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青蛇落地,化成陆宇森的形状,吕子奇、太史俊飞都激动了起来。而陆宇森走到郭星面前,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一切已照他的意思办好了。
郭星的心脏跳动的并不安分,汹涌的心潮在不安中狂奔乱涌。他不知道此举是对是错,且是否会埋下祸根,但事情就和他预料中的并无二样。
“果然如此啊……”注视着苏特伦身心的异变,郭星不禁轻叹了一口气。他很清楚之前所做之事的对与错,开启苏特伦尘封的魔念并非他所愿,但比起大局上的全数毁灭,他更愿意去赌一赌,用一个魔去战胜另一个魔。凭苏特伦的意志力,连梦魇结晶都能撑过去,即便他以虚脱的状态,应该也不会受太大的影响吧?他只是不希望再搭上更多无辜的性命进去,他让陆宇森这么做,确实是有先见之明,而以大局观来定论,他也确实做对了!之后再有什么副作用,也只是不确定因素在作祟,最多只是搞出一枚附赠品来罢了。
不过以苏特伦现在的状态,郭星实在不能百分百确信不会引发什么恶果。但比起苏特伦直接被安室勋控制,进而杀光在场的所有人,他只能以小魔来治大魔了。但他却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苏特伦和安室勋,这两位究竟谁才是大魔呢?大魔小魔,他又如何能分辨得出?
走火入魔是不可抗力,一切尽是未知数。郭星无法预知,但他不能束手待毙。他不会去想此举会造成多么可怕影响,他也不想整日疑神疑鬼的去猜测。郭星是否高估或低估了苏特伦的意志力,结果又或是否会往最好或最坏的方面发展,他们只好拭目以待了。
郭星之前早有不祥的预感,噬影、戮魔是他以防万一才让陆宇森带来的。而陆宇森此次来到这里,并非巧合,而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噬影、戮魔这两柄重新开封的魔器,是被苏特伦的精神之海强制吸引过去的,也就是说,苏特伦是自发要重新启用那份封印住的力量!
也许是宿命难逃,也许是阴差阳错,郭星鬼使神差的算了一卦,却无力占卜他自己的命运。他深知此战的艰难,也深知没有噬影和戮魔就很难过这一关,他让陆宇森去取此二把魔器的本意,是要他将这两把东西交给自己而不是苏特伦,为防万一不得已,他才会把魔器交付苏特伦之手,令其了挽狂澜于既倒。然而全员残废的现状,使郭星已无法左右战局,他根本阻止不了什么,无论何方成魔,都是他无力挽救的。也万万没想到会这样,而以他现在的精神力,想要再操纵一次梦魇结晶已经不可能了,大局,驾驭不了,那就听天由命吧!
“大哥,那两把你说是很危险的斧子,完全不受我控制……脱手而出,好像就飞到了苏会长的手里了……”陆宇森向郭星解释起来。
郭星摆摆手:“不必解释了,这并非你的本意。不是你的东西,你再怎么拼命也驾驭不住。”
“嗯。可是大哥……”陆宇森发现郭星的气息极其虚弱,说话声音也喘得厉害,便慌了神色。
郭星苦涩一笑:“看你这表情像是在关心大哥嘛。呵呵,三弟,大哥无恙,只是杀怪杀累了!”
“哦,那就好。只是,放任那两把斧头自发飘到会长手里,真的没问题吗?”陆宇森也不敢确定,从他触碰到噬影和戮魔的斧柄之上时,就感觉到有阴森可怖的声音在直接对着他的精神之海说话,他感受到了无比沉重的压力,这两把战斧充满了诡异的邪气!
苏特伦周身的血色雾气越来越浓重,但这却不是安室勋为他制造的压力,而是“戮魔”自说自话般放出来的。此二斧结合产生的阴煞魔气,竟然能直接与至暗的能量相抗衡,安室勋不免为之震惊!而苏特伦心中的魔念也好似这愈发浓郁的血雾一般,渐渐重归于心底。
噬血的灵魂脉动而起,夏侯烈视之大惊,立忙转向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能让他重新拿起这么危险的东西?难道你忘了当初何种力量差点要了你的命吗?”
“是啊,大哥,这么做,真的保险吗?”吕子奇也愕然问道。
郭星长吁了一口气,无奈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哪怕这真的是禁忌,也必须将之开启,就算只有一线希望我们也要去抓。噬影和戮魔不得不回归,虽然这并非出于我的本意,但噬血与杀戮却是苏特伦会长的本性啊!”
早已隔绝了活人的呼吸,灵魂深处对鲜血的渴望,暴戾之气飞速窜上心头,这才是苏特伦的本源,也是他与生俱来的杀戮本命!当噬影和戮魔上黑暗影耀,安室勋不禁吓了一大跳。那是极端的魔性,超越了自己的魔性而升华,苏特伦的身体仿若也跟着与黑暗同化了起来。
暗黑夺魂终是完全无效了,安室勋骇然间面如土色。这份血腥,这份狂野,这么比黑暗更黑暗的力量,到底是什么?一种微妙的恐惧袭上心头,融入黑暗之后的对手,极端的撕裂着灵魂,而也许那就是对手的本性吧?不,他是魔爵,而对方只是人类,所以,这一定是错觉!
灵魂的呼唤,肆虐的黑暗,戮魔的血光在苏特伦的精神之海中再度染上了墨色的一笔,噬影也随之共鸣。两把战斧,两柄魔器,黑暗的能量加速狂飙到了至高点。苏特伦笑了,笑得无比森然,笑容中充满了噬血。空气随着他的摆布而越发血腥起来,他兴奋,他雀跃,黑暗在狂欢,恶魔在嘶吼!他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最大能量!
这一刻,苏特伦忘了他为何而战,守护之类的早已与他无关。眼下的噬血本性爆发出来,除了要将对手斩尽杀绝,就没有第二种念头了!他的眼中,蒙上了染污的血色,满脑的杀意驱散了疲惫,不可阻挡的倾泻而出。他的灵魂早已在梦魇中超越了黑暗,他也明白,想要真正战胜恶魔,只有比恶魔更凶残,也唯有比黑暗更黑暗,才能制约黑暗!形成更大的黑暗,那也只能是后话罢了。他就是苏特伦,一个潜在于心,披着人面外皮的,真正的“魔王”!
安室勋散放出去的黑暗力量,全都被噬影和戮魔吸收了,这两把战斧欢快的鸣动着。苏特伦直立起身,却露得一脸狰狞,空气皆被染上血色,而噬影、戮魔的能量也迅速激越到了即将满满溢出的境地。嘴角魔鬼般的抽动,咧着嘴的样子跟吸血鬼无异,而他的瞳孔里虽失光落彩,但取而代之的却是血红的深邃!对,泛动的红光是杀戮的象征,眼底朦胧的血色就是恶魔复苏的前兆!不,已经不是前兆了,因为恶魔就是苏特伦的本元!
“你……你小子着了什么魔?”安室勋受了惊吓,瞪着眼连连后退出去。
“哼……你的嚣张劲也就到此为止了吧?”魔念沉淀于心,一抹狰狞的冷笑微微扬起,苏特伦的杀气节节高涨,话音中处处都带着噬血的气息,“你已经……死定了……”
“不可能……”安室勋心冷了一大截,“你那魔王般的气息是从哪儿来的?靠着两把斧头就想斩杀我吗?你到底是何方妖魔?”
安室勋问话问得一点底气也没有,而苏特伦给他的感觉,也先前截然判若两人。苏特伦只是冷冷的笑,阴沉着神色,面部表情无比邪恶,语气也无比肯定:“我确定……你已无命可活……我会斩杀你……这就是即将发生的现实……”
“你……既然如此……”安室勋咽下了一口唾沫,能令他感到恐惧的,除了神力外,还有什么呢?他猛的提醒起自己来,害怕是无用的,只是一点点气势上的优势,不至于令他绝望吧?他清楚自己必须背水一战,克服恐惧之念,因为此战,必须成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哦呵呵……”苏特伦眉宇上扬,阴邪着怪笑,“你还能怎么样?你还是乖乖受戮比较好吧,能被鲜血洗礼,也是一种荣幸啊,魔爵大人……”
安室勋怒容俱起:“小子!你别太嚣张了,本魔爵岂是你说杀就杀的?来吧!让本魔爵见识见识,你究竟有多大的能量,看你是否够格取我之命!”
“哼……蝼蚁……”苏特伦蔑然一哼,仿佛身后的空间都与之隔绝。郭星等人受到双重黑暗的影响,一层层的血黑色障壁构筑起了黑暗深邃的壁垒,渐渐的,浓浓的血雾将苏特伦与安室勋的两人战场隔绝了起来,外面的人看去,就只有一片血色,甚至连声音也听不到了。
属于魔的对决,两魔的世界。噬血之力奔涌,黑暗的狂舞,无人可以干预。血色的浓雾架空了一切,创造出了与世隔绝的专属领域。而在这看不到边际,只有血色迷离的黑暗空间里,一切景象都超出了现实,跃升至精神世界中的混沌,而这份作用于现实的黑暗力量,是二人的魔力相融之后,在无形间铸就而成的。
心魂沉淀,魔在心间,心与魔共存。苏特伦在精神之海里伸出手,触摸到的只是无垠的瘴气。重归血海,灵魂的潜能就只有魔才能开掘出来!对,他的身后只有魔!他了解到自己真正的属性,他不愿丧失理智,但心底的疯狂却诠释着他真正的灵魂为何物。那就是魔!他本身就是魔!佛不度魔魔自度,心若成魔,必将抛弃世俗的一切杂念,无牵无挂,为战而战,为杀而杀!他的执念催动着他的心弦,弹奏出了末日的篇章,假若对手是魔,为了击倒魔,他就要变成超越魔的恐怖角色!
没错,魔若在心间,敌若为魔,他便是“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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