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笑得很干净

人群中，朱家三人，江家二人，踏步迈到场中。

经历了一段时间的修养，再加上各种丹药的服用，李木几人已经苏醒了过来，暂时无甚大碍。

李木脸色很差，尤其是看到陈浩然手持血丝银果传送出来之后，更加阴沉。连带着对于断玄，也有了几分愧疚。

希望他……能够吉人自有天相吧！

不过，这次比试，看来是要输了。

人群中，紧接着有两个四五十岁的武者迈步出来，走到白须老者面前，鞠了个躬，然后一挥手，拿出一张四方四正的花岗岩桌子，冲着五人点了点头。

桌子上划分了两个区域，每一块区域的上方都有一个小巧的光幕，其上分别写着朱家、江家。光幕下方，则是空空荡荡的，想来，是要将所获宝物的名称罗列上去。

“朱家之物，放在左边，江家之物，放在右边，开始吧。”其中一个稍大一些，掌柜打扮的武者，指了指光幕下的光罩，介绍道。

江家之物，都是放在李木身上，朱家之物，除了最后的血丝银果，都是放在王云海身上。两人也是痛快，一挥手，一件件奇珍异宝、魂兽材料、魂珠等等如同流光一般，缓缓流入两片区域之内。

这两片区域也是独特，无论放入多少东西，依旧颇为宽敞，不见丝毫拥挤。倒是光幕上的名字不断刷动，各种数字跳动，两家之后的魂气丹价值更是嗖嗖嗖的往上蹿，看得周围的武者口干舌燥。

“六百万了，朱家所得之物已经价值六百万魂气丹了！”有武者难掩惊讶，双眼通红，恨不得如此宝物都是自己所得。

“七百万了，江家突破七百万了！”

“真是厉害，不过三天时间，就能获得如此多的价值，不愧是飘雪城的天骄。”

“是啊，七百万，恐怕很多小家族的家产也不过这个数目吧。难怪那些家族只要出了一个天才，说什么也要让其进入望江楼一趟。这简直是钱生钱的不二法门啊！”人群中，一个有些矮小、面容颇为秀气的少年睁大了眼，忍不住出声附和道。

矮小少年身旁站着一个二十上下的普通少年，这个少年乍一看上去，普普通通，属于丢入人群，再也找不到的角色，哪怕再多看上几眼，依旧难以留下什么印象。

普通少年微微皱了皱眉，冲着矮小少年哼了一声：“小子，你不要被表象给蒙蔽了，这江、朱两家能够获得如此多的价值，一来，这次进入的都是天骄中的天骄，而且还是三人合作；二来，这些天才地宝的地点可是多年积累所得。否则，纵使你再天骄，几天的时间，能够碰到多少？”

矮小少年被人称为小子，本能地想要反对，可是想起了什么，反对的话语到了嘴上，又咽了下去，只是接着说道：“原来还有这个理，倒是受教了。大哥，你看这次比试，是不是朱家就要胜了？”

“八九不离十吧，血丝银果至少作价一千万魂气丹，想要超过，太难。那个断玄也不简单，几天前闹出那般风波，端是一个风流人物，着实可惜了。”普通少年说起断玄二字之时，言语中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这股波动很淡，哪怕是矮小少年都没有察觉。

“大哥，你说，如果他们买上一颗血丝银果凑数，岂不是也有希望赢？”

“你这小子，整天不务正业，连这点常识都没。你可知道那张桌子在飘雪城也是大大有名的存在？”普通少年没好气的拍了拍矮小少年的脑袋，责骂道。

“嘿嘿，大哥，你在说笑吧，一张桌子能有什么名堂？”

“哎，你小子，以后出去混，别说我是你大哥。那张桌子叫做明察秋毫案，是一件特别的魂器，能断各种秋毫，能辨诸般是非。那两个操控桌子的武者，乃是一对兄弟，均是半步魂王的存在，人送外号明断是非，就是在罗国也是名声不弱。有他二人在，宝物是否望江楼带出，带出了多长时间，只要放到那张桌子上，他们掐指一算，便可以算个八九不离十。”

“真的有这么厉害？”如此神乎其神，莫说问话的矮小少年，就是旁边的许多武者都是带着质疑，不敢相信。

“平时说你没见识，你还不承认。要说这世间大道，条条各不同，有人爱使剑；有人爱用枪；有人偏好生死；有人纵情水火；也有人便是修那不可捉摸的因果。这明断是非二人修得功法叫做众生因果结，有如此奇妙，也在意料之中。”

“因果，难怪有如此本领，可是因果之道最难，对资质要求极高，一千个武者中难以找到一个合适的。我看我还是老老实实练我的剑得了。”

“哈哈哈，你小子，总算还没忘了练剑，这次事了，你就跟我一块去宗门吧。”普通青年脸上有些欣慰，高兴地开口说道。

“大哥，你确定……你可以……顺利回到宗门吗？”这一次，矮小少年没有说话，而是暗自传音，悄声问道。

闻听此言，普通少年的眼神颤了颤，随即笑着拍了拍矮小少年的肩膀：“你放心，我断天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不成的！”

矮小少年本该高兴，可是他太了解普通少年，知道话中的另一层意思，明白了那份视死如归的洒脱。

所以，他高兴不起来。头一次，他是那样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无力，痛恨自己的弱小。对于实力，产生了不可遏制的渴望！

我一定要变强，强到可以站到你身边，与你风雨同济。

矮小少年用力握紧拳头，暗暗下定决心。

不多时，两家所得宝物的价值已经统计了出来。

江家，总价值八百六十六万魂气丹！

朱家，总价值一千九百九十三万魂气丹！其中，血丝银果作价一千一百万魂气丹。

江家，可谓完败。

“前辈，两家所得宝物的价值已经统计出来了，是否宣布结果？”明断是非中的明断上前一步，向着老者恭敬鞠了一躬，出声问道。

只是，白须老者没有丝毫宣布结果的意思，依旧耷拉着眼，似乎是睡着了。如此，过了大概有一炷香的功夫，白须老者慢慢站了起来，舒展了下筋骨，往前走了两步。

老者刚刚离开，望江楼猛烈震颤了起来，整个楼不断晃动，连带着附近的地面都在震动。

在众人难以置信之中，望江楼不断变小，最终变成手掌大小，腾空而起。只是，在离开之前，望江楼人性化的抖了抖，从底座吐出了一个人，轰然砸在地面之上，激起了一阵阵烟尘飞雪。

待到尘埃落下，哪还有半分望江楼的踪影？只留下一个空空落落的地基，满目疮痍，说不出的凄凉。在那地基的正中央，砸出了一个人形大小的坑，坑内躺着一个人。

一个灰头土脸的人。

“那是谁？怎么从望江楼内掉了出来？”

“望江楼失踪了，会不会是他捣的鬼？”一时之间，众人议论纷纷，看向那人的目光颇为复杂。

“你们说，他会不会是断玄？”有少女小声猜测，此言一出，众人的思绪再难遏制。

“恐怕真是那个小子！现在望江楼跑了，还将他扔下来了，这都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此人真有鬼神莫测的神通？”

就是江老朱老也是一愣一愣的，不过是一个比试而已，用得着把望江楼都给弄跑了吗？相比于望江楼，辉银矿那是不值一提。如果本末倒置，那可是哭都没地方哭了。

只是，两人看到白须老者依旧如故，只能按下性子，静观其变。

“断玄，你代表江家参加比试，现在比试已经结束，你有什么宝物，赶紧拿出来吧。否则输了比试，可不要说我没给你机会。”白须老者微微眯眼，打量着躺在地上的人影，平静开口。

只是话语中的内容，很不平凡。

宝物？断玄？机会？输赢？

一瞬间，周围的武者想到了很多很多。

难道……

在众人猜疑之中，断玄摇摇摆摆的站了起来，晃了晃依旧有些迷糊的脑袋，拍了拍周身的尘土，走了过来。

他走得一般，可是在某些人看来，他走得太慢，慢到他们早已等不及；在另一些人看来，他又走得太快，快得他们无从招架；还有一些人，在他们看来，断玄已不需要走，只要他还在，那便是赢了。

于是，很多人笑了，或是喜悦，或是悲哀，或是失望，或是欣慰。

然后，断玄也笑了，笑得很干净，出淤泥而不染的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