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没有战过怎么能断定输赢

这一剑，仿佛落入大地的第一滴雨水，如同划破黎明的第一道光芒，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带着破釜沉舟的魄力，冲天而起！

恍惚间，众人看到了一道光，一道闪过心灵的光，那道光是那样的高傲、那样的孤寂、那样的平静、却又是那样的决然！仿佛，只要他想去，这世间便没有任何人、任何物可以阻挡他的脚步！

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更快！

戛然而止。

因为，这道光被挡住了，被一片遮天蔽日、不见边际的浓稠乌云沉沉压下。纵使那光再决然，他终究只是一道光，不是这世间的千万道光芒，难以抵挡无边无际的沉重！

光渐渐暗淡，然后消散，一如过往的清风。望江楼畔的武者，莫名的心中有些发慌，想要呐喊，想要呼唤，想要与那道光一起，化作微不足道的一道光，冲破那道乌云。

然而，想终究只是想，距离做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而做与做成，又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有人想做，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那片黑暗的威压太重，压着光渐渐消散。人群中，有人悲愤，有人沉默，有人担忧。

“江爷爷，你……”李木和李嫣对望了一眼，看了看江老，想要说些什么，终究化为了叹息。

江老闻言，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言语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苍白无力。一切的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出卖了，便是出卖了。空中的那个身影，是那样的孤寂，那样的决然，甚至于，连一分愤怒都看不到，让人心酸。

可是想到那位大人的命令，老人只能强压下心酸，沉默不语。好在，如此罪恶，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一个人承担，或许会让断玄好过一些吧。

江流在人群中，他没有开口，因为已经无法开口。不是因为伤势，而是因为悲愤。这种被人出卖的感觉，他真真切切的体会过，所以，他更能理解断玄此刻的心情。那股淡然，非是不在意，而是已经不敢去在意。

因为，一旦在意，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何等事情来。

他张开口，想要喊些什么，却发现什么话语，都是那样的多余。一双手紧紧握起，任由指甲嵌入手心，鲜血淋漓。

“你不用白费力气了，这阵法莫说是你，就是整个飘雪城，也没几个人可以破开！所以，你只能与我一战！”陈浩然也不着急，就这样看着断玄，右手一招，一把血色长枪出现在手，猛地往下一拄，震得周围的空气颤动不止。

长枪周身遍布着血红色的鳞片，看起来像是魂兽的鳞甲，至于枪尖，银白如光，一眼看去，就让人心生寒意。

突然间，长枪之上浮现出一道凶兽虚影，虚影双目如灯，怒视着断玄，杀意四射！

居然是……本命器魂！这一幕，惹得一众武者连连变色，看来昨日陈浩然不争夺塑魂金，未尝没有已经凝聚本命器魂的原因！真是如此的话，同境界一战，谁胜谁败，还是未知之数。再加上两人修为有着巨大差距，断玄怎么看都是毫无胜算！

难怪陈浩然会如此咄咄逼人，有信心赢下血眼银果！

“你既然已经注定要赢，我认输便是，何必布下阵法，弄出这般声势？”断玄收起长剑，不置可否的说道。

陈浩然有些不以为然，微微谦逊：“没有战过，怎么能断定输赢？”可惜神色之中没有半分怀疑，在他看来，断玄毫无胜算。

“还需要战吗？我有自知之明，没有自大到这个程度，能够接连跨越近三个小境界，战胜于你！”断玄也不着恼，依旧风轻云淡的开口。

听此一言，陈浩然的眉毛微微挑了挑，有些不屑：“看你的意思，似乎，同境界一战，就可以胜过我了？”

“没有战过，怎么能断定输赢？”这本是陈浩然的话语，现在被断玄说来，合情合理。听在陈浩然耳中，觉得分外刺耳，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你要战，那便同境界一战！”陈浩然一声大喝，如同晴天霹雳，眼中满是战意。

此行的目的就在眼前，为达目的，同境界一战，又算得了什么？四禁？神话？这样的神话，自己已经打破了不止一个！

不在乎再多一个！

“那么，战吧！”断玄再次拔剑！

斩天……清扬！

那是剑在悲鸣！

短短一日下来，斩天接连受挫，长枪下的渺小、生死前的疯狂、阵法中的无力，这一切的一切，深深的刺激了断玄，也刺激了斩天！

斩天有灵，其灵名斩天！

断玄有志，其志曰斩天！

所以，剑在悲鸣！

浓稠的乌云下，再次出现了一道光，这道光不再不甘，不再愤怒，安安静静的握在少年的手中，义无反顾的斩出！

“来得好！”陈浩然腰身一扭，长枪如龙，血色漫天。这股血色与浓稠的黑暗融为一体，更显霸道。

长枪与长剑相碰，声音清鸣，一道无形的气浪以交接处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连带着，天空的黑沉沉也被冲淡了一些。

有阳光从乌云之中落下，轻柔的如同丝纱，让人心生暖意。

只是，瞬息，这道阳光就消散无踪，恍如幻觉。

随着阳光散去的，还有两人后退的身影。

噔噔噔噔噔！

两人居然同时后退了五步！

不分上下！

“陈浩然……果然也达到了四禁！”江流紧握的手已经麻木，一滴一滴鲜红的血兀自流下，双眼平静。然而，在那眼的最深处，深到了心灵的彼岸，依稀可以听到有人在嘲笑。

你还是你，你终究只能是你……

是那样的无助，又是那样的不甘……

不甘心！

“大哥，你看，是不是……？”人群中，先前出声的矮小少年碰了碰身旁的普通少年，神色中闪过一道精光，传音问道。

普通少年冲其微微摇了摇头：“时候还没到，先看着吧。况且，断玄，怎么可能是非凡之辈？就算是陈浩然，又如何？”

普通少年有些不屑，哪怕是达到四禁的陈浩然，在他看来，也是野鸡土狗之辈，怎能是断玄之敌？同境界一战，只能是自取其辱！

“嘿嘿，听大哥的，想那陈浩然虽然不凡，在门内看到大哥，还不是要躬身行礼，怎么可能是大哥……那个……啥……的对手呢？”矮小少年说着，眨了眨眼睛，调皮的盯着普通少年，“大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不得不说，矮小少年很秀气，比一般的少女还要秀气。一双眼古灵精怪，如同会说话一般，此刻的动作说不出的搞怪。他的话刚刚说完，突然从他的袖口钻出一只拳头大小的彩色灵鸟，猛地窜到普通少年的肩头上，伸出一只翅膀，指着矮小少年，唧唧的叫个不停，时不时的还转头看看普通少年，似乎在抱怨着什么。

“小灵，看来上次你受了不少委屈啊。”普通少年抚了抚灵鸟的羽毛，轻声笑道。

得此一声，小灵鸟两只翅膀舞动个不停，叫得更欢了。

矮小少年脸色立刻不好看了，伸出手来，直接揪着灵鸟的翅膀，将它牢牢按在自己的肩头，恶狠狠的戳了几下，眼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小灵鸟见此，挺了挺胸脯，伸出翅膀指了指身旁的普通少年，神色丝毫不在意，大有一番谁怕谁的态势，气得矮小少年牙根直痒痒。

白须老者眯着双眼，看着空中的两人，神色平静，让人看不出深浅。沧桑的目光似乎沉淀了岁月，一如那过往的顽石。

“你果然，也是四禁！”断玄停住脚步，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平静开口。

“四禁之所以是神话，不是因为少，而是活下来的四禁注定会缔造神话！算上夭折的，四禁，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陈浩然傲然开口，莫说这天下，便是宗门之内，四禁的也不在少数，可惜，能够成长起来的四禁才是真正的四禁！

在他看来，断玄，显然不行！

“夭折吗？”断玄摇了摇头，不再多想，接着开口，“你……是罗睺府的弟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