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吃人嘴软,众人这一番吹捧,终逗得章碧云莞尔一笑。不多时,天色便暗了下来,木屋各室也点起了烛火,烛光照亮了纸窗,忽明忽昧,袁圈左顾右盼,也不知颜曦是在哪个房室。章碧云猜中袁圈的心思,道:“袁大哥,你莫担心,刚才我去里屋做饭,孔老伯一家很和善,没有强迫几位姐姐。”
袁圈听罢,才放下心来,这时,忽闻林子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回头一看,只见月光下,花寂大师左手一只山鸡,右手一只雪白毛兔,正笑脸盈盈地满载而归。袁圈大喜,心道要加餐了,对章碧云道:“碧云姑娘,你快去拾些柴火来。”
“哦!”章碧云向来言听计从,此刻如同收到命令一般,飞速去山林间拾取枯木。
花寂大师双手一甩,将山鸡和野兔往石几上一丢,满脸得色。袁圈一看,两野物已死了,道:“嘿呀,董前辈果然身手不凡,区区野鸡野兔,自当是手到擒来,在下就却之不恭了。”说着取出火刀火石来。
花寂大师笑道:“嘿嘿,小意思,只恨天色已晚,不然我定抓只大虫来,给大伙乐呵乐呵。”
这时,张三丰指着两野物道:“呵呵,你抓只死兔子死鸡,又有什么好稀罕的,换我,闭着眼都给你们抓来。”
花痴大师也道:“就是,有本事你就捉只活的来。”
花寂大师气急,道:“嘿,老夫见着它们的时候自然是活的,若不将它们弄死,怎能舒舒服服得带来?”
花痴道:“不对,那兔子见了你岂有不跑之理,难不成你跑得比兔子还快。”
花寂大师道:“誒,你说对咯,老夫还真比这兔子跑得快,刚呀我过了一个小坡,在三丈之外便瞧见了这白乎乎的小家伙在一颗树下觅食,我二话不说,当即就直奔而去,哪知这小家伙也颇灵敏,见我奔来,撒腿就跑。初时我还怕真给他逃了去,心急之下,咬牙直追,嘿,哪知眨眼便将它给追了上,正待探手抓去,不料这小家伙也机灵,竟折身反跑。我说好家伙,有两下子,看我怎么收拾你,说来也怪,当时我不过想转身追去,哪知这身子竟腾空而起,一个后空翻落地,单手将那兔子给擒了住。只觉得入手柔软,暖和,还有那小家伙颤颤发抖和扑通扑通的心跳不时传来,当时我生怕用力过甚,将他给捏死了,不由得松了下手,谁知这小家伙又乘机逃了去,两条后腿扑腾扑腾乱蹿,嘿!老夫不管了,当下一个箭步,又将它拿了住,岂知用力过猛,将它给捏死了。”
袁圈暗自摇头,心道若是花寂大师事后知晓,会作何感想。这时,张三丰道:“口说无凭,谁又瞧见了?”
花痴又道:“就是,除非你能跑得过我!”
金布焕也道:“跑赢他也不成,还得跑赢我。”
花寂大师也受不了激,道:“嘿,比就比,怕了你们不成。”
这时,章碧云拾好了柴火回来,袁圈面露喜色,道:“好,你们仨现在就去比划比划,从这到那边第三座山峰,喏,就那儿,到了峰顶然后折返,谁先回算谁厉害。”说着便唤罗风前来帮忙,将柴火放院中央,然后用火刀火石给点了起来,接着伸手抽了丁逸秋的长剑,将山鸡野兔给串了起来,放火上烤着,道:“嘿嘿,来来来,咱们先烤着吃。”章碧云和张三丰等也纷纷围了上来。
花寂大师等三人刚欲起身赛跑,耳边传来兔毛和鸡羽在火中烤着发出的吱吱声响,又连忙坐到火堆旁,都笑道:“嘿嘿,先吃饱了再说。”
袁圈不停转着剑柄,好让这两个野物受火匀称,不久,便油汁横溢,传来阵阵诱人的肉香,看得众人一副馋相。袁圈道:“二弟、三弟,加柴火,再烤个半刻便好啦。”
“好哩!”金罗二人一边笑,一边争相叠加干柴。又过了半刻鈡,袁圈突然剑把一转,将烤鸡烤兔送到跟前,接着伸手扯下一只兔后腿,递给花寂大师,道:“来,董前辈,承您豪情,才有我等这顿美食,这第一块肥肉,非您莫属了。”
花寂大师乐呵呵得接过,当即一口狼咬,美味入口,妙不可言,当即眉飞色舞,接着又是一口,霎时满嘴的油腻。
袁圈接着又扯下另一只兔后腿,递给章碧云,道:“碧云姑娘,劳你拾来这么多好柴火,才烤出这等美味,这块烤后腿归你了。”花痴等人见这块肥肉又有了主人,心痛不已。
章碧云连忙推脱,道:“袁大哥,你还是自己吃吧,碧云吃不了这么多。”
袁圈道:“誒,你拿着,吃不了,兜着走。”
章碧云听罢,不禁扑哧一笑,只好伸手接过,细口品尝起来。这时,袁圈又扯下一只兔前腿递给丁逸秋,道:“曹先生,谢谢你的剑,来,接着。”接着又扯了两鸡后腿给罗风和金布焕,道:“二弟三弟,你们俩烧柴火,也不易,拿着。”
张三丰见好肉都分了去,不依了,急道:“嘿,我诸葛亮活了这一把年纪,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花痴也道:“就是,你说我周瑜如何英雄了得,少年得志,可是我一未见娇妻,二不得大业,眼下垂涎三尺,口水咽了七八回,你却连个鸡大腿都不给我。”
袁圈扯下两鸡翅丢给二人,道:“两位且将就下,在下连烤带分,一路忙活,也是一口未尝呢。”
二人一听,觉得这话很有说服力,也就不再多言。这时,袁圈又将剩下的鸡肉交给章碧云,道:“碧云姑娘,你拿着到里屋问孔老伯换些酒来。”
“嗯!”章碧云接过便起身往木屋跑去,她以前虽然对父亲的指令也是言听计从,但不知为何,袁圈对她的每一个吩咐都让她觉得受宠若惊,好似完成后便有莫大的存在感。
众人一听有酒可喝,无不欢愉,果然不多时,章碧云便捧着一坛酒和若干瓷碗奔来,交由袁圈。袁圈接过,将瓷碗一字摆开,然后掀开封盖,逐一斟满,道:“来,众前辈,今日这一聚与我与各位,都来之不易,今晚且喝它个痛快。”众人齐声应好......
袁圈不胜酒力,没多久便昏昏睡去,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天明,发现自己在院内睡了一夜,身上还披了一床薄被。再环顾四周,只见唯有章碧云一人正睡在近旁,而未见花寂大师等人,心道不妙,稀里糊涂又将章炎前辈的闺女给睡了,这该如何是好。又见她和衣而眠,睡得正酣,当即起身,将被子往她身上盖去,不料却将她给惊醒。
章碧云见袁圈为自己添被,不禁一脸甜蜜,道:“袁大哥,你醒了啊!”
“呃!”袁圈应道。
章碧云也起了身,道:“昨夜睡得可好?”
袁圈一凛,她这可是要问责?忙澄清道:“我昨夜喝多了,早早便睡,什么都没干,什么事都不知呢。”
“哦!”章碧云应道,有些懵懂。这时,忽见远处一伙人大笑着走来,正是花寂大师等人。只见花寂大师走在前头,一脸的春风得意,肩上扛着一个色彩斑驳的庞然大物,袁圈定睛一看,竟是一只大老虎。道:“前辈,大清早的,竟有如此雅兴。”
花寂大师将老虎往石几上一搁,道:“嘿嘿,这曹操和你二弟关云长等人皆不信老夫的能耐,跟我辩了一个晚上,这不,一大早便拉我去林子打猎。我们越走越深,翻了两座山头,竟遇上了这只出来觅食的大虫,嘿,正愁一身本领没处使呢,老夫当下一个黑虎掏心,便将这厮给制了住。”花寂大师绘声绘色,讲得眉飞色舞,丁逸秋道:“董先生老当益壮,曹某佩服至极。”花痴也道:“董老惊为天人,在下今后绝不妄言。”接着,众人一阵吹捧。
花寂大师飘飘然,伸手要了丁逸秋的长剑,当下将石几上的老虎开膛破肚,又取下整套虎皮来。然后脱下身上大红袈裟,将满手的鲜血擦了去,往边上一丢,接着竟将虎皮往身上一披,顿时彰显霸气。花寂大师满脸的春风得意,笑道:“如何?”
花痴等人无不击掌道好,袁圈却暗自兴叹,这一代高僧就此毁在自己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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