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黑影

夜色朦胧，苍穹如墨，抬眼望去没有一点星光，这个夜晚似乎出奇的黑暗。

清风微微吹过，门口的柳枝轻轻飘荡发出沙沙的声音，几片柳叶飘然而落，或许是风的追求，几许飘零为这个安静的夜平添几分凄美。

柳树之下站着那位白衣如雪的女子，清冷孤寂，如同这世界最美的风景，却让人无法触及。

黑暗似乎不忍阻隔这美丽的容颜，尽管天地间一片朦胧，她的身影依旧注目，雪白衣衫随风飘荡，三千青丝拂过脸庞，就像柔美的绸缎，那一抹温柔，醉了微风，醉了夜色。

她就这样伫立在树下，那双眼眸不知在注视何方，也许她不喜欢俗世的纷扰，也许努力修行只是为了避开尘世，可这世间女子又有谁愿意一辈子活在孤独的包裹中呢。

没人了解她的内心，如同一扇冰封的大门，还没有人可以走进，她用冷漠去面对世人，并非无法化解，只是能够赐予温暖的人没有出现，也许那绝世倾城的白衫女子也在等待吧。

风似乎更大了，黑暗也越发的浓重，冰凰神剑发出淡淡的白光围绕着绝美的身影，她在风中伫立，这一刻的容颜在光影中无比神圣。

身后的黑暗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冰汐没有回头，以她的修为自然听得出是谁来了。

“冰师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还以为你出去了，让我好生担心。”

云逸潇洒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借着冰凰神剑的微光，勉强看清他的模样。

“没什么，我只是睡不着而已。”冰汐面无表情的回答，对云逸贸然的打扰并没有反感，同样更不会有热情。

也许知道这位冷若冰霜的师妹不愿说话，所以云逸也明智的选择沉默，他来到树下，坐在那里的石墩上，仰望着黯淡无光的夜空，虽然除了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但那里却是世间最深邃的地方。

柳枝轻摆在云逸的眼前摇晃，四周响起低低的虫鸣，冰凰神剑的光芒铺满她的衣裳，在这个漆黑阴沉的夜里，这个角落格外的宁静。

良久之后，云逸轻叹一声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依旧站在原地的冰汐，微微一笑，问道：“你是第一次下山吧？”

冰汐微微一怔看了云逸一眼并未说话，却是微微点头。

云逸的眼神变得深邃，隐约间透露着点点沧桑，沉默了一会道：“人间是个复杂的地方，有光明有黑暗，有正义有邪恶，有快乐有痛苦，这些东西变成世俗的枷锁牵绊着我们，以后也许会一一尝试，即便这是个痛苦的过程。”

这番莫名其妙的话不知道是说给云逸自己还是说给一旁的冰汐，但冰汐似乎明白他的意思，淡淡道：“心无旁骛，苦从何来。”

云逸淡淡一笑，道：“活在人间，谁又敢说心无旁骛呢，世间最美的风景不是眼中看到的美丽而是人间的真情。”

冰汐黛眉微皱，轻轻摇头道：“我不懂。”

云逸灿烂一笑道：“我也不懂，这是你师父说的话。”

“我师父？”冰汐略带惊奇的看着他。

云逸轻笑着点点头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钧天殿里静尘师叔和我师父谈论曾经的往事，从他们的谈话中我隐隐听到幽天殿君拂师叔的名字，这句话就是在你师父离开钧天殿的时候随口说的，不知道说的是她自己还是君拂师叔。”

冰汐低着头，不知想着什么，也许每个人都有一段不愿触碰的回忆，静尘大师活了几百年，不知有多少尘封的往事，能够说出这种话，可能是揭开了某段回忆吧。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四周变得异常安静，低低的虫鸣不见了，甚至连风声也停止了，黑暗越发的浓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云逸眉头皱起，缓缓站起身，警惕的眼神扫视着四周，焚妖古剑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心思，发出淡淡的蓝光。

“有点不对劲。”云逸轻声道。

冰汐微微点头，右手紧紧握住冰凰神剑，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无比。

深沉的夜色将二人紧紧包围，黑暗中似有低吼之声，一股阴森的气息渐渐传来，随着气息传来的方向，云逸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他们。

他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将冰汐护在身后，虽说女人天生对黑暗感到恐惧，但冰汐却是个例外，她喜欢身处黑暗的感觉，冰冷，孤寂，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见到云逸挡在自己身前，她微微皱眉，身子向一旁移了移拉开二人的距离，嘴上却没说话，云逸一心注意前方的动静，更没有留意冰汐的神情。

忽然，前方传来一声清晰的低吼，声音不大，但绝不是人类的声音。

紧接着，不远处的黑暗中亮起两点绿色的光芒，隐约间如同鬼火一般轻轻晃动。

“那是什么？”冰汐低声问道。

云逸眯起眼睛，小声道：“如果我没看错，那应该是妖物的眼睛。”

冰汐眼中杀气迸发，紧紧盯着那两点鬼火，冰凰神剑隐隐颤动，似乎就要破鞘而出。

那黑影显然也发现了他们二人，渐渐向这边走来，却是走的很慢，明显感受到了他们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息，正在暗中默默观察。

随着妖物越来越近，那双散发着绿色光芒的眼睛显得更加阴森可怖，云逸缓缓抬起焚妖古剑，这个距离动手他有信心可以一击毙命。

不料，就在此时，身旁一道刺眼的白光霍然绽放，白芒铺开天地，瞬间驱散四周的黑暗，那光芒似冰雪，似明月。

“呛啷”一声剑鸣乍响，冰凰神剑霍然出鞘，白色光柱直破苍穹，隐隐有凤鸣之声在九天回荡，神剑倒影，美人面庞，似有冷漠，点点哀伤。

冰汐手握冰凰，面色清凉如水，下一瞬，腾身而起化作一道白光直冲向妖物，云逸在想阻止已然不及，眼眸里只剩下一道美丽的白色身影，眨眼间已飘然远去，裙带飞舞，长发飘荡，于天地间，宛如仙子。

借助冰凰的光芒，云逸本以为可以看清妖物的模样，谁知那妖物一声怒吼张嘴喷出一团黑气，将身体团团围住，它藏身于黑气之中，根本无法分辨它是何方妖物。

便在此时冰汐已到它近前，立于半空之上，冰汐面无表情举起冰凰神剑，刹那间白芒暴涨，犹如明月一般将半边天空照亮。

妖物见此情景微微后退两步，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如同铜铃一般紧紧盯着半空，似乎感受到那位白衣女子的高深道法，隐隐有退缩之意。

冰汐清冷的眼眸不带有任何感情，冰凰神剑轰然斩下，巨大的白芒破开天地，如同天河倾泻，沧浪无边。

妖物发出一声雷霆怒吼，吐出一团黑气迎向神威赫赫的白色光芒，那妖物的妖法并不高明，黑气与白芒相持不到一秒随着冰汐一声娇喝，黑气瞬间被驱散，冰凰剑芒轰然斩下。

一声巨响传来，地面出现一道深深的沟壑，剑芒所及之处草木土石尽数被冰封，冰凰之威，令人咋舌。

半空中的冰汐，并未留意地面，清冷的眼神飘向远方，忽然发出一声冷哼，化作一道白光，向西北之处急速飞去，漆黑的夜晚如同一颗流星，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妖物诡计多端，云逸担心她的安危，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御起焚妖古剑，顺着冰汐消失的方向紧追而去。

那妖物异常狡猾，知道黑气无法阻挡冰凰之威，所以吐出黑气之后转身便逃，它速度奇快无比，几个起落便逃出数里之外。

不过，它速度虽快却也没能逃过冰汐的双眼，顺着它逃走的方向冰汐一路紧追不舍，妖物知道若在平地，以冰汐的速度早晚会被追上，于是身体一转，向不远处的树林中逃去。

在途中妖物全身被黑气包裹，犹如与黑暗融为一体，若不是冰汐锁定了它的气息，此时早已被它逃走。

眼看妖物向前方的树林中逃去，那里灌木丛生，枝繁叶茂，若是进到里面在想寻它就难上加难了。

想到这里冰汐不再犹豫，全身光芒大放，冰凰神剑化作一道凌厉的剑芒，直向妖物前方射去。

树林近在咫尺，妖物发出一声怪笑便要窜入树林，就在这时，忽然感到身后一阵冰冷刺骨的气息传来，回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只见冰凰神剑带着恐怖的威压瞬息而至。

妖物大吼一声猛然向林中窜去，谁知冰凰神剑从天而降如同陨石一般插在树林边缘，顿时寒气铺天盖地而来，在前方凝结成一道巨大的冰墙，挡住妖物的去路。

妖物怒吼一声猛然向冰墙撞去，轰隆一声巨响，冰墙剧烈晃动一下，却没有坍塌的迹象，妖物回头望向天空，冰汐正向这里急速飞来，眨眼便到。

若是被这女人追上，恐怕在难有逃跑的机会，危急之下，妖物猛然一拳锤在自己胸口，张开大嘴一口血液喷在冰墙之上，那血液漆黑如墨，拥有极强的腐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