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得到嘉靖和裕王的帮助,上官无汲此时的力量可说是强大的可怕。别说在京城,就是全天下也难找出能够匹敌的对手。她实在很想立即冲进景王府,把笨蛋朱载圳狠狠地揍一顿。
可惜……
上官无汲拍拍脑袋,甩开不切实际的念头,从裕王府里出来。经过易容大师的精心打造,短短一个时辰,她就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她那蓬勃的青春朝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虚弱与疲惫。此时的她嘴唇发白、双目无神,可又偏偏装出一副倔强不服输的模样,使本就甜美可人的脸蛋越发惹人怜爱。
她又开始倒酒。
同一家酒楼,同一个座位,她就像几天前一样,一坛一坛地倒着酒,丝毫不理会旁人惊奇的目光。酒漫过碗,流淌到桌面上,再沿着桌缘落到地上。她目无表情地倒着,直到有一只手伸来,端起了碗。
上官无汲精神一振。
终于来了!
只听到一个脚步声,还是单独来的!
极力压抑内心的兴奋,她摆出一副麻木的神情,头也不抬地吐出一个字。
“喝。”
碗很快被放下,里面的酒已经空了。
上官无汲又把酒倒上。
与那日一样,她倒一碗对方就喝一碗。三碗之后她终于放下了酒坛,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你好像很喜欢来这里啊!怎么,这种市井酒楼里也有合你胃口的酒吗?”
没有回答。
差点忘了,这家伙是个哑巴啊!
上官无汲心里暗暗一笑,踢出一张凳子。“坐吧!今天不收你的酒钱。”
对方很顺从地坐了下来。
“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帮我请大夫了?知道我时日无多,所以同情心泛滥了吧?看来你还真是个好人呢!为什么你这样的人会跟韩文博成为朋友?如果是他,听到我得了重病,一定会高兴得睡不着觉的。你说他为什么会那么讨厌我呢?难道是因为元泽林?那都是好久以前的……”
她头也不抬,只是盯着桌面喃喃自语。说到这里,眼角突然瞄到了冼无尘的手,隐隐觉得不对劲。
奇怪,他怎么没有拿那只玉笛了?
她缓缓抬起头,顿时一愣。
眼前的竟然不是冼无尘!
“韩文博!”上官无汲失声惊呼道,“你来干什么?”
“高兴得睡不着觉,所以来喝酒啊!”
“咳……咳……”上官无汲尴尬地道,“你喝就喝,干嘛坐这里?快滚开!”
“不是你让我坐下的吗?”
“我以为是冼……咳!反正我不想离你这么近,快点滚!”
韩文博注视着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微笑道:“你为什么一副心虚的样子?刚才好像也没说我的坏话啊!”
上官无汲冷哼道:“就算说了,我也用不着心虚!我本来就讨厌你!”
“那你为什么会这么讨厌我呢?难道是因为元泽林?那都是好久以前的……”这正是她刚刚才说过的话,此刻从韩文博嘴里说出来,自有一番独特的味道。
“对啊!元泽林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大家是井水不犯河水,我根本妨碍不了你。你为什么还缠着我?折磨我真的那么有意思吗?看到我痛苦,你就那么高兴,睡觉都能笑醒了吗?”
“我很高兴吗?”
“你不高兴吗?”
韩文博注视着她苍白的脸,眼中带着一丝十分复杂的神色,似乎想要说什么,可犹豫了片刻之后他的脸上又现出了笑容。
“我当然高兴。大名鼎鼎的神偷岳慕世终于快伏法了,我作为大明朝的子民,当然要为朝廷感到高兴了。”
上官无汲瞄了他一眼,冷笑道:“这时候还拿闻聚福来威胁我,你还真是有够无聊的。放心吧,我是不会让他死的。”
“哦?你已经想到救他的方法了?”
“这有什么难的?他是死是活还不是皇上的一句话。只要他老人家肯点头,要救闻聚福还不是易如反掌。”
“你有办法让他点头吗?”
“怎么没有?我每天给他输真气,都快活活累死了。现在又要替他的儿子驱寒,这份苦心他总得报答吧?”
韩文博神色凝重地望着她,惊讶地道:“你现在这种状况,还要替裕王驱寒?”
“如果我不积极表现,怎么能打动皇上和裕王呢?难道靠你家善良的景王来帮我吗?”
韩文博沉默。
上官无汲看了眼他,突然笑了笑,道:“说起来,你跟朱载圳还是裕王的恩人呢!他的病那么严重,帮他驱寒很危险,我以前都只是随便敷衍了事。如果不是你们把我逼入绝境,我是不会豁出小命去救他的。”
她说完站了起来,把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救了闻聚福后,我会马上离开京城。反正你也知道我活不久了,不如就做做好事,放过闻聚福和俞祈信,让我能安心回白雪城。我帮你付酒钱,怎么样?”
不等韩文博回答,她就快步走了出去。
当她走到门口,被刚进来的客人轻轻撞了一下时,身体竟然晃了晃,差别摔倒。勉强稳住身形,故作镇定地走出大门,她的脸上就现出一种十分痛苦的表情。
——要演戏就演全套,说不定路上也有敌人的眼线哩!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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