节奏地从胸口喷溅而出。最终它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原本戏谑的眼睛失去了光彩。可怜的野狼,到死也没有明白自己是怎么死去的。
如果是蒙面男子来观看的话,一定会惊讶地发现,这把长剑正死死地插中了野狼的要害处,心脏位置。
凡易走过去抽出了短剑,随手扯过几片树叶,擦去了沾染在上面的血液。有一滴血液从短剑上滑落,滴落在干燥的土地上,逐渐变得灰暗。
紧接着在这滴灰暗血液的前方,倒在地上的野狼的后腿被凡易拖动着,留下了一道蜿蜒的血迹,一直回到了无人村庄。
凡易的精神有些萎靡,他左手抓住野狼的两只后腿,右手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我的剑意果然还是只能够催发一次攻击吗?”
之前短剑骤然的加速并不是巧合,而是凡易自行领悟能力的效果。凡易十分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天赋,他连蒙面男子都没有告诉。他与短剑为伴,于是把这项能力称作剑意。
他在最近觉醒了剑意,于是试着将剑意融入自己原本近身的战斗中。
有得有失,有付出也有回报。凡易失去了所有人都有的灵气,却获得了所有人都没有的剑意。
他穿过芦苇丛,往右边一拐,把失去的野狼尸体抛在一个四面漏风的阁楼里。阁楼里有一处熄灭的篝火,是他们几个少年昨日留下的痕迹。
这里是他们临时的住宿场所,每到夜晚他们就到这座腐朽不堪的阁楼里入睡。而这时蒙面男子就离开了他们。
在这期间的所有食物必须得依靠自己去寻找,否则的话,“就饿死在这里吧!”这是蒙面男子的原话。
凡易处理好了身上的血迹,他在外面找到了一些干枯的木头,堆放在了阁楼的一角。随后便站起身来,目光深邃地看着前方的破败小院,开始启程。
顺着先前来到的墙壁翻越,他迈动脚步,静静地来到了院中央的大榕树下,坐在了快要睡着的凡火旁边。这时凡彻依旧在对着稻草人疯狂地练习戳刺,而少女凡月也对着一只新立起来的枯瘦稻草人展开了攻势。那名蒙面男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天色已经暗淡下来,想必他已经回去了,只留下四名少年在独自练习。
凡易看着被击打得摇晃的稻草人,抬不起一点兴致。
这种没有生命、无法反抗的物体,根本就没有生命,又何谈要害。他在练习刺杀的技巧时,内心就有这么一个声音在告诉他,眼前的稻草人没有弱点。因为它是死物。
所以就算在男子严厉的教导下面对稻草人时,他的心中也浮不起一丝波澜,只把它当做了释放破坏欲的工具。
要来就来实战!凡易眼中饱含战意,曾经在无边的吃人森林里,曾经在殊死拼搏的战斗中,他从来没有机会做这样那样虚假的训练。
眨眼间夜晚就来临,四人一起回到了阁楼。
刚刚学到功法的凡彻用灵力点燃了枯枝搭起了全新的篝火,一匹狼被架在上面烧烤着,逐渐狼的毛皮脱落,传出了食物烤熟的香味。
三个孩子都佩服凡易大哥的打猎技巧。他们垂涎欲滴,眼巴巴地望着凡易撕开油香的狼腿,勾人食腹的香味传来,他们不自觉地朝凡易靠近,渴望的眼神毫不掩饰对美味食物的追求。
凡易看了他们一眼后,抛给他们三人每人一小块肉块,冷淡地说道:“我不会让你们吃饱,自己去寻找食物去吧!”
他们听见了凡易大哥的话,似乎是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倒不如说是本来就知道凡易会给他们一些食物,也没有奢求更多。
凡彻和凡火吃得比较快,他们率先出了阁楼,寻找到了一个好的地点开始了狩猎。
而凡月手里拿着肉块靠近了他,她的眼睛看着露天的阁楼,天空中星罗棋布。她不禁说道“凡易大哥,你说我们的星空上,会不会有仙呢?”凡月是他们之中最小的一个,也是最具好奇心的一个。凡易听见了她好奇的话语,勾起了两年前的回忆。
他曾经有幸在蒙面男子的战斗中旁观过一次,就在那时他才知道了自己就是井底之蛙。
无数爆碎的星空与破灭的法则在他的眼中出现。永远无法熄灭的火焰还有寒冷彻骨的水流曾经将他淹没,是男子的随手一记法术救了他一命。
在那时起,蒙面男子就带着自己四处游走,从来不在一处待上过长的时间。
“一定会有仙的。”凡易肯定的话语让凡月也高兴了起来,她高兴地三下五除二吃掉了手里的肉块,随手擦了擦油脂,便离开了阁楼也开始进行狩猎。
三人都已经离开了阁楼,只剩下凡易坐在篝火的旁边,火焰将凡易的影子拉得细长。他也抬头看着天空,对天空吐出了自己的信念。
“成仙的世界啊……我一定会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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