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声响,也没有任何征兆,只是出于一种内家高手的本能,南宫不破突然就生出了感应。
有人!
而且离他很近!
他猛然回头,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
紫霞阁为南宫无缺晚年养生之所,最为清幽宁静,加上韩青韵生活简约,凡事亲力亲为,不喜欢有太多人伺候。自南宫旭受伤以来,韩青韵更是将仅有的两个贴身的侍女都尽数支开。偌大的紫霞阁,此时只有他们父子二人,四周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怎么了?”南宫仪看出了他的异样,问道。
“好像有人,但我又不能确定。”南宫不破警惕地环顾着四周,皱眉道,“感觉…..很奇怪……就像这个人是故意要让我察觉,但却不让我知道他在哪。”
南宫仪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又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南宫旭,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但他并未说破,而是对南宫不破道:“也许是你太过紧张了。时候也不早了,快走吧!”
“不行。我肯定有人来了,而且已经离我们很近!”
“那你就更该走了。若让人发现你此时出现在紫霞阁,那你之前的‘失踪’岂不是毫无意义?”
“但我要是走了,只怕这个人会对您和大哥不利。”
南宫仪微笑道:“若有人要伤害旭儿,当初就不会留他的性命。若是要伤我,那就更不必挑时机了,因为随时都有机会。所以说,若真的有人怀着什么目的而来,那他的目标也只会是你。”
他说的很有道理,但南宫不破仍不放心,迟疑着道:“可是……”
“可是你的废话太多了。”
一道清澈的女声响起,但奇怪的是,明明声音就在房内,但却漂浮不定,令人难以找寻。直到这句话说完,飘散的声音才汇聚成束,房中已经多出了一道身影。
就在他的身后!
南宫不破全身剧震,闪电般拔剑出鞘,随即反手一剑,直刺心脏。动作精确,一气呵成,正是他的拿手绝招——“白云出岫”。
长剑刺空,耳边放佛响起了一声轻笑。
他只觉得人影一幻,女子已经来到了他的眼前。
高手对决,千钧一发,一切动作只在电光石火之间。但她的手却仿佛划破了时空,动作轻柔,仿若春风一般,徐徐地拂过他的面部。
他的思绪顿时变得一片空白。
就在他精神恍惚的瞬间,这只纤纤玉手又是一幻,犹如兰花绽放,化出无数幻影,同时点中了他周身的十多处穴位。
“砰!”
他倒了下去。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甚至还未有任何的对决,一个像他这样的高手已无丝毫反击之力。甚至直到他倒下之后,南宫仪才看清了来人的身形。
她背对着他,从身后看不到她的容貌,只觉她身段高挑、窈窕纤细,是个洋溢着青春朝气的年轻女子。
“您放心,他没事。”她一边不慌不忙地拾起地上的宝剑,动作轻柔地将它还入剑鞘之中,一边笑着道,“我只是点了他的穴道,几个时辰之后就会醒的。”
她说完又走到床前,附身端详着南宫旭。
突发巨变,南宫仪的反应却出奇地平静,脸上的表情不仅没有丝毫的惊讶,甚至还多了丝恍然。他静静地看着女子的背影,问道:“需要帮忙吗?”
“可以啊!先把你儿子扶到一边吧,再帮多点两盏灯,这里太暗哩!”
南宫仪居然真的照做了。
“我没听错的话,您刚才似乎在劝南宫不破离开?”女子的目光锁定着南宫旭,头也不抬地道,“难道您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会来?”
“你只知道你是能救南宫旭的人。”
“我可没这个本事,能救他的人是我师父。不过他老人家脾气有点怪,不喜欢见人。可偏偏老太君跟南宫凌箫前辈又日夜不停地守着,为了能找个治病的好时机,还真是伤透了脑筋。”
“今晚就是好时机。”
“可不是!好不容易趁大家都忙去了,谁知道您的儿子南宫不破又来了。我都已经故意发出声音提醒他了,就连您都劝他,可他还是磨磨蹭蹭地不肯走。您也知道,原本时间就不宽裕,加上我师父又是个急性子,要是惹他老人家不高兴立马就翻脸走人,您侄儿的伤也就没指望了。所以我是不得已才出的手,您可要给我作证。”
“我明白。”
说话间,南宫仪已经将昏迷的南宫不破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又多点了几盏灯,照亮了房间。而这一边,年轻的女子已经解开了南宫旭的衣裳,一双纤纤玉手正毫不忌讳地抚摸着他的身体,时而探探他的脉搏,时而又附身观察他的伤口,甚至还抬起手来用力地拍了拍他苍白的俊脸。
她解释道:“我师父是个大忙人,他要我在他来之前先准备准备,顺便练练手艺。”
“可你看起来什么都没学会。”南宫仪一阵见血地道。
“您可真会说实话!”女子尴尬地收回正在南宫旭身上四处乱摸的手,又将被子盖好,叹了口气,“我也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学医的料。可谁让我师父就收了我一个徒弟呢?待会儿还得给他打下手呢!肯定又得挨骂了,唉……”
“若你师父不介意,我可以帮忙。”
“你会医术?”
“略知皮毛。”
女子似乎正在考虑这个提议,迟疑道:“您知道我师父是谁吗?他可不喜欢见生人。”
“他只是个大夫,我也只是个助手。”
“嗯……我猜他老人家应该不会讨厌像你这样的人。不过我还指望你去拖着老太君和南宫凌箫呢!在我师父离开之前绝不能让他们踏入紫霞阁半步。”
“这件事你可以交给彦儿去做。”
“南宫彦?”女子一愣,“您怎么会想到他?”
“他的婚礼延期了,今晚想必也没有出席接风宴,应该会有空。”
“您……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已经猜到我……”
“你的废话也太多了。”
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女子“呀”地一声,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般,匆匆站了起来,结结巴巴道:“师……师父,您可来了!我都准备好了,这位南宫前辈说他可以给你当助手……您别误会!不是我不想帮忙,实在是不想惹您生气嘛!您也知道我这两下子……”
“滚!”
简短的一个字,她立即就像得了大赦一般,抬腿就往外走。刚到门口,她又想起了什么,折回来扶起昏迷的南宫不破,又迅速地消失不见。
从始至终,南宫仪都没有抬头去看她的脸。
他是个聪明而识趣的人,永远只说他该说的话,只看他该看的东西,也只做他该做的事。也正是明白因为这一点,这位在他徒弟口中“脾气古怪”的“老人家”才会允许他留下来帮忙。
当然了,南宫仪很清楚,这位所谓的“老人家”其实一点都不老。
相反地,他是个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绝色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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