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凶威

襄雨凌虽然被按在地面上，可是却很冷静，她既没有哭，也没有喊，仿佛是怕自己的哭喊声给龙不凡带来负担一般。可是正是因为如此，龙不凡才更难受，更加的不能原谅自己。

他双手紧握，青筋如蚯蚓般攀爬在手臂上，这一刻他有一种感觉，自己含恨一拳即便是刚才的那只山里熊他也可以打死，而且是一拳打爆的那种。

他不怕，这十来个人年龄都不大，都是村里的同龄人，就为首的那个比他大五岁，其余人都和他差不多，他有信心一个人干翻全部，他相信自己绝对可以打得这群人连妈都不认识，可是……他不能！

无奈！无力！无助！因为襄雨凌在他们手上，看着襄雨凌那让人怜惜的眼神，他紧咬着嘴唇，恨不得让自己的血全都流干，此时他好想仰天悲呼。

看着龙不凡的表情，为首的那人轻笑道：“怎么，生气了？想打我？有种你就来啊！我可以瞬间捏死手里这个残废的丫头。”

“她不是残废！我不准你说她残废！”龙不凡紧握双拳，歇斯底里的吼道。

听着龙不凡的言语，看着龙不凡的指甲都掐进了肉里，襄雨凌眼泪终于如洪水般决堤了，先前被人打她都没吭一声，可是此刻看着龙不凡如此为她，她再也忍不住了。

泪如泉涌，却不知道涌入了谁的心间？

“张奇，放开雨凌，是个男人就冲我来。”龙不凡对为首的那个男子吼道。

张奇嘿嘿一笑，道：“龙不凡，你就是个怪物，本来今天我们准备十几个人围堵你的，可是先前看你和山里熊决斗时我就知道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你看看你，一生下来就克死了自己娘，然后又克死了自己爹，接下来恐怕就得轮到我们整个村遭殃了，你根本就是这个世界上多余的一个人。”

“你到底想怎么样？”龙不凡盯着张奇，沉声说道。

张奇一扯襄雨凌的头发，张狂的笑道：“哈哈！想怎么样？你上次把我打得一个月下不了床，今天是不是该还回来了？”

龙不凡沉默半晌，道：“好吧！只要你放了雨凌，想怎么样随便你。”

襄雨凌听后顿时哭声喊道：“凡哥，不要！我只是残废一个，你不必要为了我委屈自己。”

襄雨凌太了解龙不凡了，龙不凡骨子里是一个非常孤僻高傲的人，他不会轻易去招惹别人，可是别人若是惹了他，他绝对是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可正是因为这样的一个人却为了自己而甘心受辱，她的心里自然更加难过。

张奇面色一变，狠狠的说道：“放了她？你当我是傻瓜？”他看着龙不凡，转身对着身边的两人说道：“给我把他绑起来，我要好好折磨他。”

龙不凡自然不敢反抗，任由两人将自己绑了起来，看着这根如此粗大的麻绳他就已经知道，他是绝对挣脱不开的。

“这下你可以放开雨凌了吗？”龙不凡问道。

张奇轻笑一声，道：“呵呵！不急，我得好好招待你一番再决定要不要放了她。”

龙不凡面色一变，厉声道：“张奇，你就是个混蛋，你竟然失言。”

“哈哈！”张奇笑声更狂，道：“对于你这么个怪物自然得有点保障，等我将你打得半死之后我再放了她也不迟。”

襄雨凌此时早已哭得梨花带雨，道：“凡哥，对不起，是我拖累你了。”

张奇看了看两人，“呸”了一声：“一个残废，一个怪物，难怪会走到一起去。”

“她不是残废！”龙不凡大声吼道。

张奇直接一脚踹在了龙不凡胸口上，将他蹬出去了一丈远，然而龙不凡身子骨倒也结实，轻咳一声，站了起来。

张奇见龙不凡吃了自己一脚后立马就站了起来，心中更怒，扯着襄雨凌的头发正要向着他走去，却忽然惨叫道：“贱婢，你敢咬我。”

原来襄雨凌一口咬在了张奇的手臂上。

张奇挣脱后又是一脚踹在了襄雨凌的小腹上，将襄雨凌踹得在地上不断翻滚。

看着眼前这一幕，龙不凡感觉心中一股怒气直接从头顶贯穿了出来，他心中好恨，恨命运坎坷，恨世道的不公，恨世人那俗世的思想。

他的双眼渐渐血红，两眼像是要冲出血一般，脸色也变得通红起来，脖子上一根青筋高高的鼓起。

“啊！”

龙不凡仰天一声狂啸，啸声里带着几分悲戚，震动山野，眼前出现十分诡异的一幕，他的眉心处竟然渐渐撕裂开，里面一道光芒激射出来，光芒越来越亮，仿佛要击穿大地、撕裂天穹。

那道光芒直接向着张奇激射出去，刚一触碰到张奇，张奇的衣衫瞬间腐烂，随后身子直接被那道光芒击穿，鲜血汩汩流出。

张奇惨叫一声，身子直直倒下，再无声息，死状非常惨烈。

“啊！妖怪啊！”

所有人被龙不凡的异状给吓到了，过了几个呼吸之后，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众人慌忙向着四周逃散，周围瞬间再无一人。

龙不凡奋力一振，那粗大的麻绳竟然像一根稻草般瞬间被崩断，这时，却见他眉心处光芒渐渐弱了下去，裂开的缝也合并起来，竟是无半点伤痕。

他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胸口起伏不定，口中大口的喘气。

“怎么了？刚才到底怎么了？”想起刚才那一幕，再看看张奇的尸体，龙不凡心中一阵后怕。

“凡哥，你怎么了？”见龙不凡失神，襄雨凌才从一旁爬了过来，虽然刚才那一幕她也很害怕，可是她却相信龙不凡不会害她。

龙不凡脸上冷汗涔涔，胸口跌宕起伏，他看了看襄雨凌，摇头道：“雨凌，别过来，我杀人了，我是妖怪，我真的是妖怪！”

声音渐大，饱含着几分凄凉与无助，让人听了会觉得他整个人似乎已经被这无情的俗世给抛弃了一般。

哪知道襄雨凌一把抓住他，哭着道：“凡哥，你不是妖怪，你只是拥有和别人不同的力量罢了，即便……即便你是妖怪我也不怕，我永远都相信你。”

龙不凡一阵失神，嘴里叠声念道：“不，你别靠近我，我怕我会伤害你，大家说的没错，我真的是只妖怪。”

襄雨凌忽然抱住龙不凡，哭着道：“我不管，我管你是人是妖，你都是我的凡哥，都是那个能够站在我身前为我遮风挡雨的凡哥，世俗人的看法你又何必在乎，反正……反正这辈子我都跟定你了，除非……除非你嫌弃我是个残废。”

龙不凡猛然回过头来，看着襄雨凌，深吸一口气，道：“雨凌，你说得没错，世俗人的眼光我何必在乎，我只要在乎你的眼光就足够了。”

襄雨凌破涕一笑，道：“凡哥，张奇死了，这个村子你肯定是待不下去了，我们一起离开吧！你去哪里我就跟着你去哪里，穷也好，富也好，饱也好，饿也罢，就算是做乞丐我也无怨无悔，反正今生我跟定你了。”

龙不凡一把将襄雨凌紧紧搂住，良久后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定般，道：“好，我们一起走，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除非我死！”

襄雨凌点点头，道：“我们恐怕不能就这么走了，我们还得回去和阿婆说说，相信阿婆会理解的。”

龙不凡想了想，或许进了村里就很难出来了，可是无论如何危险，都得向阿婆道个别。

“好，我们一起回去和阿婆道别。”

※※※

冷风呼啸，让人感觉有些寒冷，黑沉沉的夜中，只有那几颗星星点缀其中，四周静谧无声，偶尔有着虫鸣声传了出来，安静得有些诡异。

龙不凡和襄雨凌两人不敢在白天回村，毕竟张奇死了，那些逃散出去的人肯定将消息传了回去，所以两人在山里躲了许久，等到夜晚才敢回村。

白日里也有着不少人进山搜寻两人，好在山里较大，树木繁多，两人才险险避开。

两人不敢从村口进入，只好从后山的坡上慢慢下来，此时已经可以看见自己的屋子了。若是往日里眼下这个时候多少还有些灯火，可今天却是一片漆黑，所有屋子都熄了灯，这让龙不凡感觉有些不安。

“凡哥，我们小心点，村里竟然没有一点火光，这根本不可能，我想他们肯定埋伏好了，正等着你落网呢！”襄雨凌小声的提醒到。

龙不凡点点头，道：“我得先去我家拿一杆长枪，那把枪虽说是父亲从山里捡来的，可是却是他最喜欢的一杆枪，我不能落下。”

襄雨凌自然知道这事儿，便不再劝他，只是说道：“那小心点。”

龙不凡背着襄雨凌来到自己家里，带上那杆枪和一些钱财，然后才向着襄雨凌家里走去。

“你家没有埋伏，我家周围必定有，我们不能走大门，最好翻墙。”襄雨凌小声的说道。

龙不凡想想觉得襄雨凌说得有道理，便来到后面围墙处，围墙并不是很高，墙角处还有着一个破水缸。龙不凡背着襄雨凌，脚尖在水缸上一点，身子已经跃上了墙头，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什么危险，这才从墙上落下。

屋内点着一盏油灯，细小的光芒闪烁着，连一间屋子都照不完，阿婆坐在凳子上，满脸忧愁，嘴里也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龙不凡来到后门，从门缝里望进去，正好瞧得见阿婆，见只有阿婆一人，这才敲了敲门，小声道：“阿婆，开门，是我！”

阿婆迈着蹒跚的步子，打开门后，惊道：“不凡，你还回来做什么？村里人一直都在找你，你赶快走！”

龙不凡还没开口，襄雨凌却道：“阿婆，我们是来和你道别的，这个村子凡哥是待不了了，雨凌又残废一个，恐怕留下也无法进孝心，我……我想和凡哥一起走，希望阿婆成全。”

阿婆想了片刻，面容在这一瞬间里似乎更加苍老了几分，她长叹一声，道：“罢了，去吧！去吧！”

龙不凡背着襄雨凌，跪在地上，恭敬道：“阿婆，不凡和雨凌在这里给你老人家磕头了，我们……我们这就离去，你老人家好生保重。”说罢跪下去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

正在此时，却从门外传来一阵声音……

“哼！恐怕你们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