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也不算差

2017-02-27 作者: 云芨
第188章 也不算差

落幕宴亦是送客宴,明天开始,各大玄门将启程踏上归途。

是以,宴会结束,弟子们就欢呼着回去整理行李了。

但这其中不包括陆明舒。

虽然没有明说,可她知道,回程的名单里,没有她。

真有意思。

她低笑。当初是谁说,习武之人,师徒重于父子的?回头一声招呼也没打,就将她卖了。

这就是九瑶宫的掌门,她的亲生父亲。

宴席散后,飞仙宫一下子静默下来。

陆明舒踏着花香和月色,一路来到悬崖边,推开花房的门。

轻微的开门声,在静夜里清晰无比。有人在临崖的那一面,透着琉璃看着远处的星空夜色。

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来,惊讶极了:“陆姑娘?”

陆明舒怔了一下,笑了:“真是巧,这算心有灵犀吗?”

她的笑容,还有语气,总觉得哪里不对。

谢廉贞抬头看了一眼,守护在侧的谢长晖意会,转身出了花房。

“姑娘怎么到这里来了?”

“不知道去哪里,稀里糊涂就来了。”陆明舒慢慢走过去,站在他身侧,往外张望,“这里风景特别好吗?好像也没什么好看的。”

谢廉贞笑笑,继续眺望远处的山川月色:“看风景,要的是心情,好不好看在其次。”

陆明舒侧头笑道:“那你心情如何?”

谢廉贞闻到了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酒意,问:“你喝了很多酒?”

“不多。”她脸上还是那样的笑,“就是陪王妃的时候,应酬了两杯。”

谢廉贞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她这样子,分明有了醉意。

“才两杯,你酒量很差啊!”

陆明舒抬手揉了揉眼睛:“不知道,从来没喝过。”

习惯了她浑身带刺的模样,突然见到这副乖宝宝的样子,真有点……

谢廉贞放缓了声音:“以后不要喝酒了。”

“唔。”她含糊地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忽然睁开眼,有了点清醒的样子,“你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句话?”

“……”

看到他一言难尽的表情,陆明舒“嗤”一声又笑了:“陪王妃不是应该的吗?别说两杯,就算一坛,王妃高兴,我有什么理由不喝呢?”

谢廉贞缓缓道:“你不必去讨好她的。”

“我讨好她不是很正常?毕竟以后过得好不好,就在王妃一念之间。”陆明舒的声音很冷静,好像已经完全酒醒了。

“我说不必就不必。日后你喜欢什么就去做,不喜欢什么就不要管,哪怕关上门谁也不理。”他皱起眉头,已经有些不悦了。

陆明舒笑了起来:“谢廉贞,你是不是傻啊?”

不管他脸色有多难看,她自顾自说下去:“你的立身之本是什么,自己不知道吗?你可以不去讨好王妃,因为王妃对你的爱是无条件的。可是,我呢?我是一个附属品,对王妃来说,因为你,我才有价值。但这种价值,随时都能改变!我不想离开九瑶宫了,仍然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这就注定了,必须要去讨好王妃。”

谢廉贞听得一股火气直往上冲,压都压不下来。

他冷冷道:“既然你知道,你的价值在我身上,为什么要去讨好别人?不觉得舍本逐末了吗?”

陆明舒低笑起来,笑得都有点站不稳了。笑完了,她道:“谢廉贞,把我留下来的人是王妃,而不是你,到底哪个是本,哪个才是末,你搞没搞清?”

大概是有了醉意,她说话也肆无忌惮起来:“我认真想了想,其实这条路也不算差。看看夏侯令使和丁令使,不是过得挺好的吗?要地位有地位,要权势有权势,要资源有资源。听说,夏侯令使沐浴一次就要花掉一个玄晶,嘉妍县主过得也没这么痛快吧?比起她们,我的先天条件更好。对王妃来说,我可是‘自己人’呢!”

听她提起夏侯珊和丁青青,谢廉贞按在扶手上的手紧了紧。

夏侯珊确实风光,中州王不理事,王妃一人独大,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连逸郡王都要退让三分。身为王妃在外的耳目,想讨好王妃,就要先讨好她。来自各地的珍稀宝物,流水一样送进夏侯府,她的日子,何止是好?

而丁青青,随侍在王妃身侧,任何送到王妃手里的东西,都要过她的手。这滔天的权柄,她怎么舍得放开?为了保住它,结党打压,借刀杀人,她什么没做过?

一个贪钱,一个贪权,这两个女子,表面上温柔和气,背地里,不知做过多少黑心事。

偏偏她们这样,是王妃刻意纵容的结果。

贪,不可怕,正因为贪,她才能牢牢将她们掌握在手心。

谢廉贞心里冒出一股寒气,似乎想起了什么,双手轻轻发抖。

过了许久,他稍稍稳住情绪,一字一字地说:“你用这种方法逼我放手?”

陆明舒诧异地看着他:“什么?”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了吗?”他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臂,猛地拉下来。

他的力量很大,陆明舒被拉得一个踉跄,不悦道:“干什么?”

话刚说完,下巴就被擒住了,对上谢廉贞森寒的目光:“陆明舒,我想要的东西,就算不择手段,也要得到,哪怕最后毁在手里。你死心吧!”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陆明舒诧异,“对啊!我死心了,所以我选一条自己觉得最好的路去走,你还不满意吗?放开,很难受知不知道?”

甩掉他的手,陆明舒按了按捏得生疼的下巴,垂眸看着他,想了想:“你是不喜欢我变成那个样子?你讨厌夏侯珊和丁青青?你也讨厌王妃?”

她每问一个问题,谢廉贞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不用她回答,陆明舒已经知道答案了,她笑了:“谢廉贞,你不觉得自己太贪心了吗?”在他阴郁的目光里,她道,“你既想把我留下来,又不希望我有任何改变。这可能吗?一个人长成什么样子,和身处的环境息息相关。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这个典故你大概没听过。你自己都长成了这样,还指望我坚持什么?打掉我的脊梁,让我屈服,不就是你的目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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