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今天早上有个急事需要你处理一下,城东郊区染厂,昨天晚上仓库发生火灾,死了一人,而且烧掉了好几批马上要出货的布匹。现在管事的吓的逃跑了。”助理慌慌张张冲进办公室,对李明玉求助到。
“知道了,你告诉他们我今天会过去。这些我处理好的事情,你上午全都处理下去。”李明玉还是淡淡的口气。不过办事的效率让徐兰儿目相看,桌上一叠叠的公文都被快速处理了。能将生意做这么大,李明玉果然做事够快够准。
想到这里徐兰儿又在本子上记下几句。听助理说的城东郊区染厂发生了火灾,徐兰儿开始收拾自已的东西,当记者当然要眼明手快。以她跟了一个多星期来观察,李明玉每日要处理的事情堆积如山,每天忙的如转动的陀螺,他似乎也寄情于他的生意,每天对其他的事情并不关心,看来人得到多少就要相应的付出多少。
如果不出所料,李明玉应该马上就要出去了,而且去的不会只有一个地方。即然李明玉不肯开口和她说话,那她就作为一个旁观者在旁观记录——一直跟着。
果然,没过一会儿,李明玉便整理起桌子,接着便起身走了出去。见李明玉动作快速,就像要躲着她故意快速逃了出去,徐兰儿早就练得一身‘好身手’,马上跟着李明玉出了办公室。刚下楼,便李明玉刚好上小轿车,这种戏码不知道发生多少次了,徐兰儿马上跑过去拉住车门,一下子钻进了车里,动作一气喝成。
李明玉看着一路跟着他、身手敏捷的大小姐,他很奇怪自已并不讨厌这位小姐跟前跟后,他将她视为透明,她倒也乐意将自已变成透明,总是脖子上挂着相机,肩上斜挂着一个包,手上随手拿着一个笔记本,笔记本上夹着一支钢笔,仍谁看了都不会认为她是都统府的小姐。尴尬时她总是习惯自已给自已台阶下——微微一笑,笑的时候眼睛那么晚亮,嘴角露出两个浅梨酒涡,她开朗的如阳光般,对生活热爱有激情,时而优雅时而勇猛,时而大家闺秀时而鬼灵精怪。就像……
今天不同往日要去几个地方,李明玉直接让小轿车司机将车开去城东郊区染厂,一路上不出声。秘书在前面的位置上小心翼翼地回过头看了几眼正在闭目养神的李明玉,李大少对于徐小姐这几日的跟前跟后,并没表态,虽然从不与她搭言,但是李大少是似乎是默许了徐兰儿。
徐兰儿还是在本子上写着她的字,偶尔拿起相机,对着李明玉又是一拍。这个大少爷一天到晚真是忙,身边打理的就一个秘书,一个助理。
到了染厂后,景情一片狼藉,因为死了有人,死者的家属在烧为灰烬的楼房前失声痛哭,哭的其余在厂内收拾残局的人也跟着哭,人心慌慌。
助理到了现场后也是吓的不轻,但是还是尽力控制住了自已,“大少,这……”
“一去安抚死者家人,二马上核查损失多少布料,三统计有多少是马上要交货的,这边厂房损毁修复至少要三个月,把急的订单分给小厂做,派人跟紧流程,不要再出差错。”见助理和现场的人一样慌乱,李明玉镇定的一条一条安排下去。
徐兰儿在厂房周围转悠着,有时拍一张照,突然一只红色的蜻蜓飞进了她的镜头。于是跟着红蜻蜓,徐兰儿一路走,走到了厂房后的水池,看到眼前的景色,一个大的水塘,塘里面正开着白的、粉的荷花。荷花花尖上还时有红蜻蜓冒上尖头。
“玉雪窍玲珑,纷披绿映红。生生无限意,只在苦心中”看到眼前满荷塘的景色,徐兰儿口中不自觉的吟出,她也奇怪自已有时会念出一些奇怪的诗句,有些甚至是她之前没有看到过的。
荷花池的下面有一个接着水流的大池,大池三面还有一个大池,平日里工人们染过布后,会在水里过一道,再将过水后的染色布挂在池两旁的竹架上,干了后再过一道,如此重复三道。因为厂房火灾,这里原本挂晒的布都被烟熏的搭了色,看来此次染厂损失惨重。
“徐小姐呢?”李明玉处理好事情后,发现徐兰儿早已不见踪影。虽然不搭不理,但是礼仪上还是要照顾她周全的。
“她开始好像往废墟后面水池去了。”助理转告到。
听到这里,李明玉转身往后水池走去,助理紧跟其后,当两人来到水池前时,被眼前的情景‘怔’住了。
徐兰儿蹲在地上,用一根断枝在被熏变色的布料上笔画着,旁边还有几个小破碗装着染料。见李明玉过来了,她马上站起身,笑着跑到李明玉的面。那面带微笑跑过来,身形沐浴在阳光下的样子,让李明玉突然产生一丝恍惚,恍如隔世。
“李大少,你们染厂做染布,为什么不尝试做印花,国外他们已经开始在布上印花了,而我们现在还是染布,在布上绣花,或者织布的时候织出花样来,你看,其实在染好的布色上画上一些图案或花样,也蛮好看的。”徐兰儿挥了挥手中沾着染料的断枝,指了指池边的布料。说完便又步履轻盈的走回水池边。
“……”李明玉与助理无言以对,如果徐大小姐看见自已脸上沾着几色染料,估计就不会这么处之淡然了。
“其实李大少,其实外国都已经工业革命了,在尝试用机器代替手工,你们也可以……”徐兰儿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一下子倒进水池里。
徐兰儿掉进水里扑腾时,记得被人捞了起来,在水中看着那人的脸,确觉得似曾相识。
“兰儿。”徐汝之从房门口直步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小纸盒——蛋糕。
“哥……”徐兰儿坐在桌前回过头看了徐汝之一眼,便又转过脸在桌案上写起稿子来。
“我听说你这两天都把自已关在房内,闭门不出。”徐汝之声音中总是透着铿锵有力。
“哦。我这几天不方便见人呢。”徐兰儿头也不回,依然埋头写稿。
“你最喜欢的蛋糕。”徐汝之把蛋糕轻轻放在桌案上,看见徐兰儿被染料染花了的脸,轻轻叹了口气;这几天虽然颜色淡了些,但是几种颜色依然明显的挂在脸上。“你在写什么呢?”
“这两天没法出门,正好有时间把之前的记录整理一样,串成稿子;报社那边我都打电话说好了。”徐兰儿停了停笔,转过脸来看着徐汝之,想了想说道:“哥,很奇怪,那天李明玉跳下水池救我的时候,我在水里突然看到一张小男孩的脸,似曾相识,我之前没有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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