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星不能去刻意在乎那个连形状都看不见的怪异家伙,如果那个家伙真的不存在,而却闹得他们群体恐慌,这就得不偿失了。要是那家伙真是是仲国那一派并之死命效忠的传说英雄,那么她之前为什么不出手?非要等损兵折将了才肯出来,而且还不肯崭露形迹?
可是,郭星又如何能无视那种恐怖力量的存在?要知道,这份威压感汹涌到这等境界的能量,他已经不知有多少年没有感应到过了!加之对方出招还有所保留,天知道那会是谁在动手。
幕后黑手!
对,一定是那个家伙!如果真是那样,那么郭星就没什么好怕了,那家伙,应该只会坐视仲国的灭亡吧?虽说只是今天做了点小手脚,但仲国的灭亡,天选之人的登顶,不正是他所执掌棋局的一部分吗?
目前的郭星,自然没有办法去直面那个神秘角色的致命攻击,不过想来想去,他都是多虑了。这个问题,他根本无需再去考虑。
郭星当然没有办法去对付幕后黑手,但幕后黑手也不可能过早地就与他们接触,至少他可以确信,幕后黑手要的是活着的自己,不管他的目标还有谁,五弟夏言风应该还在特雷恩城吧?虽然他不确定夏言风如今怎么样了,但幕后黑手想必也不希望他有事吧?
“只有这么办了……”想到这里,郭星又是朝气满满地站了起来,眼神中又恢复了几分厉色。
很多事情,郭星都无法确认清楚,真正的对手,也终究还会在暗处掩藏着,只是他目前所在意的事物之中,有一件,甚至比可能已行动开来的幕后黑手还要难以释怀,那就是,那个“夏洛克”的身影与气质,无论哪一个方面,似乎都与那个熟悉的人极其的相像……
考兰城门前,苏特伦的部队也正如同海潮般退却了回去,从敌楼上瞭望,远处的密林间,依稀有无数黑压压的人头在涌动,纪乘云为保险起见,便没有令人追击。虽然不明白对方撤退的原因,但想必极有可能是夏言风已经取得了战果吧?
马蹄声渐行渐近,文驰风在行进的路上,内心总有股不太好的预感。远方的天空,时而一阵通红,时而又泛紫、泛黄,忽明忽暗,起伏不定,继而又恢复了正常。尽管只有那么一小会儿,但这样的现象,着实太过诡异,文驰风总觉得有什么惊天大事正要发生。
夜里,考兰城的将士们依旧大摆筵席,今日劫营之时所发生的一切,全都被夏言风瞒了下来。
昏暗的烛火衬托着低沉压抑的氛围,在床头,夏言风亲自为哈林的伤臂扎上了绷带,并往上面一点点地涂上了药膏。
“夏先生……您不必亲自为我包扎上药啊。”哈林见夏言风肯放下身段,如此贴心照料自己这个下属,内心的感动便如潮水般奔流而出,面色一红,“您这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了……”
“没什么,你之所以会受伤,都是我的责任,全赖我指挥失误,那么容易就中了敌人的埋伏啊。”夏言风边上药边说道,“哈林,你是一个真正的勇士,我敬重你。为像你这样的勇士擦药,我夏某应该感到荣幸才对啊。”
“这点伤,要忍下来也不难,怎么说我也是六段转职战士,虽说在高手如云的仲国算不上多厉害,但在同等级的转职战士中,我绝不会比他人逊色。”哈林笑了起来。
“我敬重的不是你的战斗力有多高,而面对那几乎是传说英雄级别的郭星,你都能全无畏惧,即使负伤也在所不惜的勇气。”夏言风道,“战力可以有高低,但勇气是不分级别和对象的。”
“嗯。”哈林点点头,笑得无比欣慰、无比灿烂。夏先生,虽然今天的劫寨行动遗憾落败,最终在那不可思议地外力干扰下九死一生,但是他却已经打心眼里认可了这名考兰城的新统帅,甚至他已暗下决心,即使要为这名新统帅赴汤蹈火、付出生命,也在所不辞!
夏言风当然不是真心佩服哈林,在他眼里,仲国的兵无论强弱与否,都是“杂碎”,既然是“杂碎”,他又如何能瞧得上眼?不过眼下,他已经没有棋子可用了,行事便将有诸多不便,适当的收买一批人心,在暗中抗衡纪乘云等人,是很有必要的。
“哈林,明天一早,你就让手下去把迁移到考兰城两侧大农庄的里的平民重新转移回城里吧。”夏言风说道,“城外虽说是农庄,但已经产不出粮草了,如今粮食问题暂时是解决了,就不需要让老百姓继续一个个在城外等着饿死了。”
“可是……夏先生,您真的确定……要让那些碍手碍脚的平民进城?”哈林一顿,“他们每家每户的口粮,早就被部队征用光了,饿到现在,只怕都成皮包骨头了,连劳作的能力都不剩,我看还是让他们自生自灭的好,不用浪费粮食养活他们了。”
“此言差矣啊。”夏言风笑了,“你只看到了眼前,却没有更深层地考虑。这些平民,他们本就对仲**队强行征粮的举措极度反感,甚至是深恶痛绝,而他们只知道自己吃饱饭,才不会管这是谁的国,所以他们短浅的见识以及我们高高在上的态势,导致了军民之间离心离德,产生了不可逾越的隔阂,以至于势如水火,但正是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却是我们最值得利用的棋子。我们没必要总是让他们厌恶下去,适当地给点福利他们,呵呵……”
“你是想……让他们重新住回城内,然后用那一招……呃……”哈林瞪大了眼,他大概也猜到夏言风接下来要怎么做了,只是想不到这个新统帅,看起来文质彬彬,狠毒起来,却比那些飞扬跋扈、暴虐不仁的大老粗还要凶恶,且凶恶中还夹带着阴险的元素啊!但越是这样,哈林就越觉得这位新统帅有魅力,不知为什么,此刻的他,凝视着夏言风的脸,就宛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爱上了一个她崇拜多年的偶像巨星似的,美梦得圆,心花怒放!
“真聪明。”夏言风笑道,“虽然拿平民做挡箭牌是挺过分的,但既然是战争,必要的牺牲就在所难免,更何况,这个黑锅也轮不到本帅来背。以苏特伦的个性,是不会多管平民死活的,屠杀平民的罪孽,却足可号召起仲国上下团结一心,我已经料定他们会这么做了!”
“只是……考兰城要是因此而被他们攻下来的话……”
“攻下来?嘿嘿,考兰城就是苏特伦和郭星的坟墓!”说这话时,夏言风已经完全忘记了“苏特伦”和“郭星”的谁了,他们似乎完全就是一个象征“敌人”的代号,不再是他记忆中鲜活跳动的人物,既没有队友之羁绊,更不存在什么兄弟之情,征服对手,将是他唯一要做的!
房间内沉寂了片刻,而窗外,依然是不绝于耳的大宴狂欢,而哈林却突然略显惆怅起来。
“夏先生……”哈林蓦地开口道,“身为主帅,您难道今晚就要待在这里,不去饮宴了吗?”
“饮宴是胜利者的事,与本帅无关。”夏言风苦笑道,“他们守卫的城池,是有功劳的,而我们劫营却失败了,因此,我们不配享受这属于胜利者的狂欢。”
回想着过往,多少的心酸和苦楚都熬不过去了,只是夏言风已经想不起来,又或者说,他选择性遗忘了太多的事情。也许这一夜之后,他又将面对一个崭新的明天,他才不会管阻挡在他面前的人是谁,因为再计较这个也没有意义了。
夏言风不知道,就在他安眠于这个狂欢中充满静谧的夜晚之际,有一双深邃迷人的媚眼正在窗外,死死地注视着他。一声轻叹,化作夜的悲凉,心的距离,永远都隔着光年之遥么?
公会军的大营,郭星对苏特伦的解释也是含混不清,意外的事件,他通通瞒了下来。那片营地,他们已经舍弃了,由于当时在场的除了郭星和他的五百魔法师外,就再也没有别人,因此谁也没有去在意那山崩地裂的一带,即使发现了,也只以为是郭星为歼灭敌人而搞出来的。
那种邪异的事情,要是传入军中,闹得人心惶惶,只会涣散军心,折损士气,严重的可能会使得部下叛逃,后果将不堪设想!这个十字架,郭星选择一个人扛了,他不能相信任何人,哪怕是兄弟也不可以!不能说,打死也不能说!
“很遗憾,敌方主帅‘夏洛克’蒙着面纱,因此我也没有看清他的真面目,只是对方使出了一招连我都看不懂的怪异魔法,穿透了我的封印结界,但此战,他也是损兵折将,没占到什么便宜,所以我们还是胜利了。”大帐中,郭星对苏特伦说道,“只是想不到那个‘夏洛克’还真留好一手,只带了八百骑兵就赶来劫营,结果他的部下,全被我活埋了,只可惜杀鸡居然用了宰牛刀,这么浩大的魔法阵工程,才杀了那么几个人,真是的……”
“哈哈哈,哪里哪里……”苏特伦大笑着猛拍郭星的肩膀,“郭军师足智多谋,将这么厉害的对手都误导上钩了,就算被对手逃脱,那对手的锐气也是大大挫败了一番吧?解气!可算是报了前一日的仇了!”
“郭某也没想到,如此简单的计谋还真被对手想复杂了,只是就算今天成功了,郭某还是没想好下一步要怎么做呀。”郭星吁了口气。
“以郭军师的才智,还拿不了这座小小的考兰城怎么样么?”苏特伦笑了。
“会长,您可得明白一点。”郭星严肃道,“今天他们挫伤了锐气,往后,他们就会愈加坚守不出,而考兰城对我们来讲,就是一只无法跨过去的铁乌龟啊!强行攻城,我们将付出十倍于敌的代价,而据手下探报,仲国上将文驰风已经率领着三万铁骑和足备的粮草前来驰援考兰城了,一旦文驰风、纪乘云和那夏洛克合力起来,我们不仅在人数上,在综合实力上,也将处于被动的劣势了!到了那时,战斗恐怕就更难打了啊!”
说到这里,郭星的脑海中,又蓦然浮现出了一张熟悉而亲切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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