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冥差之力

雉姬舞语！

刚刚被一巴掌扇出去不明状况的雉姬舞语趁着左小川吸引了鬼的注意力的间隙简单的调理了内伤，并找准时机重回了战场，在千钧一发的关头一剑劈下，古剑没有任何停顿的直接斩断了鬼的右臂，鬼凄惨的哀嚎一声放弃了对左小川的进攻，向后退去！

“你竟然破开了拒障？”获得短暂空当的时候，雉姬舞语第一时间询问的并不是左小川是否受伤，而是十分惊讶于左小川竟然能挣脱出来！那可是真正的术法，一般的下级冥差都没有办法挣脱，他区区一个人类竟然能做到？

“我……”左小川被她问得也醒悟过来，确实，他一心只想着要狠狠把鬼揍一顿，竟然都没注意到自己已经不再拒障里面了，不过似乎现在的好像不是应该要想办法怎么解决面前的敌人吗？

“白痴啊你，这个时候还要问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你身上的伤怎么了？”他看着雉姬舞语，那一掌着实不轻，雉姬舞语的嘴角还挂着血迹，黑色的大风衣领被吐出来的血浸得颜色更深了。

雉姬舞语显然也明白现在不是讨论这个事情的时候，她深深看了左小川一眼，没有再问，随机转过身，持剑看向尤在抱臂尖叫的鬼。与刚才的被刺伤不同，断臂似乎真正的伤到了它，刚才伤口愈合的情况没有重新出现，断臂伤口上的血像是被砸掉了龙头的水管一直喷个不停。

“看起来它的再生能力还没有强到能让它断臂再生。人类……”持剑矗立的雉姬舞语没有回头直接开了口。

“什么人类，我叫左小川！”

雉姬舞语沉默片刻，说道：“左小川，你在这里会让我分心，要不然……”

“放屁！”左小川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颤抖的双手艰难的撑地让自己站了起来，他硬撑着扯开嘴角笑起来：“我这个时候要是做了逃兵，要是被逗逼大叔知道了，他肯定会笑话的吧？我知道我很废物，但是懦夫？切，那不是我干得出来的！”

站起来后，他才发现原来不仅是手，其他地方也是疼得像是散了架。真是该死！他后牙巢都差点咬碎了，才让自己拼命维持着满不在乎的表情，然后对雉姬舞语继续说道：“放心打你的架，我绝对不会拖你后腿。”

“白痴！如果它进攻你，我还要分心来照顾你，这不是拖后腿是什么！”雉姬舞语也是被左小川激怒了，明明连站都站不直了，还一副我没事的样子。就算能战斗，可是仅凭一个区区人类又不能对恶灵造成伤害，在这里逞什么英雄，这个人类真的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吗？

“我……小心后面！”左小川刚想再反驳他，突然面前拳风骤起，一只巨大的鬼手猛地扇了过来！

偷袭！

被分神的雉姬舞语临时架起了剑，闷哼一声被扇到一边。

鬼没有任何的追击，似乎在它心里，眼前的人类更为重要，只要能把他吞噬，说不定就能把自己的手治好！把手收回来之后，它已冲到了左小川面前，张开血盆大口对着眼前的美食一口咬下！

“混——账——！”危机关头，一个人影闪过，用剑格住了那个血盆大口，可是两颗尖锐的长牙还是深深刺进了她的双肩，鲜血像不要钱的一样顿时就喷了出来。

“雷-火-炮！”血迹斑斑的人影对着鬼的嘴巴用最后的灵力释放出一个攻击型术法，甚至连吟唱都没有来得及。炽白色的光炮撞入鬼的喉间，“砰——”的一声在内里爆炸，虽然没有吟唱只发挥了一般的威力，但是在体内的伤害还是让这只狂怒的恶灵瞬间就在张开了血口不断的嘶吼，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释放出来自体内的痛苦。

满身黑红的人影掉了下来，左小川在她落地的瞬间抱住她，眼看着怀抱里的人伤得都没了人样，喉咙里忍不住的哽咽：“真是个笨蛋！”

束起她头发的丝巾早已不知掉落到哪里，一缕缕的散发凌乱的散在她的肩膀上。她原本精致的脸上全都是细碎的擦痕，左小川帮她捋顺头发放到耳后，就看到她自肩膀直接穿过胸膛的伤口，正淳淳的冒血。

在生死的关头，她再一次不顾冲了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恶灵的致命一击。

冥差都是白痴吗？

“真是个笨蛋！”左小川又再次说道，“哪有人为了一个陌生人这么拼命的。”

雉姬舞语虚弱的看着他，突然笑了笑：“我是冥差，不是人类。可是很抱歉，我现在的状态无法再战斗了，看来我们都要被它吃掉了。你……”话没说完，她的喉咙一甜，一口血又喷了出来。

“你快逃吧！”停下来缓口气了之后，她又再次说道。

你快逃吧！

左小川觉得自己的脑子疼得快要裂开了。

——不要怕，不要怕，不要怕！

——你快逃吧！

两个声音在他脑子不断的重复，不断的重叠，仿佛一个魔咒紧箍着他的灵魂，向里狠狠的挤压！

“开什么玩笑！”他把雉姬舞语轻轻放到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捡起雉姬舞语的剑：“你的剑能伤害到它对吧？”

“你不是冥差，拿了魂剑也没有用的，难道你以为舍身取义就有用了吗？吞噬你之后，它会变得更强大，然后依然会四下游荡去捕杀灵体，没有灵体，它就会去捕杀普通人的灵魂，那时候，你不仅没有完成你的大义，还成为杀人的帮凶！”

“那你说怎么办？总之‘你快逃吧’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说了，丢下你的话我还是人吗？”左小川看着手里的剑，“虽然我也很怕，但有什么办法，逗逼大叔说过，男人就应该大大方方的谦让女人，勇勇敢敢的保护女人。虽然他这个人平时很讨厌，可是他的话我还是会听的。”说到这里他突然讪讪一笑，逗逼大叔听到自己这样去认可他，应该会下巴都掉到地上了吧。

应该不会再见到他们了吧。真是抱歉呢。

他心里面对着看不到的家人轻声道歉，既然真的有轮回，那就下辈子再来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吧。

雉姬舞语沉默的看着他，迷离的双眼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片刻之后她说道：“你真的要去保护那些人吗？”

“我不是要去保护那些人，我没有成为英雄的觉悟，但如果受害人有可能是我的家人，无论是谁，就绝不可原谅！”左小川紧紧握着剑，眼睛里有一团火在燃烧。

“把魂剑刺进你胸口。”

“什么？”左小川难以置信的瞪着雉姬舞语。

“如果你真想消灭恶灵，就那成为冥差，只有成为冥差，你才能有消灭恶灵的力量！”

“你把魂剑插入你的胸口，我就能把冥差的力量传给你。这样你就暂时拥有冥差的力量，就可以去和恶灵战斗！”

左小川看着她，和她确认：“这样真的行吗？”

雉姬舞语道：“不知道，但灵狱界的禁忌是不能把冥差力量转移到人类身上，所以，应该可以试试。不过你要想清楚，这只是因为你的灵体很强大，所以才冒险一试，如果失败了，很有可能……你会直接死掉……”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来吧！”左小川没有丝毫犹豫，“就插进胸口是吗？”

他把剑倒转，剑锋对着自己的胸口：“说了是冒险，当然会有这样的觉悟，必须死和可能死，白痴都会去选择可能死。”

雉姬舞语看着他满不在乎的样子，低声喃喃道：“左小川是吗？真是个有趣的人啊！”

一阵白芒闪耀！

恶灵咆哮着冲了过来，“死——死——你们都得死——”显然三番五次的到嘴美食被这个可恶的冥差一再破坏，还让它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一切都让它怒不可歇。雉姬舞语对口吐人言这种高等恶灵的现象出现在它身上已经麻木了，或者说她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鬼的身上，她捂着胸口的伤，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光圈，全然没有去注意鬼的利爪，只需眨眼间就会再次贯穿她的胸膛。

“嘭——”

光圈爆开，一柄大得离谱的斩马刀从炽白色的余光里横空而出，双手紧握刀柄的人影腾空而起，像只蜕啄重生的苍鹰冲向穹宇。剑眉倒蹙，眼里略过闪闪寒芒，握刀的手青筋暴起，携带雷霆之怒，又似九幽神魔，千万军马在他麾下嘶吼！

“喝！”

斩马刀应声而落，十米多高的恶灵甚至来不及咆哮，雪亮的刀弧自它脑门直落足底，刀光剑影不过转瞬之间。恶灵的嘶吼被扼灭在一分为二的面孔与身躯，再强大的再生也不足以支撑它的两半身体重合，而斩马刀上附带的力量也开始在侵蚀它的躯体，它的伤口开始碎化，蔓延至全身，终于散入虚空，从始至终它都没有能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落地的人影单手反过背后，两米多长的斩马刀斜挎于身，道袍飘然。

“左-小-川-？”

嘴角犹流血迹的雉姬舞语目瞪口呆，面前的男人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

冥差的魂剑之所以为魂剑，就因为向来都是以剑为形，以剑为形又关系到灵狱界至关重要的秘密，无论是谁，只要他身负冥差之力那魂剑的初始形态必然会是一把剑，数千年来从未有过特例，怎么可能是一把刀？难道他刚成为冥差就已经拥有了魂之进化的能力？

还有，那股灵力浓郁得太过离谱了吧？仅仅站在那里，她就已经被压迫得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若不是那一身冥差最低级鬼卒的道袍，她实在不敢想象，除了十府鬼王，还有谁能光凭灵力外放就可以达到如此气势！

开什么玩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结束了？！”给雉姬舞语带来极度震撼的主人公并没有任何察觉，他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变化。那一剑刺进去的时候，他几乎没有任何痛觉，只感觉到剑进入身体的时候，他的身体内部突然涌入一股气，挤压得他全身膨胀，可是全身又没有任何变化，仿佛那只是作用于灵魂深处。在那股气膨胀到他似乎就要爆炸的时候，诡异的反向收缩，压缩到极点时瞬时向外爆发，连带着他情不自禁的上跃，手臂挥扬，只想把体力澎拜得快把他撑爆的力量发泄出去。

嘴里只剩下一声狂吼，溢出的力量终于宣泄出去，待他回过神来，便看到了恶灵消散的落幕，一把比他身高还长的大刀握在他的手里。自己原来的衣服不知道消失到了哪里，一件宽大的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道袍穿在身上，道袍的左胸还绣着一个金色的“灵”字。

“是我干的？”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像是问雉姬舞语，又像是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