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酒馆与少年

2016-03-30 作者: 村口宋师傅
第一章 酒馆与少年

夕阳西落,斯普特小镇内的一所名叫‘狼穴’的小酒馆在此刻正迎来它一天之中最热闹的时候。

门口的木门被打开,来迎接来往的行人。金色的余晖包裹着被秋风吹起的沙子,一同混进了高高举起的酒杯之中,然后被狠狠地砸在粗劣的木质桌面上,发出巨大的撞击声。各种奇特刺耳的笑声掺杂在一起变成了噪音,顺着尘土飞扬的马路传到了几公里之外,惊起了小镇内的阵阵犬吠。

“凯尔!你又给老子死哪去了!快去酒窖里取一桶龙舌兰酒来,大桶的!”

喧闹的酒馆内,琼森叔叔粗狂的喊叫声直接穿过东倒西歪的酒杯和醉汉们,传到一个了正趴在桌子上,聚精会神的听着一个游吟诗人老者讲故事的黑发少年耳中。

“知道了!”凯尔扭过清秀的脸庞,朝吧台喊道。

“威廉爷爷,请先等一下再讲,我一会回来。”凯尔礼貌的恳求道。

见到这个满头白发的老游吟诗人和蔼的点了点头,他这才放心的小跑着忘身后的酒窖方向跑去。

“凯尔这小子总算身子骨变结实点儿了!上一次我们来的时候,这小家伙还瘦弱的跟个小鸡仔似得,还想偷喝我酒,结果被我一只手抓着领子就提了起来。”吧台旁,一名身材壮硕且满脸疤痕的中年佣兵大笑着说。

只见他双臂比常人要长出很多也十分粗壮,身后背着一把两米多长通体火红的巨剑,剑刃未开锋却寒气逼人。赤色长发被束起,披在脑后,方便他随时套进头盔。上身穿着一件由各种动物的皮毛拼凑起来的皮甲。虽然是拼凑,但是各个部件颜色和材料的搭配都十分合理,穿在他强壮的身躯上也衬托出一股凶悍原始的气息,衣服上在要害处镶嵌着锻造精致银色的铁片,上面也和他的面孔一样伤痕累累。

这是一身标准的佣兵装扮,甚至可以说是优质。

“也到了该长身体的时候了。”

酒馆的老板琼森推给这家伙一大杯麦芽酒后,便继续用带着钩子的义肢勾住身旁的一个杯身,左手拿着抹布清理着客人刚用完的杯子。

“不然等老子死了以后,可不会放心这小子以后在你们这群酒鬼面前经营这家酒馆。”琼森一边擦拭杯子,一边瞥了眼酒窖道。

“我们这群老酒鬼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坏。”中年佣兵举起酒杯往嘴里到了一大口。“最起码只要我们这几条臭命还活着一天,那些个小菜鸟就别想在这里放肆。”

“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说不定你们都死光了,我这个老家伙还活着。”琼森笑了笑道。

“哈哈,还真说不定。”中年佣兵打了个酒嗝道。“本来干我们这行就是在跟死神争口粮,只不过在人家眼里还有个人类和动物之分,但在咱们眼里只有值钱和不值钱,指不定哪天这条小命就掺着带血的金币,一起进了别人的口袋。”

“这次要待多久?”琼森问道

“差不多四五天吧,等补给完物资还有赏金猎人那边把消息送过来后就要准备上路了,这次接的任务有点扎手,是在囚尸岭那边的,也不知道要做多久,甚至有没有命回来都说不准,好在雇主这次给的钱不少。”

说完盖伊看了一圈这个脏乱狭小却热闹非凡的小酒馆有些羡慕的感叹道

“我要是像你这样,退出这个圈子时就只断了只手,还有积蓄来开间酒馆,我估计得天天去城里的教会那祷告。”

“知足吧,我在你这个年龄可没有自己的佣兵团。”

琼森笑骂道“况且我这点小家业凯尔那小子能不能守住还不一定呢。教他我这几手三脚猫的武技他又不好好学,整天就喜欢跟在那些游吟诗人身旁听他们讲故事,要知道这年头除了能念咒语的魔法师,可没人能靠嘴巴战胜挑衅自己的敌人。”

“这小子长了一副法师的瘦弱身躯,结果却丝毫没有成为法师的希望。”中年佣兵有些惋惜地说“像他这样丝毫感受不到元素波动的情况实在是罕见,不然就凭这孩子的聪慧劲儿,将来在魔法这条道路上的成就肯定低不了。”

“命运会安排好一切的,能安稳的经营好这家小酒馆也不错,最起码那小子把我酿酒的本事学了个遍,就算哪天我不在了,你们也不用担心没有好酒喝。”琼森把擦好的酒杯摆成一排,然后单手抓住酒桶口,举着它挨个往杯子里倒满了香甜的麦芽酒。

“那倒是,我在外面闯了这么多地方就没遇见过哪家酒馆的酒比你这儿带劲儿的。”中年佣兵伸手又拿过一杯,仰头一饮而尽。“我今天才发现这小家伙长得跟你年轻时候真像,不光是外貌,连性格也是,要不是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了,还真看不出来他是你收养的。”

“确实是挺像的,不过我在他这个年纪可没他这么瘦弱,早就开始自己一人在佣兵界闯荡了。”琼森面带慈祥的说。

“盖伊叔叔,你怎么来了!”

惊讶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中年佣兵闻声微笑着转过头来。

只见凯尔正面带惊喜的站在离吧台不远的地方朝这里喊着,一个半米多宽的酒桶正被他踩在脚下,显然是被一路踢着滚到这儿的。

“我就说嘛,能一次买这么多量的龙舌酒,除了你也没有别人了。”凯尔一屁股坐在盖伊身旁的高脚椅上,热情的搂着盖伊宽厚的肩膀说道”真是想死我了,琼森叔叔也真是的,你来了居然都不叫我。”

“不知道是谁刚才一直缠着威廉那个老家伙,不停地求他讲故事。”琼森瞪了他一眼说。

“我看你是想我从外面带回来的东西吧。”盖伊举着酒杯咧嘴笑道。

“谁.谁说的!我是先想你.。。顺带着想一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凯尔脸涨得通红,硬着嘴狡辩道。

但是那道时不时瞥向盖伊外套口袋里的目光却出卖了他。

“打小看你长大,我再不了解你这个小家伙吗?”盖伊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手慢悠悠的伸进了他那件棕色外套右边的一个大口袋里。

“这次算你运气好。”盖伊的大手在口袋里翻找着“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一伙毛特人游商,顺便从那群家伙手里掏了件好东西给你,那,就是这个。”

盖伊手里拿着一个足足有成年人巴掌大小,通体乌黑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弹弓,递给了凯尔。

“好漂亮的弹弓!”凯尔惊喜的喊道。“体积这么大,应该能打的很远吧!”

“而且很准。”盖伊补充道,然后拿起弹弓给满脸兴奋地凯尔讲解起来“这个据说是研究出来给一些帝国空骑兵用来投放小型元素炸弹的,弓架外面踱的是一层黑金,坚固还有抗腐蚀性都是一流,最重要的是黑金阻隔水元素的性质,可以很好的防止手心出汗导致手滑出现偏差。”

他笑着摸了摸凯尔的头,把弹弓递给他,道;“我知道你小子平常喜欢去果林里打鸟解馋,你琼森叔叔又不准你用弓箭,给你这个,绝对不比弓箭差。”

“谢谢盖伊叔叔!”凯尔接过弹弓,青涩的脸上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你们俩慢慢聊,我继续去找威廉爷爷听故事。”

看着凯尔欢快离去的背影,盖伊微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小子,还是这么喜欢听故事,一见到威廉连我都不管了。”

“盖伊,这些东西应该花了不少钱吧?”一旁的琼森突然出声问道。

“没多少,我拿剩下的最后半瓶龙舌兰跟那家伙换的。”盖伊一脸无所谓的道。“他和他弟弟可是两个标准的酒鬼,一见我拔开塞子,唾沫声都快盖过我喝酒的声音了。其实那些家伙也不缺钱,现在毛特人的火器在各个地方可都相当的抢手。”

“一会儿这钱从酒钱里扣吧。”琼森道。

“都说了是我送给凯尔的。”盖伊瞪了他一眼,有些生气地说“怎么?不允许他跟我去当佣兵,现在连我送他点东西都不让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琼森苦笑着想要解释。

“我懂你的意思。”盖伊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你是怕凯尔被这些东西迷住,最后不甘心一辈子都待在这个小镇里。”

他微笑着看了一眼已经回到了游吟诗人身旁,正在仰着头侧耳聆听的凯尔。

“但是你别忘了,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这小家伙的羽翼正在逐渐丰满,而我们却在不停地衰老,终有一天他会失去我们的庇佑,这都是我们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了的。”

盖伊把手中的空酒杯推向琼森,沉声道:“他或许会在你死去之后继承这家酒馆,但却不会在酒馆里呆一辈子。”

琼森往酒杯里再次倒入了那让众人着迷于其中的琥珀色液体,但并没有再推给盖伊,而是自己端起来往嘴里猛灌,流出的酒水顺着他浓密的灰白色胡须流进了半开的胸膛上,沿着上面纵横交错的伤疤如同涌入溪流的河水搬四处流淌,很快一大杯麦芽酒就被他干了个底朝天。

“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是既然我答应了他母亲让他安安稳稳的过完一辈子,那么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不会有我看着他整理行李外出的一天。”

琼森用力的放下酒杯,出神地望着门外,目光中满是坚毅。

深知这老家伙倔脾气的盖伊,满脸惋惜地轻轻摇了摇头,在放下一袋金币后起身离开了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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