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通报，千山伯出关。
刚才来过，见听涛馆没人，直接去了修研院。
义兄来回一千多里，带回很重要的消息，秦风再也顾不上同父异母的哥哥，让侍卫他送他去律政司的院子，自己则同阳伯一起赶到半山腰。
修炼院没学生，没教习，只有一个院长和一个副院长。
修研院同样人不多，包括院长苗诚在内共二十一个。水平一般，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能勉强炼制一些普通丹药、法器、符篆，阵法也是最低级的，其中三人还是学徒。
同样散修出身，加入修研院的前身辎重营同样很不情愿，但现在他们很满足，对修部衙门的归属感，远超昨天又出现一个逃兵的前锋营。
尚书大人不是给他们打开了一扇窗，而是推开一扇通往“技术型修士”更高境界的大门。
住在宛如仙境的宫殿里，参照上古先贤留下的心得，研究已绝迹几千乃至上万年的各种灵器、法衣、丹药、阵盘、阵旗、丹药、符篆，前天甚至见到传说中的道器。
享受到无微不至的照顾，有源源不断的材料挥霍，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要什么有什么，当什么逃兵，赶他们都不会走！
一小包霹雳粉，分成四十多份儿。
有人用鼻子嗅，有人用舌头舔，想尝尝什么味道。有人举着在秦风指点下用水晶磨的放大镜仔细观察，有人跑到不会闹出多大动静的山下地牢里试爆。还有人挑出一点用火点，结果变成黑炭脸，擦干之后眉毛胡子全没了。
“各位各位，不是让你们研究它，是让你们想一个施放的办法。古伯的想法比较简单，雷晶遇到火灵草粉末便会起火，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将雷晶变成很小很小的一块，再将其炼制进传讯符。”
“千山伯。您别急，我等先搞清它是什么东西。”
“不搞清怎么点燃，马上好，马上好。”
“硫磺。有硫磺味。”
“好像有硝。”
……
成分容易鉴定，七嘴八舌，一会儿便分析出霹雳粉的主要成分，一个个脸上全是不可思议，不敢相信如此普通的材料。能炼制出那么大威力的法宝。
一个比一个专注，对身边多出两个人浑然不觉。
这才是研究员应有的工作态度，秦风非常满意，轻轻拍了拍一个修士的肩膀，接过放大镜说：“让本官看看。”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你们忙你们的，别管本官。”
颗粒不够均匀，这东西工艺极为重要，要是够细够均匀，威力会大出许多。不过在短短二十多天内。在那么艰苦的环境下能搞出来实属不易。
秦风放下放大镜和火药，走到院外问：“齐兄，山里怎么样，大伙有没有怨言？”
“挺好，知道殿下平安无事，知道修部开府建衙，大家都很高兴很激动，怎会有怨言。就是太偏僻，许多材料在附近想买都买不到，不方便。要跑老远，耽误时间，直到我回来前才配置出八百多斤。”
“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八百多斤已经很不错了。”
齐兴见识过试爆。摇头道：“不够，对付炼神真人，至少两三千斤，且只能用于陷井。”
有没有搞错，两三千斤便能对付一个炼神真人！
能对付修士的法宝无数，关键一件比一件珍贵。听他俩的口气只要有足够材料，这霹雳粉想要多少便能炼制出多少。无需炼神境炼器师，更无需劳驾前辈高人那样的大能，一帮凡夫俗子就能炼制出来，要是大秦官军个个手里有，修士有活路吗？
一直少言寡语以老仆自居的齐世阳，心中涌起滔天骇浪，不禁问：“兴儿，果真有此威力？”
“曾爷爷，兴儿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雷霆万钧，开山劈石，威力无比！”
修士终究是人，是人就是血肉之躯，在热武器面前，再厉害也只有跑得份儿。
又多了一张底牌，这不是底牌这是底气，秦风心情从未这么愉快过，不无得意地笑道：“曾爷爷，现在的霹雳粉仍有很大改进空间，等炼制工艺跟上去，威力会更大。另外在如何使用，有许多手段。”
有这东西报仇雪恨指日可待，齐世阳急切地问：“怎么用？”
“有待研究开发，思路倒是有几个，最简单莫过于研究出一个可靠的引爆装置，把它装在强弩上，万弩齐发，您老想想那场面，谁跑得掉？若有足够的霹雳粉，有足够的飞行灵兽，一波人从天上往下扔，普通士卒从四面八方往山上射，无差别不间断狂轰滥炸，灭一个宗门易如反掌。”
这东西在修行界历史上从未有过记载，从未有过类似传说。
前辈高人比想象中更深不可测，齐世阳很庆幸齐家能有这机缘，沉吟道：“殿下，秘方绝不能泄露，山里人和修研院这些人，不管我齐家人还是外人，此生只能做这个，绝不能让他们与外人接触。”
保密比什么都重要，必须要有人做出牺牲。
知情的大多为齐家人，秦风不能轻易下此决断，回头问：“齐兄，你说呢？”
妹妹长那么大，从来没进过城，从来没去过热闹的地方，记得小时候见到一根糖葫芦便能高兴几天，齐兴心里酸溜溜的，实在不想让妹妹再过那种日子。
曾爷爷发了话，并且确实有这个必要，他权衡了一番，突然拱手道：“殿下，为兄有一事相求。”
“你我兄弟，何谈相求。”
“娶我妹妹玉儿。”
“你有妹妹？”一报还一报，来得如此之快，秦风被搞得啼笑皆非。
“亲妹妹，今年十八，在昌娥山。”
“请殿下成全！”
齐世阳赫然发现早该这么做，老脸笑得像朵花。
阳伯是想让齐家与亲王府联姻，让两家关系更近更亲密，有前辈高人罩着，将来回进宵山脉报仇更有把握。齐兴不仅想联姻，同时想借这个机会把妹妹带出来。作为一个知情人，只有嫁进亲王府才保险。
没法拒绝，拒绝不了，若拒绝他们会吃不起饭睡不着觉。
师父他老人家说得对，珍惜眼前，活着当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秦风权衡了一番，有条件地同意道：“曾爷爷，齐兄，十八并非不想与齐家联姻，只是认为婚姻这种事应你情我愿，感觉这么做对玉儿不公平。要不这样，先把玉儿接来，如果她愿意，那就定下。要是没感觉，不喜欢，那就做我妹妹。”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父母不在，长兄如父。
齐兴才不会有自由恋爱那种想法，理所当然认为自己可作主，信誓旦旦地说：“能嫁给义弟这样的夫婿，玉儿高兴来不及呢，怎会不喜欢。”
又多出一个女人，家里要热闹了。
齐兴长得比许多女人俊俏，他妹妹绝不会难看，秦风有几分抓狂，又有几分期待，不知该说什么好，干脆岔开话题。
“昌娥山位置偏僻，没什么修炼资源，离京城远，来去不方便，但很安全，没人能想到那里会有我们的人。现在有飞行灵兽，来去方便，我打算在那儿建一个地下基地，再秘密增派一些人，专门炼制霹雳粉及霹雳粉系列法宝。”
“前锋营不可靠。”
“我打算从亲卫营调，抽调三个小队过去，按察司派几个可靠的文官，负责山里事务。让上官大人想想办法，把当地郡守、主薄、税吏、衙役全换成我们的人，把昌山府府军也换成我们的人，内紧外松，把那一带控制起来。”
控制一个郡，掩护一片山区。听上去似乎有些夸张，但齐兴感觉仍然不够，
“殿下，这件事太重要，我以为山里应驻扎一支忠诚可靠的大军，将山里山外严密封锁。一旦被宗门妖人或乌氏余孽发觉，可立即装备霹雳粉法宝迎战。修部明面上的人一个不能抽调，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亲卫营不抽调？”
“你身边有多少人，外面清清楚楚，少一个他们都会打探动向。”
修部之所以又是招人，又搞这样或那样的面子工程，完全是想以此吸引方方面面注意力，让对方松懈，让对方察觉不到修部暗地里有大动作。只有这样，接下来的计划才不会让人起疑心。
秦风沉思了片刻，毅然道：“亲卫营不抽调，骁骑营也不抽调。请我姑姑出马，请她召集旧部组建一支暗营，秘密开赴昌娥山接防。”
长公主不是修士，只是一个普通偏将。在边军受拥戴，在京城不怎么受勋贵待见，虽为骁骑营统领，但上任才两天，许多人不知道，突然消失不会引人注意。
齐兴点点头又摇摇头：“山里不但需要一支军队，更需要一个人主持大局，长公主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关键她愿意吗？”
“我去找她谈谈，应该没多大问题。”
“那我去安排人准备山里所需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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