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公子的心意清角明白,只是让我独自逃离,我做不到。你怎么那么傻,明知道没有胜算还要挺身而出!”清角不明白,她一点都不明白,眼前的男子不是倌送,不是她的少年不是她的青梅竹马,他与她非亲非故相处了了,却为何还要不顾自己性命,以自我的必死来为她搏得分毫生存的还原?
楚阳朔又吐了一口血,瘫倒在地,终无力站起。若不是清角还在眼前,想必他早已昏昏睡去。最后的时刻,他还是没能守护住眼前这个暗恋已久的女子。
“清角姑娘。”他奋力说道,身处沉沉死气之中,可是朝思暮想的女子依旧如此美好。咳出了一口血,他知他与修罗天壤之别,中了两掌,或许再多言几番,皆会就此死去。但是,他不甘啊,他想说。
“楚公子,快不要说了,你的伤……”清角焦急再为他输送真气,而楚阳朔竟露出了会心而又略带干涩的微笑。清角姑娘,楚公子,清角姑娘,楚公子……到头来,他们还是如此客套而又生疏的称呼着彼此,他的一厢情愿,她不会懂,他的所有勇气,只为她的一抹笑颜,可是她如今却哭着。他只想她能继续活下去,然则如今,最无能为力的终究,还是他。
“这句话在下一定要说,否则我怕再也没有机会了。”楚阳朔有气无力,却坚持续言——“角儿。”
他用几乎连自己皆听不到的声音轻轻唤着她的名,这个他愿意为之赴汤蹈火的女子——“我喜欢你,从第一次遇见被你救下,我就再无能自已。”
!!!
她惊住了,慢慢看着他安心睡去,竟忘了去唤。而他,憋在心中的话终于说出了,他满足了,他无悔了,铁骨铮铮的男子,亦流下一滴泪,滑落在她的手心,她,不知为谁。
她不知为谁,她不知!她不知的是,一厢情愿爱恋着的,从来不只有她一个人。隐忍不说,到底要承受多少的寂寞与折磨。他为她,愿意付出生命,一如她对师父的感觉。或许她终究是对不起他,因为她的心里,只装得下一个人,她无法爱上一个几近陌生的男子,如果这不是结局,或许她又会选择与阳朔在一起,不为爱,只为——报答,就算违背了心。
可是如今,一切皆晚,在旁的修罗,玩味十足看着眼前的戏。他不会对敌人动有恻隐,他早已遗忘人情冷暖,因为地狱里从来没有、亦不需这些累赘。然他知道的是,光天化日之下,有一个傻子,用自己的命赌上一个女子微乎其微的逃脱机会,而那个女子,却将这机会生生浪费。
清角慢慢站起,悲伤的望着修罗,方才的恐惧一扫而空,取之而来的是浓重的愤恨!
“你要杀的人是我,留给他一条活路!”一切因她而起,她希望修罗能放过楚阳朔。只要不被修罗亲手杀死,过会便一定有人寻来,那样或许楚阳朔还能有救。
“不错的眼神。”修罗肯定般说道,在他心中除却玩味竟还萌生其他。“我不会杀你,我只要你跟我走即可,可是你偏偏自不量力。”
“我跟你走,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放了他。”清角说道,这一次,该是她,为楚阳朔争取最后的生存之机。为身后昏厥的男子,她放下所有的坚持,选择屈服。
“生杀之权全然在我手中,如今由不得你。”修罗冷冷说道。
清角愤怒地咬紧牙关,绝望的泪想流,她却强忍,她不想在敌人面前脆弱。
然——
“但是,在下今天不想杀人,小姑娘,上路吧。”言罢,修罗转身而去,清角一时惊呆,却也随即跟上步伐。
楚阳朔,你要好好活下去!跟紧的脚步,却又回头深深地看了昏厥的男子一眼,仿佛要将他的面貌印入脑海,若能再见……但是可能,永不会再相见了。
清角不知修罗为何会手下留命,或许是她的倔强与胆量,打动了眼前嗜血嗜杀的男子,竟让他第一次对杀人产生了一丝稍纵即逝的厌倦。但是从此以后,修罗还会是修罗,杀人再寻常不过,他的恻隐只此一次,为那个昏厥不醒的笨蛋,亦为这个傻到极致的女子。
柳冥风交予修罗的任务,已不出意外的完成。而柳冥风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他要将天渊身边的亲近之人全然虏获至此,不为威胁,因为根本不需,只作为他折磨天渊的手段。他不仅要让天渊流血受伤,更要让他的心灵百孔千疮,看到自己的脆弱,看到自己的无能,他要完胜曾经的血灾。
他要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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