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空灰蒙蒙的,一片乌云聚集在荒山顶端,似乎是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一场大雨。
距离荒山心脏十分靠近的后山某处,在一块巨大岩石的遮掩下,正站着三道身影。
“金师兄,你确定……宝物就在这里?”白御颔首沉吟,目光聚集在身前,那面紧贴在荒山体表的高大石壁。
细细端详,只见这面石壁看似贴于荒山体表,却更像是一扇巨大的石门,经过多年的烈阳暴晒,石门各处已有崩裂的迹象,若不仔细观察,极其容易被人忽略。
“唔,今早我特意看了一眼,唯独在这里感到有些不对劲……八成就是这里了!”金川拍了拍坚固的石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咧嘴憨笑道。
“金师兄,昨夜你还说宝物在前山呢……你的眼睛真的可以信?”白御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哭笑不得说道。
“可以信。”就在这时,自从昨夜开始便一直保持沉默的唐阑珊,莫名轻声开口,说出了今日的第一句话。
听闻此言,白御欲言又止,只好将升至嘴边的话重新咽回去,他转过身,重新打量了一遍这面石壁,沉吟片刻,“如此说来,金师兄所说的宝物……就藏在荒山体内?”
“嘿嘿,是与不是,一看便知!”金川促狭的眸子微微闪烁一下,突然间沉声一喝,庞大的身躯蓦然间飞起三丈,只见他单指成剑,指尖快速划过一道金光,猛地向石壁劈去!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道金光飞速掠至石壁表面,竟有如重物撞击,就连四周的地面都微微震动一下!
“这是……凝气第十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顿时让白御眼神浮现震撼,这是他自认识金师兄以来,第一次见到他展开修为,也是白御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感受凝气第十缺的力量!
一股堪称磅礴的灵力,陡然间从金光上乍现而出,紧接着,一阵“咔咔”响声迅速传出,只见在高大的石壁表面,登时弥漫出密密麻麻的裂缝!
见到此幕,白御目光微闪,毫不犹豫挥手向前,立即将悬浮在识海上空的沧澜剑召唤出,飞速朝那些轰然坠落的裂石掠去!
沧澜速度之快,就连肉眼都无法捕捉,隐隐只能见到一道银色残影!
“哗”的一声轻响,随着银色残影掠过,那十几块即将落地的巨石,竟在刹那间崩碎,化作扬尘齑粉,随风飘飞。
这一切,仅仅只发生在瞬息之间,眨眼功夫,那些块巨石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徒留堆积半尺高的满地尘土,沧澜剑也在瞬间被白御收回。
“咦……小师弟,你刚才施展是什么,分明不是灵术,却有这般威力?”便在这时,金川庞大的身躯降落下来,他惊讶地看向白御,虽说相比于白御,他确实具备着强悍的修为,但不可否置,沧澜剑如今突破灵阶,而且仅是昙花一现,远非金川可以捕捉到的。
“金师兄制造这么大声响,也不怕把阴幽宗的人引来?”白御没有回答金川的问题,而是淡淡一笑,将话题转移开。
“嘿嘿,是我大意了。”金川看了眼满地尘土,尴尬地挠了挠脑袋,随即一步迈出,朝着那片在石壁碎裂后,出现的黑暗空间走去。
突然之间,金川不知见到了什么,促狭的眸子竟刹那间瞪大,身躯清晰可见猛烈一震。
“小师弟,你不必担心会引来阴幽宗那些人了……”
听见金川略带苦涩的声音,白御面露不解,同样一步上前,朝着黑暗空间里看去。
正是这一眼,白御瞳孔骤然收缩,头皮不由自主的一阵发麻。
一阵阵阴森寒风,自黑暗空间传了出来,确实如金川先前预料中的一样,荒山的内部,并非全由石土堆叠,而是……一片辽阔的空间!
在这黑暗空间中,一道触目惊心的红光,覆盖在每一寸土地。
遥遥望去,只见在下方百丈远的地方,赫然是……一片血池!一片猩红刺目,似是因温度滚烫,不断咕咕冒泡,液体浓稠的……血色深潭!
在血池前,是一条狭窄的道路,或许是常年受到血池的影响,就连那条道路,竟都是血红颜色!
一阵浓烈刺鼻的血腥味,自洞内传出,只见在血池前,有人影闪动。
“阴幽宗!”白御凝神望去,旋即心神再度一震,在他视线落下之处,赫然是昨日在前山见到的那几个抬棺人!
“他们……在做什么?”内心的震惊逐渐平息,白御眉头紧锁,死死盯着那五人,目中露出浓浓困惑。
只见那五个身披黑袍的青年男女,此刻正齐齐匍匐在道路边缘,血色的光芒将他们的脸颊照得通红,那几张原本木讷苍白的脸上,竟都弥漫着虔诚之色!
“祭祀。”便在这时,一个平淡的声音,隐隐带着几分不可察觉的颤抖,响起在白御耳畔。
虽说唐阑珊此行伴随,只是为了将白御控制在自己的视线之内,可眼下见到那些人的举动……就连唐阑珊的神情之中,都浮现出了凝重之色。
“什么祭祀?”白御闻言微怔,下意识开口询问,可就在他声音刚刚响起的同时,荒山体内的血池前,异变骤生!
只见五名抬棺人在漫长的跪拜之后,陆续站起了身,不约而同从腰间的储物袋中,各自取出了一面两人高的黑色旗幡,于这五面黑幡表面,都存在着一个血色的鬼脸。
便在这时,一名站在左前方的青年女子,突然向前迈出一步,苍白的脸上满是虔诚,木讷的眼神中,弥漫出浓浓的狂热!
“狱九尊圣在上,分脉阴幽徐十一,婴魂祭祖!”
“锵”的一声,只见青年女子陡然间将黑幡钉在了地面,随即双手快速结印,与此同时,那面黑幡上的血色鬼脸,竟跟着扭曲起来,大约过了三息时间,一声婴儿的哭啼,突然响了起来!
只见那张血色鬼脸,忽然从黑幡上飞出,落到青年女子的掌心,赫然化为了……一个男婴!
紧接着,青年女子目中的狂热仿若达到了某种极端,忽然将双手摊开,将男婴猛地向前一抛,“噗通”一声,那名似乎只有几个月大的男婴,彻底没入了血池之中!
哭啼声戛然而止。
“祭祀……她以婴童祭祀?”于血池空间上方,那处散发着光亮的洞口,白御的面色略有阴沉,冰冷地注视着那名青年女子。
“是婴魂。”金川眉眼促狭,望着下方青年女子的目光,同样充斥着冷漠,“这名男婴,应该是早就死了……方才出现的,只是他的魂魄。”
听闻此言,白御眉毛微挑,内心浮现出困惑。
青年女子以婴魂祭祀,毋庸置疑是一个令人痛感厌恶的举动,可与此同时,白御心中的疑惑,又浓郁了许多。
究竟是什么祭祀……竟要用到魂魄?
便在这时,站在右前方的一名青年男子,突然向前一步,一如先前的青年女子那般,将黑幡钉在了脚下。
“狱九尊圣在上,分脉阴幽王十二,少魂祭祀!”
随着青年男子双手结印,那柄黑幡上的血色鬼脸骤然扭曲,紧接着,一个神情慌乱茫然的少年,出现在了他身前,只见青年男子神色木讷,仿若傀儡一般,无情伸手,将少年往前推去。
“噗通”一声,一如先前的男婴,少年眨眼间便没入了血池之中。
很快,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陆续向前迈出脚步,动作如一,分别自黑幡中拘出了男性青壮,中年妇人,暮年老妪三道魂魄,皆是将他们送入了血池。
“畜牲!”见到这一幕幕,就连生性胆小的金川,也经不住内心厌恶,目中流露出浓浓的鄙夷,恨不得用三百斤的肥肉坐死那些抬棺人。
可是痛恨归痛恨,不论是金川还是白御,内心都很清楚,如今血池前发生的变化,已经隐隐超出了他们的掌控范围,即便那五名抬棺人的修为不强,但就此事而言……必定没那么简单。
与其莽撞行事,冒险现身去救这些早已死亡的魂魄,倒不如静观其变,先将这场祭祀弄清楚再说。
果不其然,就在最后那名老妪没入血池,血色的液体中,突然发生了某些异样。
只见在那层浓稠的血液上,竟有多处,突然冒起了一个个气泡,如同沸腾一般,一缕缕白气袅袅升腾。
“那是……”白御死死地盯着血池,似乎突然发现了什么,瞳孔骤然一阵收缩。
只见在血池中央,一缕缕白气笼罩之下,仿佛正有什么东西……缓缓浮了出来!
那是……一把剑柄!
没错,正是剑柄,一把通身血色,雕刻着狰狞鬼脸的猩红剑柄!
“金师兄……这就是你说的宝物?”白御注视着血色剑柄,莫名感受到一股无形威压,令他有些透不过气来,他转过头,看向金川。
金川神色凝重,显然也感受到了那股森然寒风,似是被这股威压震慑,额头渗出汗珠。
就在这时,只见在血池前的道路上,那五名抬棺人身后,那口神秘的黑棺……突然震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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