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刚三人围拢道夏言风的身边,带着狂喜的目光,怀着敬仰的心情,对这位英雄各种亲密的接触,甚至都将他四脚朝天地抬了起来,高抛上天,三呼万岁。
暗冥聚魂倒插在地,丝毫未损,妖光仍然不绝闪动。赵梦娅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他第一个飞冲过去,眼前就要伸手讲这柄祸害众生的魔剑拿到手了,然而就在一瞬间,一阵阴煞之气扑面而来,一双泛着青紫色微光先行将这把剑拔了出来。
“修吉克!”赵梦娅举着圣晶,冲这名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恶魔怒目而视,“你想背着主公搞什么小动作?”
“哦呀呀,别用这种眼神看本王嘛。”修吉克耸耸肩,狰狞的面目上泛开笑意,“本王可不会对主公不利,不过这暗冥聚魂,本王还是得收回去的。”
“收回去?你知道本姑娘手里拿的是什么吗?你这阴险的鼠辈,还敢到这里来?本姑娘现在就一剑杀了你!”赵梦娅气势逼人地持剑而立,眼神凶煞到几乎要吃掉这本领也不俗的恶魔。
修吉克冷笑了三声,晃了晃手中还泛着黑气异芒的暗冥聚魂:“你杀得了本王么?圣晶能压制魔剑,却毁不了魔剑,而这柄魔剑,原本就是本王交给郭野望用来执行恶魔契约最终条款的媒介,本王收回这把剑,也是理所当然的,难道不是么?”
“你……修吉克,暗冥聚魂是属于主公的,你留着这家伙想干什么?”赵梦娅当然清楚对方居心何在,暗冥聚魂的影响力太过强大,以至于不论对任何一方都是极大的威胁。
“这你就管不着了,呵呵呵……”修吉克冷笑着,他的身躯已渐渐淡化成暗黑色的轻烟。赵梦娅立刻就要朝他挥剑,但暗冥聚魂一道灰芒闪过,止住了她这一发的攻势,而就在赵梦娅回过神来时,修吉克已同暗冥聚魂一起,在空气中彻底淡化消失了,至此,场中再也没有了半点恶魔的黑暗气息,有的只是大伙儿的欢声笑语。
几个人又重新聚到了一起,马里昂、黄凯、夏侯烈也得围了过来,相互之间多多少少都嘘寒问暖了几句。夏言风一点也没有把兄弟们的闲话放在心上,英雄这种名头也只是过去时了,而他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站在远离他们地带的赵梦娅身上。
“梦娅!”夏言风走出几步,突然喊住了她,“刚才那个取走暗冥聚魂的家伙是……”
“就知道,你唯独就会在意这个。”赵梦娅笑了起来,“不好意思,这家伙是个恶魔,也是与郭野望签订恶魔契约的罪魁祸首。当然,其他的,本姑娘就无可奉告了。”
“是吗?真是挺不好的预感呢。”夏言风转过头寻思着,看样子这个恶魔与幕后黑手并不是一伙的,袁晨、袁夜的斗争不过是两个恶魔派系之间的水火之斗,所以夏言风也算是放心下来了,只要有人能够制约幕后黑手的行动,那一切似乎还可以高枕无忧吧?
转向了无言静视自己的郭星,夏言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最终,他还是底气不足地对他开了口:“大哥……实在对不起……玄龙兽已经……”
“你说什么?”郭星蓦地心凉了半截,“玄龙兽?怎么回事?”
原本他还不确定,因为就在刚才法尼尔爆炸的瞬间,郭星的精神之海隐约地捕捉到了几丝玄龙兽的气息反应。对于曾经的坐骑,特有的敏感神经是绝不会弄错的,只是也仅有那么一瞬,之后,他的精神之海就彻底失去了玄龙兽那最后一丝微弱的能源反应。
“玄龙兽在法尼尔复活的同时,就被吸入了法尼尔的精神之海中。”夏言风语出惊人,“而我已经潜入其中,将玄龙兽消灭掉了……”
“你……你确定?”郭星的表情霎时已变得极不自然。
“大哥,我知道你心疼玄龙兽,再怎么说它也是你最重要的坐骑,但是很抱歉,它已经不存在了……”虽说有必要给郭星一个明确的交代,但夏言风不认为郭星会因这件事责怪他。
“开什么玩笑!”可谁想,郭星的情绪竟变得异常激动,他一把就揪住了夏言风的衣襟,愤然用力将他扯了上去,“你也知道玄龙兽就沉睡在这里,你为什么不把玄龙**给我?为什么!玄龙兽应该让我来驯服,而你驯服不了就只能杀了它,而你根本不明白它对我有多重要!”
“对不起……”夏言风苦着脸,他还想解释,但郭星那副要吃人的表情却令他一时只能将话语哽在喉间,不知该怎么挑明事实。郭星看重这头神兽似乎胜过兄弟之情,当初他大动干戈,不惜将人间界搅个天翻地覆也要寻到玄龙兽的下落,而今总算离玄龙兽如此接近了,可他却连一面也没有与之见着,就得知了神兽的死讯,满心期盼换来了这样的结果,换做是谁都会压不住火的,夏言风自然也不会奢求郭星的原谅。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我曾经傲视天下,全仗着玄龙兽之威,现在没有了玄龙兽,我连唯一能够与幕后黑手对抗的东西都消失了,我以后拿什么自保?拿什么去抗衡传说英雄和魔王们的全力进攻?原本只要再度驯化,我就能重新骑上他纵横天下,而你却断送了我们所有人的生路啊!”郭星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声音如雷鸣般张狂,面部的表情都狰狞了起来。
“大哥!冷静点啊!”
“大哥……别啊,五弟他也是无心之失……”
兄弟们纷纷上来劝阻,夏侯刚一把拉开了郭星的手臂,夏言风被放了下来。见吕子奇好言相劝,令郭星顺了几口气后,面色平静了一些,夏言风便解释道:“大哥,没用的,那头玄龙兽早就只剩下一具空壳,内部早就事先被人改造过了,就连大脑也被换走了,当时,其被魔性已完全污染了它的身心,除了血与暗的狂暴之性,就什么也不剩了。你根本无法驾驭这样的魔兽,哪怕你用梦魇结晶也是一样,玄龙兽已成梦魇本身,若是你目睹了当时的战况,你就不会这样说了,而我,到最后也只能杀死它,不杀它的话,法尼尔的身体就将永无止境地活动下去。如果大哥还要怪我,那五弟就只好以死谢罪了……”
“五弟……”郭星自知不该如此,如果失去了玄龙兽能够换来这些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兄弟,他觉得命运值得他这么选择,“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
“大哥……”夏言风深吸了一口气,“你不怪我了?”
“我相信你所说的一切,我不妨将玄龙兽的存在当成一个轻狂的梦,梦中的我雄心满腹,只是梦中的强大并不属于我自己,梦醒之后,我跟你们一样,都需要从零开始。”郭星释然地笑了起来,“我早就习惯没有玄龙兽了,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不必再接受神兽的力量了。”
“嗯……”夏言风欣然一笑,“大哥的这番觉悟,与五弟甚为相似。我们都该往前看,已不存在于世间的玄龙兽,就像已不在我手上的青钢剑一样,不值得留恋,只能作为往昔的梦幻。”
“所以没有关系的。”郭星笑着环顾着身旁,“有你们这些好兄弟就足够了。”
其乐融融的氛围,令夏言风也温暖在心,既然甄薇去往了何处他不得而知,就只能步步为营地计划下一站去往何地。葬送了袁晨、袁夜之后,又消灭了恶魔契约苏醒的魔王和魔兽,回想起来,仲国已经彻底完蛋了,人类公会的势力也已今非昔比,他倒不妨再借助公会为踏板一路进取,这样迟早都能把幕后黑手给揪出来。
“哈欠……真是的,搞得咱们好生狼狈哦。”
“是啊,二哥,这黑暗力量可真够难受,搞得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就在这时,被黑暗延缓魔力发挥的那满地不起眼的碎渣屑末,原本还处于停滞状态中,拼凑速度有如蜗牛赛跑一般,但魔王已死,黑暗散尽,那两个身体便理所当然地快速完成了重组,在原地重新复活,众人望之,全都惊喜不已。
“怎么啦?掌声在哪里?欢迎我们重生的派对还不够热切呢!”陆宇森当即就调侃了起来。
“死了这么长时间,刚重生的第一件事,不是应该问发生了什么事么?”夏侯烈在一旁翻着眼,冷飕飕地就来了这么一句。
“呵呵,即使碎成细胞粒,我们的精神意志还是存在的。”孙超道,“也就是说,先前发生的一切,我和三弟全都有目共睹。”
“不过话说回来,以浮游灵魂的状态遍观全程战斗,就像看四维电影一样,感觉还真是惬意呢。”陆宇森笑得无比尴尬,他走到夏言风身边,拍着他的肩膀直恭维道,“五弟,你的战斗可真是精彩绝伦,这番神迹只怕得永载史册了吧。”
“别闹了,三哥,我也是被逼的。再说,青钢剑也已经不在我手里了,以后还是低调点的好,你们可别到处去讲啊。”夏言风也知道,如今不能弄出轩然大波,对于法尼尔之死,魔界那边定然不会无动于衷,而没有了青钢剑就等于失去了在强敌面前自保的能力,只有暂时默默无闻地低调处事,才能在今后有更多回旋的余地。
“知道了。不过那青钢剑,我好像在回格洛拉城时,在海娜尔的那边见过。”
“三哥,你见过海娜尔?”夏言风盯着陆宇森,仿佛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他知道了。
“见过,那姑娘长得确实标致,不过呢……呃,不说这个了。”陆宇森止住了话柄,转而又无奈地笑道,“真是的,这回的风头全被五弟你一个人抢去了,我们这些做兄弟的还真是狼狈呢。罢了,这次就当是我们跑了龙套,下次有出风头的机会,你可得让给我们哟。”
“能赢就好,不在乎出力多少,谁行谁上,一句话的事。”夏言风嘟着嘴,摆出一副傲气十足之态。
“好了,反正我这个做大哥的也没帮上什么忙,但幸运的是,这场浩劫算是圆满落幕了。”郭星笑着就搀起了还处在昏迷中的鲁诺,然后转对马里昂道,“鲁大师就拜托你带回安纳新城了,看样子他伤的不轻呢。”
“都是精神上的损伤啊。”马里昂唏嘘着,“我明白了,那么就在这里告辞了。”
圣骑士全灭的惨剧,给马里昂的心头蒙上了不小的阴影,但还有剩余的圣骑士保驾护航,他也放宽了心。
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却像是过了一整个世纪,黑暗中的煎熬令众人都度日润。今日之战,划下的是众人命运的分界线,如同梦境般苏醒,遥望地平线,一切如旧。只是血染的天国大陆,沐浴血和暗的万里江山,用尸体铺成的道路,还有多少腥风血雨在等待着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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