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论啥叫活见鬼,对贺文来说现在就是了。
在他的面前,依然是那座椭圆形的大阵高墙,那两扇倒塌的大门里,是成堆的填充物,现在已经被火箭和巨弩都射烂了。如果走近了,你会发现那些东西是成堆的血和肉,它们正燃烧着堵在门洞里,冒着黑烟还散发着焦臭……
而霈门弟子别说冲进去,就是靠近那里的次数,都少的可怜。他们现在毫无寸进,束手无策。
更令他觉得离谱的是,第一波派往栾城的弟子不但没堵截到人,还就逃回来十几个。据说,他们被人埋伏了,而且还遭到了惨无人道的围观。有人在为这些肮脏的高原人叫好,甚至是拍手称快。
听说万乘门不但袖手旁观,还对这些高原人行了某种方便,拉偏架的意味已经非常明显。这更让贺文愤怒。
霈门宗的大阵何止千座,每座大阵只有两头,啥时候不都是咱家说了算?万乘门这是要干嘛?想撕毁万年前的契约吗?
事情似乎有点不对头,从几个月前开始,贺文就感到有点异样。首先是清罡城的城主朴长老去了总坛,然后是清罡分堂的正副堂主也去了。
这些大佬至今没回来,可一些传闻却回来了。
坐忘峰大殿倒了,宗主与几位老祖大打出手,好像还都受了重伤。紧接着,就是雷厉风行的辟谣。这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在暗地里无耻酝酿的阴谋,全宗门的弟子都要把造谣的人揪出来。而那个大嘴的内门弟子,也真的被揪出来点了天灯。
四位仙君大能,怎么会一朝陨落?难道几个老人家集体都疯了吗?笑话!
他们这个层级,想再进一步比登天都难,那是内门的直系弟子、或者干脆的霈家人才有的权利。他们可都没奢望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乐得逍遥吧。
可数月之前的一天,这件事有点变了味道,好像某些传言是真的。好像真的有仙君疯了,而且还扎堆一起疯。带话回来的是贺家人,还是哥俩的亲爹,自家人总不会互相造谣吧。
但这个消息是要点天灯的,最好烂在肚子里。至于老爷子怎么知道的,更要深埋地下,否则牵扯出来的人就太多了。就像那个傻了吧唧的大嘴,要是能再矜持些,说不定现在都是副堂主了。
接下来,更需要多加考虑的人,是自己。
一想到神仙打架,那些身在高位的长老堂主们还有好?后院起火殃及池鱼啊。那岂不是说,随着顺序递补,很多的职位都会很有空?哈哈,还会越来越有空?
果然,以往他俩这个管事称呼之前,并没一个大字。现在的邸报里居然给了这个大,这可是行文盖章的真实。也就是说,他们再也不用谦虚了。这是仅次于清罡堂主的地位,别看只有半格,可这半格都够他们衣锦还乡了。
“把那些战车都给爷推出来,最大号的护城锤都给老子上弦!”爷和老子好像差着点辈分,贺文哪管得了许多。他不信这些带着符文的弩锤,凿不烂那些石头城垛,也不信那些高原人不是肉长的。
他就亲眼看见,那些血肉之躯被护城锤撞飞,或者被粗大的剑戟撕碎。他就爱看这个,尤其是想到老二的时候。真是******死脑筋,那个娘们不迎合就算了呗,生那么大气干嘛?
……
一个时辰之前,阿呆刚刚来到栾城。这座曾经让他魂牵梦绕的城池,就这么出现在面前。几个月之前,他就想来这里,现在他真的来了,那小苗还好吗?天赐肯定很肥吧?未来的丈母娘还在气头上吗?
这些复杂的情绪,随着顿珠不识时务的狂吐,瞬间报销了。也没见这家伙吃什么,咋这多东西可吐?
眼前的一幕更让人震惊,阿呆没看见自己人被围攻,而是看见了栾城人民热情的脸。这里比清罡城晚了整整一个时辰,可天色依然是黑的。如此多的民众聚集在这里,这都是什么劲头?
就算是想到封仙城赶早集,也不用明火执仗的吧。看热闹的人群,就在热闹大街上,这里也确实是栾城最热闹的地方。
从似曾相识的城垛上望下去,他看见了他的人,他们分成了两队,隐身在不远处的大街两侧。周围是更多的本地人,灯笼火把大张旗鼓,每栋建筑上都是人脑袋,每扇窗户也都是开的。
二百五十个汉子,静悄悄又傻乎乎地躲在巷子里,几个腿脚便捷的上了房檐,才发现,那里已经有人在了。大阵最高处的城垛上,本来还想留几个眼线打打手势什么的。现在,完全不用了。
那里已经被本地人包圆了。他们是最好的眼线,如果真的看见什么,他们就会很明显的激动起来。那个‘欢迎再来’的仁兄,就很会打暗号,手里居然还挥动着一件法衣,像是某种小型的旗帜。
现在,他们的埋伏也是荒谬的,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压根儿也谈不上啥偷袭。无数的灯火在摇动,他们的敌人不但也能看见,而且离着老远就能看见。
那是一群数量三百人的霈门弟子,这些家伙第一时间开启了大阵,却晚的离谱。因为,太久都没开启过,这里的万乘门弟子还以为出了啥故障。直到那根冲天光柱亮起,所有人才恍然大悟,‘城里要来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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