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驰风一路赶往考兰城去,途中马不停蹄,昼夜急行军,但凡迟慢了一秒,考兰城都将有可能面临灭顶之灾。不过饶是如此,他们还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加入战场。
晨曦洒落第一缕曙光,群臣都懒懒散散、没精打采地跑去上早朝了,袁晨四下里打量着阶下的文武百官,顿时心生疑惑:“咦?郭野望呢?他没来上朝么?”
群臣俱是一片摇头之状,谁也不知道郭野望去了哪里。袁晨心疑,便随即下令几个侍从跑去郭野望的府上搜查,等侍从回来禀报过后,袁晨立刻惊得呆愣了片刻。
“开什么玩笑……全府失踪?”袁晨瞪着眼,逼问群臣,“你们说说看,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群臣无人回应,就算回应了也无用,就是打死他们,他们也不可能清楚一切的来龙去脉。
当然,郭野望有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要做,特雷恩城,真的再见了……
“喂!你们这些缩头乌龟!打赢我们一阵,就不敢再打第二阵了么?我知道你们这是没实力的心虚!今天你们要是不出来与本会长决战,那就休怪本会长嘴上不积德了!”
一大清早,苏特伦就带着他的“白云骑士团”来到了考兰城下,极尽骂架之所能,疯狂地挑衅起仲国将士们的内心底线。苏特伦挑动着战刀,寒芒耀日之间,刀身投射出的光芒,竟灼得城头的士兵们都睁不开了眼,而他顺带着一口气将骂了个畅快,甚至还刨了每一个仲国士兵的“祖坟”,只怕再骂下去,祖宗十八代都得被气活过来。
众军士一个个怒不可遏,纷纷强压着战意。他们遣人跑去跟夏言风请战,但得到的却只是“坚守不战”的严令,毕竟夏言风本人还没想出什么行之有效的退敌之策。
“夏先生,这帮龟孙子还在挑衅咱们!”纪乘云也沉不住气了,在夏言风面前愣声指手画脚起来,“太可恨了!真是把众将士都骂了个狗血淋头,不砍了这帮混蛋,不足以平群愤!”
“呵……呵呵……呵呵呵……”夏言风端坐在长椅上,笑得阴阳怪气,略显阴森。
“让我纪乘云带着黑金骑士们出去,这次非得修理修理他们!”看得出来,纪乘云满腔都是怒火,即便他只是这是公会军在诱敌出战,但那实实在在的痛骂,真心令他不爽极了。
“你们都是三岁小孩吗?”夏言风阴沉着脸,冷笑出声,看表情,似乎对纪乘云很失望,“理会他们做什么?骂不骂是他们的事,听不听,决定权在我们,只有三流将军,才会被这等下三滥的激将法给钓上鱼钩,难道纪将军连这么明摆着的诱敌之策都看不出来?”
“呃……”夏言风一语中的,纪乘云一时哑口无言,“夏先生,您说得对,我不该这么鲁莽……”
夏言风的心中,还写着无数个问号。他不相信郭星和苏特伦又用出这等小儿科的办法来诈骗城池,毕竟他已经在昨天出尽了风头。既然深知自己并非等闲之辈,他们为何要用比昨天低了好几个档次的烂手段呢?莫非是……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
想到了这一点,又想起了他们营盘驻扎的地方,城门外是“白云骑士团”,而不是全部的主力,这么说来,郭星应该正率领着主力部队盘踞在某一个他意想不到的地方,就等待他们开城迎击,然后杀出来一举破城吗?可是,以夏言风的谨慎性格,又怎么会轻易上钩呢?这郭星不可能这么天真吧?除非,这又是一个双层的计谋?或者说,他即便不开城门,郭星也有破城的办法?可是,他又如何能做得到呢?
想到这里,夏言风竟是一阵心乱如麻,他的意志,与对自身的良好判断力,似乎都在此刻产生了动摇。他认为郭星所想的一定没那么简单,好吧……但是,他却不敢明目张胆地反其道而行之,偏偏就生怕自己会栽在他胡思乱想的一念之间。
考兰城的城防,夏言风只看过一遍,就对其了若指掌,这座城市已被他深深地烙印在了脑海之中,就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所以这座城的防御设施,哪个地方坚固,哪个地方薄弱,他不可能不知道,公会军强行攻城,那基本是没有胜算的,但骂战诱敌这种计略,又岂会是郭星这等“大神”会拿得出手的?他百思不得其解,同时,他的精神之海在飞速翻滚浪涌,一种种可能的猜想有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然后又一一将它们斩断,夏言风的脑子都快想炸了,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郭星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这回连他也捉摸不透了!
平心静气下来,杂念又仿若被清空了一般,夏言风深呼了几口气,静坐原位,一杯冷酒下肚,霎时更显得耳清目明。
纪乘云惑然看着他:“夏先生,给个答复吧,坚守不战,军心都被骂乱了,万一那般阴险狡诈之徒再耍个什么夺城的阴谋诡计,只怕是……”
“考兰的士兵,难道就这点出息?被说两句,智商就全被拉到负级了?”夏言风冷然笑了起来,“敢言出战者,全部斩首,这还不简单?”
“夏先生是有龟缩不战吗?”纪乘云似乎起了一丝不满之意。
“有意见么?”夏言风本不算出战了,他必须先观察一下再做决断,再说特雷恩城方面声明援军即将抵挡,再等等,一切都会有转机的,因此他说道,“看似笨拙的被动防守,实则是最明智的选择,等到时来运转,我们自会化被动为主动的。”
“可是将士们,似乎都不认为他们应当无所作为地守在原处呢。”纪乘云说话间,似乎讽刺和挑衅的意味被加重了,看得出来,纪乘云对夏言风无疑是留好了一枚心眼。
“他们不认为是他们的是,凡是敢违逆军法者,一概杀无赦。”夏言风冷然撇嘴,“话说,你今天怎么这么爱跟本帅唱反调?我承认你是仲国赫赫有名的上将,可别忘了,现在我是主帅!你得听我的,这最基本的一点,还用我反复强调吗?”
“当然,夏先生是主帅嘛。”见夏言风拿出了主帅的派头,纪乘云也只能收敛一下了。
“听你这语气,好像对我这个主帅很有意见嘛?哼哼,你是在挑战我?”夏言风也不想再玩什么心理攻势,公然就拆穿了纪乘云的心思,“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懂么?你以为我会计较你的无知?呵呵,本来我是想坚守不战,等待援军的,不过你认为这样会让我这个‘神明’太掉价了,行啊!我就证明给你看,即使没有援军,我也能把公会军打得落花流水!”
“好啊!这样才是我所认识的夏先生啊!”面对如此有魄力的夏言风,纪乘云终于看到了曙光。不知不觉中,好像是夏言风中了纪乘云的激将法了,而实则却不然,死守在城中,可一点都不像夏言风的作风,但坚守,或是可以相安无事,但夏言风所追求的,却是一气呵成!
夏言风想了想,便让人把哈林、凌飞鸟将领通通都叫了过来,并吩咐道:“各位在每一座敌楼上,都必须加强戒备,魔导炮全都推到原本防守薄弱的城头上,保持警戒,如遇敌袭,没有我的命令,一概不准开城接战!”
“明白!”
“哈林。”夏言风招呼哈林走到他近前,“你从本部抽十名最为敏捷的骑士,跟我一起出去。”
大概二十分钟后,夏言风、哈林的十余名轻骑便已来到了某处地势险峻的山头上,举目眺望,公会军的后勤大营一目了然。
夏言风笑眯眯地望着公会后营前,那络绎不绝的推车进出,而岗哨却依旧只是零星的几个。看样子,他们吃多少堑都不会长一智,又或是,就连郭星也觉得“狼”不会来第二次了吧?
“呵呵,果然,防备依旧松懈,从种种迹象表面,格洛拉城的粮草都在今晨运到了。”夏言风望向后勤大营的眼神,就像一只贪婪凶狠的“狼王”,随时都要指挥“狼群”去袭击那群待宰的大肥羊!
“将军,您是要再去劫一次粮草大营?”哈林忙问道。
夏言风浅笑着点点头:“嗯,不错,他们不会料到我们还会把目光瞄准屯粮之所,然而我却来个出其不意,偏不按常理出牌,非得让他们在同一个地方倒下去两次不可!”
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夏言风好像已经忘了,他此刻所要对付的人,都是他曾经的兄弟伙伴们。
这一次,盲目的人换成了夏言风,他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观察到的一切,因而他断定郭星和苏特伦料想不到他会发起二次的突袭。
当夏言风回马而去之时,却不曾看到,就在他下方的山林之间,一支公会军的小分队正悄然离开。所幸并没有熟悉的人在那支队伍里,要不然,夏言风的身份可就暴露了。
夏言风的面孔,本就不能见光,可这一次,他却犯了大忌。公会大营里,郭星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听完属下的报告,他的面孔,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
“终于露出马脚了么?好,去通知会长,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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