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虽是十三,可这明月皎皎乳白色月光均匀撒在地面之上比十五的月亮倒是差不了多少。
在入夜后一人一狗吃饱喝足,似寻常一样出门散步,黑妞倒是不知愁滋味对这新的地方充满好奇,东嗅嗅、西闻闻,在花草丛里钻入钻出,很快就抛下它的主人跑远玩耍去了。
卉心走累寻到高处一凉亭板凳就坐了上去,虽然是初春,但入夜的天气还是带有些股股阴冷之风,即便她穿着厚重衣服也觉得冷冷寒气从板凳上攀爬至她的心神,深叹口气耷拉下肩膀试图让自己放松,可是她心里清楚,还是需要尽快想到办法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她现在却寻不出什么可行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心中抑郁不矣,倒是劳神伤身,卉心抬头远视缓解心情,这月光下的景模模糊糊依稀可辨,远处几家院内莹莹光点透过窗户射出直让她心里暖暖的,近处黑影层层叠叠有高树有矮丛它们环湖而生,湖面上印上月光波光粼粼波动,凉亭四周处静悄悄独留下风声在她耳边呢喃,偶有犬吠却不是黑妞叫声,它的吠叫声她辨别的出来。
“野了那么久还不回来?”卉心不知为何竟生着闷气,甩甩手臂气呼呼走出凉亭寻它去了。
此刻,县衙内某一处厨房,一黑影蹲在地面上,他的双手插入浓密粗硬的毛发中,轻柔的顺着黑妞的头顺过它的脊梁,然后拍拍她的背,见它扭动身体又悄然停下直到到它适应过来,重新将它头埋进饭盆中,吃着呜呜得直哼哼,他不知道,黑妞是被美食取悦吃的开心还是被他抚摸很舒服而哼哼。
“你可真能吃,晚饭间不是已经吃了大半盆,现在竟然还能吃?”原来是准备给父亲熬药的张子恒蹲着与黑妞说话,他父亲白日里有些激动使得心气涣散,有些晚上魂不守舍睡不着觉,故而抓了些药他过去熬煮,没想入了厨房就听到唏嘘之声,靠近后就到扒在切菜台上正在偷吃的黑妞,起初见它倒是被它庞然身躯吓着些,不过见黑妞旁若无人一般丝毫不理睬他继续吃着,见它毛色黑亮浑身并无杂毛,前肢攀爬在桌面上,摇着尾巴酣畅的咬食非常憨态这才忍不住上前摸上一摸。
“黑妞,你在干什么?”
黑妞被这一声吼吓了一跳,整个狗身子哆嗦了下,张子恒从黑妞身上转移了视线,他扬眉抬眼双目直视卉心心中有些奇怪的不满,他这大活人在此不先与他打招呼却先斥责起她的狗,这被人忽视的感觉还是头一次尝试到啊。
“自是饿了,不然怎会偷吃?”子恒
“偷?这次张公子可用的太不恰当,既然你这主人在此,它可是正大光明的吃,黑妞你多吃些,他家家大业大你吃点吃不垮他家的。”
对于卉心使着小性子,子恒也只当妹妹一般天真漫烂并不当一回事,“关于神族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你问我可以告诉你我所知道的。”
“张公子就不能把你所知的先说出来吗?”
“怪我疏忽,本就知晓你头次听说,可能姑娘就是想问也该问不出什么。”子恒笑了笑,起身去炉灶边的水缸中舀上一勺水清洗双手,随后拿起药罐把柄准备烧火熬药,他边继续手中的事情边说道,“在5年前,我父亲接到朝廷派下的这个密令,起初我与父亲均是觉得可笑,认为这些均是我们人的臆想,想起那时翻阅到相关古书时候对修真者的描述之时,只觉得满纸荒谬蠢不可言还差点将那些古籍悉数烧毁,可是随着调查越深,也渐渐了解到这世界之大完全超出我们想象,修真者、仙人以及最为神秘的神族确实是真实存在的,今日我父亲也给你解释了他们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也见过修真者他们能感应天地之灵气并为他们所用,能腾云驾雾,能瞬息千里,而仙跟神族更是他们修真者所向往,想必更是不凡。但我现在想说的便是接下的话,你若真是那传说之中的神族,那你可有想过生养你的双亲怕也不是什么凡人,那你觉得你母亲失踪与你父亲杳无信息难道皆是巧合?你以一届凡人之力寻找到你的母亲谈何容易,若你以此为契机进入修真界学的本事,到时候寻起来也是容易的;倘若你不是神族之人,那事情皆好办,我知晓你心急你母亲安危,可这也不在是简单事情,不知你觉得我说的是否正确。”
卉心沉默不语,她心下也是十分清楚这些事情应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她的记忆瞬间被拉回到很久之前,她6岁那年的5月,因娘亲责骂自己独自上山林做危险事情而赌气跑出去的那时候。她那时很气愤也很失落,家里娘亲把持着家务田里的劳作,日出而做日落不归的生活,她听说上山有许多草药是可以晒干等药贩子过来收,那样还能换些盐之类的东西,之前娘亲听她想法后很是生气责令她不需要那么做,就在之后娘亲竟然找到她偷晒干的药材,这才勃然大怒骂了自己想想也真是委屈不已,那时槐花开正艳之时,满树上都是鲜嫩绿叶下掩藏的串串白花,素雅而芳香,她顺势躺在大磨石上面闭着眼感受着娘亲香香的味道这让她安心。也就在那时有一陌生男子出现在她面前,他好似从天而降一般悄无声气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只觉得有槐花轻轻掉落在脸上并不在意,随后就听到很好听的声音,“你怎么还是这么贪睡?”
这一声音倒是吓坏了她,这里偏僻钟家楼的村民也很少上来,突然有人出现还这么靠近她让她觉得紧张,“你是何人?”她大声叱问也给自己壮壮胆量。
“我?这世上有人尊我为旬上仙,也有人称我一声姜道长,也还有人唤我文公子,我依旧还是那个我,可名字称呼被人唤了又唤,再而换了又换,那你说我该如何称呼?”
卉心撇嘴不语,这人好生奇怪问他何人竟诌出这些她听不懂的,名字不就是名字嘛,爹娘生养下来不都会给取个名字,难道还会改了不成?
“那这大夜晚的,你偷偷摸摸的来这里有何事?”
“我在找一个人,在很久之前我与她走散,我现在到处找她可怎么也找不到,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问我?这关我什么事情?天已晚我该回去了。”卉心一跃从磨石上跳下,拍拍裙摆就要回去。
“你不用害怕我无意伤害你,她曾经说过,她想定居在一个满山都是杜鹃花开的地方,我一直找不到她,所以想来看看她曾经想驻留的地方,仅此而已,你不用担心我也很快就会离开。”悠悠的失落伤心声音从卉心背后传来。
每次娘亲责罚过她,她都是一个人呆在槐树下跟老槐树说话,他寻不见她的亲人,这会儿他应该是需个伴的吧?
她这么想着,于是转过身继续留在了原地。
“你的眉眼像极了她,弯弯似柳叶充满灵气,就像一摘下来就能吹出美妙的曲子一般,她的声音也好听,就像山谷间的林鸟,泉水叮咚那般清脆悦耳,她就像世间一枚璀璨的明珠,被珍重的放在我手间而我却将她遗失在这茫茫世间之中。她失踪后,她经常出入的地方我都寻找过,就好似蒸发了一般消失的毫无踪迹,我想到曾经她跟我说过要去满山都是杜鹃花的地方,可是我到了这里还没有找到曾经的她,我可真失败。”
树影之下、昏暗之中,只听得到这人谈起她嗓音之中的带着的柔和以及迷恋,又有些戏谑自我嘲弄一般的失落之感,随后又有着迷茫就像山林间她曾遇见的迷路小鹿,虽然看不见他的模样,总能感觉得到他的失落以及无助,这让卉心不由放下心房。
许久,夜幕之只听得到风吹过刺槐树树叶摩擦发的沙沙声音,眼前那人一动不动似陷进回忆中并没有想说话的意思,“我能帮上忙吗?”
“嗯。”那人闷闷的声音在风中消散,但心细卉心她还是听到了。
“你坐这边。”卉心挪了挪屁股腾出一块磨石板给他,见他听话坐下她就细着声音问道,“那她姓钟吗?”
“是啊,斜掩朱门布罗钟,说的便是她的钟姓。”
“你说她姓钟,我们这里就是钟家楼几乎每家每户都姓钟,你说说她名字是什么,或许我可以帮你打听的。”
“木卉物香纷扰处,斜掩朱门布罗钟,昔日今朝想如一,始知初心逍遥吟,她叫钟卉心。”
“她也叫钟卉心?她的名字竟然跟我一样,我的名字可是我娘亲给我取的呢,芸芸众生一片赤子之心的寓意,不是那什么诗词上的含义,更何况我这么小应该不会是你要找的人,对吧?”
“是啊,你还这么小这么可爱,不该是你的。”
“嗯,那我就放心许多了,不过钟家楼可就我一个人叫钟卉心,那可是独此一家的钟卉心,你要找的人兴许不在这边吧,要不你再去别的地方去寻寻看,你回忆下她以前是否还说过想去的哪个地方,或许这里不是她更想来的地方?你再想想。。。。。。”
“小姑娘,我要回去了。”在卉心叽叽喳喳着试图帮他寻找办法时,那人沉寂着突然说了这话,卉心好似热水浇进雪水里,别提有些意外。
“回去?你不是说要找她的吗?”怎么不找了?
“这大晚上怎么回去,这里离县城也要大半天的路程呢,即使你要回去,这会儿又没骡子马匹的,你怎么回去?”
“我是修士,这点路程对我来说不难,不过还是谢谢你还关心着我。”
“修士?那是什么?”
“就是修真人,有点本领岁数比旁人活的长久些,我想问你,倘若我收你为徒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不要,我还有娘亲,娘亲她说要守着钟家楼守着家,而我自然也要守着娘亲,娘亲在哪里卉心便在哪里。”
“是吗?”话语有些失落但他还是非常平静的接受事实,只不过还有几句话深埋在他心里并不曾说出口。
“我看今日观你母亲也为修士那你好好跟她学着,等你学到些本领到时候记得来文云宗找我。”
“芸文宗是在哪里?”
“这里正被方向就是修真界,而芸文宗距这里约5万公里远。”
“那么远,靠两条腿那要走多久那该有多累。”
“天下修真者皆是追求大道,领悟天下之灵气并驱用它化为己用,这过程比之区区5万里更为艰辛,你年岁尚小还不知其中苦滋味,你且虚心向你娘亲求教成为一名优秀修士,若你思念我捏碎这个我字会来找你。”
卉心接过他递过来的黄纸片,摸上去好像两层纸片糊上去的中间还有个铁片似得硬东西,应该就是捏碎这个吧,卉心总信以为真她小心收藏起来抬头望向那个人,“为何对我这么好?因为我也叫钟卉心?”
“以后你总会明白的。”
。。。。。。
是啊,她回忆起来,娘亲突然间就能消失不见,就像那个男人一样,他说他与她娘亲一样同为修士,可这六年里娘亲并没有教她任何修士的东西,而她也把这件事情忘记在脑后,直到最近才将记忆拾起。
那现在她该怎么办,若现在走了,那怎么能去那5万公里远的修真界,县志上讲钟家楼在不公群山的南边,想要去修真界最先就要翻越这不公群山,就仅仅靠她两条腿吗?若是要留下来等着朝廷派人下来检验她是否是神族遗脉?怕是那神族遗脉是假我是修士之后为真吧,那他们发现自己可以成为修士,她能借助他们帮忙寻找娘亲吗?还是求他们带她去修真界?还是捏碎了那东西?可这6年过去了还能有效吗?
事实上,卉心决心还是捏碎那个黄纸片,她还是心存着些幻想的吧,他能来帮助她。
可如果那人不来,即使万般的不愿意留在这里,除了等待、等待,她还有路可以选吗?
事实是可以选择的,只不过她现在更想走那更快些的捷径。
打定主意后,卉心回神就看见子恒的手掌凑到她的鼻前不停摇摆,仿佛被羞辱一般,她银牙一咬恶狠狠推开气急败坏的将他推开,撇眼见黑妞早已经吃饱肚子小心的用舌头清理它的嘴巴。
“你还好吧。”跌倒在地的子恒满脸的错愕。
“吃饱了?那黑妞带路,我们回去睡觉。”说着也不顾黑妞意愿驾着它的前肢,拖着狗身子就走,独留下子恒一人静静的、静静的。
“走的倒是干脆,吃饱喝足立马拍拍屁股走人。”张子恒从地面上起身,掸掸衣裳心情看似不错,他知道她是同意留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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