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妄想。”回应柳冥风的,是冷冷的二字,惹得柳冥风不禁怒火再燃,不知好歹的小子,他果然没有说错。从来没有人敢拒绝他,他的“好言相劝”仅此一次,既然如此——凶狠一脚直接踏在天渊胸上,三分力气,然于此时内伤未愈的天渊而言,却是天大灾祸。喉头一甜,有血溢出。天渊未动声色,默默承受,不管柳冥风开出怎样的筹码,让他向黑暗俯首称臣,他做不到。时光过隙,岁月流逝,他的性子变得淡而平静,可是骨子之中的正气却从来未曾更改,再多的折磨,他尽数收下。
“难怪小鬼的脾气会那样坏,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踏碾着天渊的胸口,亦灭不掉柳冥风中烧的怒火,口中所言,力道再增。
“你把寒儿怎么样了,呃……”天渊明白柳冥风口中的小鬼所指,他的寒儿莫非亦让柳冥风折磨得不成样子?只是如今的他,只能任由胸口传来的剧痛漫延。
“你还是应该多关心下自己,因为吾很快就会让你明白,违背吾之意愿,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柳冥风出言淡淡,他知道天渊有傲骨铮铮,这种硬气他欣赏,但欣赏不等于会就此手软。
从拒绝柳冥风的那一刻起,所有的种种,天渊便想得到。苦痛于他来说,不会成为屈服的理由。只是如今,他最担心的还是寒儿,那个于他身边善良温和的孩子,却依然有凛然的脾气与性格,而此或许,只会引来柳冥风毫不留情的伤害!
不,绝不行!
奋力推开柳冥风踏在他胸口的脚,他纵然是爬,亦要逃离这里。
可是,在柳冥风的身边,所有的坚强不过是无用的反抗,并且只会变本加厉的转化为彻骨的伤害无休止的累加。
“你以为你可以逃出去?今日,吾便好好同你算算,你到底该承受多少责罚。连吾柳冥风的女儿你都敢骗,单凭如此,将你碎尸万段亦不为过!”言罢,柳冥风一指贯向天渊左琵琶骨,一阵剧痛爆开。柳冥风肆意玩弄,如此一指,拿捏得当,力道若再深上一分,天渊的琵琶骨必被穿透。
“吾同颜儿乃真心相爱,像你这种人,又怎么会明白!或许在你眼中,除了霸业与权力,便再没有其他!”天渊本是不欲同柳冥风多言,可是一经有人污蔑他与颜儿之爱,便不禁回言相驳。
!!
脊背之上被柳冥风印上一掌,一股破坏性的真气游走天渊体内,闷哼一声,有大口鲜血咳出。
从来没有人敢顶撞柳冥风!
“小子,你很不怕死,可是这只能让你死得更快。”柳冥风平静如初,方才的愤怒一扫而空。黑暗的王者,一旦有了杀伐之心,便再不会被情绪左右。普天之下,他唯能忍受两个人的刁难与任性,一个是他早已死去的妻,另一个便是他的女儿。可是现时,他的忍耐却遭受了另一个人的挑衅,天渊?血灾?他曾经为了免却颜儿同小鬼的怪责,试图网开一面,只要天渊肯归顺于他,他便放其一条生路,可是如今看来,这小子——该死!
一掌便要迎向天渊面门,如果无能改变,那么念及,天渊至少还给他带来了一个惹人怜爱的外孙,如此便给他一个痛快。
“爹!不要!”
破门而来的竟是颜儿和寒儿,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柄锋利的暗器!
千钧一发。
颜儿知道,若是再晚一步,天渊想必已被父亲杀掉。
“颜儿,小鬼!你们怎么会在这!”柳冥风语带惊诧,莫非有人胆敢泄露他的行踪,若否颜儿为何会突然出现于此?
是,从来没有人敢泄露柳冥风的行踪。可是柳冥风不知的是,有一种感觉叫做心有灵犀,有一种感觉叫做骨肉相连,这突然而至的二人,一个是天渊的至亲,一个是天渊的至爱,纵使千里迢迢,天渊的险境亦会带给他们深深的不安,又何况同是处身在这百尺之内!
有不安指引,便也是命中注定。颜儿来了,她便不会让天渊死去。
柳冥风所问,却无人回答,只因眼前的二人早已扑倒在天渊的身边。
“可恶!”柳冥风不由暗骂,该死的小子到底何德何能,竟惹得女儿和外孙这般模样!
“爹,快将九天风华珠拿来!”颜儿说道,重伤未愈,又增新痛,颜儿面见天渊如此模样,心如刀绞。
“什么?你让吾用九天风华珠为这小子疗伤?”柳冥风诧异之辞脱口而道,若是颜儿晚来一步,这小子已在他的手中魂飞魄散,如今,要他相救,无稽之谈!
“爹,女儿求您了!天渊伤得太重了!”颜儿跪倒在地央求道,她知道,天地至宝“九天风华”已被父亲炼得,由此为天渊疗伤,必收奇效。
“颜儿,莫要胡闹!”柳冥风怒斥道。
“颜儿,莫要求他!”天渊言道,他纵使是死,亦不会接受柳冥风的施舍。
只是!
含泪的寒儿亦跪倒在地,晶莹的泪水像落地即碎的珍珠,让柳冥风的心不由一紧。
“外公,寒儿求您,救救我爹。”
什么?什么?
外公?
!!!!!!
这小鬼竟是叫他外公!
柳冥风从没想过,该死的小子竟会带来如此之多的奇迹。他从没见过女儿会如此关怀一个人,为了那个人,悲伤流泪。他更没想到对他愤恨到咬牙切齿的小寒儿,会为了一个人,放下所有的桀骜与倔强,只求他的一次恻隐。
乱了,一切都乱了!
然,却正是如此,该死的小子,从十年前便一直创造着奇迹。叱咤风云的血灾,仅凭一己之力,便覆灭了他近乎一半的势力,如今更是变本加厉!或许,他还会继续创造着奇迹,成为第一个能同自己抗衡之人!
果然是可怕之人。这种角色,柳冥风不会将之留在世上!可是于今,那颗消逝了多年的好胜之心却又偏偏找回了曾经的热度!世间有一种人高高在上,却总是孤独寂寞。三十多年,他未曾再有对手,而眼前衰弱却苍毅依然的男子,无疑算是一个。
淡然一笑,是对手,却亦是无关紧要的对手。他的局早已生成,不会因一个人的出现而紊乱所有,反而,有了另外一种契机。那么,他便格外开恩一次,来增加,这一场局的重量与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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