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让你死,我还杀不了你。”
暮的赢易有些莫名其妙,思绪有些转变不过弯来,盯着孟春秋,似乎是在等他的解释。
孟春秋并没有在意赢易的询问目光,始终背在身后的双手也挪到胸前,对赢易身旁的赶车人拱手一礼,郑重询问道:“太白兄,没想到区区一个质子,居然能得你亲自相送,是不是有些过于谨慎了。”
“你走吧,有我在你杀不了他的,毕竟他就算再不得宠,也是我皇族血脉,怎能随便就死在这里。”
一路不言半语的赶车人,在听到孟春秋的询问后,微微一叹,开口说道。
“总是要试试的,不然就这样回去交差,无法向君侯交差。”孟春秋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既然如此,我就给你一个交代。”
话音刚落,赶车人从车上慢慢站起,随着赶车人的动作,原本倾泻的暴雨全部静止,无论是天空的雨滴,还是落到地面溅起的水花,一时间全部静止不动,整片天地的雨水就像被禁锢住了一样,时间在这一刻似乎也是彻底停顿了一般。
赶车人身上的斗笠麻衣也全部褪去,变成一身洁白如雪的清雅儒服,手臂上原本粗糙的皮肤也全部褪去,变的白皙修长,一袭墨色长发无风自摆,仿佛整个天地间就只有他孤身一影的存在。
他名秦太白,当今秦帝十三弟,执掌大秦宗人府,恍若谪仙下凡尘,不带一丝烟火气息。
秦太白眼睛微眯,手掌抬起在半空虚手一抓,就见原先停顿的雨水似是受到什么牵引,全部朝那张手掌汇集,仿佛线条一般。
不知何时,就连天空的云层都散了开来,原本阴暗的天空顿时晴空万里,久违的阳光照在众人脸上,泛出一道道金色光华。
真正的只手换阴阳,秦太白这一手简直堪比传说中的神灵,方圆几里的雨水云层,居然被秦太白抓在手里,将这片天地的法则彻底转换,刚才还是暴雨雷鸣,眨眼间就晴空万里,这已经是神灵才能做到的了。
“人类怎么能达到这个境界,这难道是神灵吗?”
赢易觉得自己的思维已经不够用了,何止是赢易,在场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先是孟春秋抬脚裂地,埋葬三百精锐黑魇军,现在秦太白居然以一己之力扭转天地变化,这就是巅峰强者的实力吗,所有人不禁想到。
孟春秋也是瞳孔一缩,脚步微微后退,只有到了他们这个境界的人,才能理解到秦太白这只手换阴阳所代表的意义。
虽然刚才对赢易说有秦太白的保护,自己杀不了赢易,但那不过是谨慎自谦罢了,现在真的见识了秦太白的实力,孟春秋才知道自己是过于自负,本想将秦太白先解决了,然后再去处理赢易,只是没想到秦太白居然达到如此境界,现在就连他能否全身而退都是个问题,何谈击杀赢易。
“没想到秦太白武道境界已至如此,这次是大意了,区区一个质子居然能得大秦宗令亲自护持,只怕君侯大人亲自前来,才有可能抵挡得住秦太白。”
不顾在场众人的表情变化,秦太白将方圆三里内的雨水云层收到手中,在手掌心慢慢凝成一柄小剑,只有巴掌大,剑身通体透明,仿佛水流般,剑柄微微泛黑,就像天空的云层一样,剑上没有一丝剑气泄漏,就像是用来装饰的白玉小剑一样。
秦太白以水聚剑,以云作柄,先前北山祁将一滴水珠拉扯撑一把长剑,和现在的秦太白一比,简直就是蚍蜉与巨龙的差距,根本没有可比性。
孟春秋感觉头皮有些发麻,还是低估了这位大秦宗令,没想到他居然已经达到这个地步了,如果早知道秦太白的真正实力,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就应该立即离去。
秦太白看了眼孟春秋,屈指一弹,掌中的小剑就朝孟春秋飞去,剑飞的很慢,赢易甚至能清楚的捕捉到剑在空中的运行轨迹,就连剑后的空气流动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秦太白这一剑弹出后,没有什么惊天气势,而孟春秋却是如临大敌。
只见孟春秋脚下狠狠一踏,半截小腿没入地下,随后他的身体表面散发出一道道粘稠的血浆,这些血浆还带着淡淡的清香,一点腥气都没有,血浆很快在孟春秋身后凝出一座浩大的山峰,孟春秋就仿佛山峰的脊柱一样,支撑着整个山峰。
血色山峰从原先的虚影变实,就像是孟春秋就站在山脚下,身后本就有这样一座山峰,山峰上的花草树木清晰可见,甚至上面还有人烟草屋,只是血色的人影显得说不出的诡谬。
相比孟春秋的浩大气势,透明小剑就显得波澜不惊,慢慢悠悠的朝孟春秋身前飘去。
“咔!”
小剑刚刺到孟春秋的身前,一道血色的气罩仿佛玻璃般,化成一块块碎片,消散无踪,随即小剑径直没入孟春秋的体内,就见孟春秋身体一顿,脸色瞬间变得无比析白,如同锡箔纸片一般。
突然,赢易瞳孔一缩,无比震惊的看向孟春秋身后。
只见原先血色的山峰上,仿佛在下雨般,丝毫没有一点征兆,微微朦胧的雨滴为单调的血峰添加了几分别样的意境,只是每一滴雨水滴落,梦春秋脸上的惨白之色就加深一份。
雨越下越大,而山峰也越变越淡,就像是挂在雨中的画卷一般,被雨水一冲,墨水勾勒出来的线条被洗去,直至将整幅画重新变为白纸。
“噗!”
身后的山峰彻底消失,孟春秋也喷出一口精血,脸色变的无比煞白,没有一点颜色,直朝后面倒下去。
赢易看着倒下的孟春秋,再看了眼秦太白,上前说道:“皇叔,这孟春秋不会死了吧?”
毕竟这孟春秋在大齐还算是地位较高,要是真这样死了,说不得会有些麻烦。
当然秦太白不怕,但赢易不可能不怕,身为大齐实权王侯之首,不知多少门客死士,这些人当然不敢找秦太白,但拿赢易来出气还是可以的,要是那些人真的要刺杀赢易,赢易根本没法躲,也躲不过去。
“放心吧,死不了。”
既然身份已经暴露,秦太白也就不再继续隐藏身份了,秦太白是当今秦帝的亲弟弟,也就是赢易的亲叔叔,这些先帝的子嗣为了避讳大秦帝君嬴姓,因此特改为国姓秦,历代都是如此,赢姓为皇室之姓,秦姓为国姓。
半个时辰后,孟春秋慢慢醒了过来,看着秦太白,微微一礼道:“谢宗令手下留情,在下这就告辞。”
说完不见秦太白回应,苦涩一笑,转身离去。
孟春秋走后,一旁虚弱不堪的北山祁拄着长剑走来,对秦太白做礼称道:“多谢宗令大人援手。”
“我只是确保我朝皇子平安到达燕京,其余人生死与我无关,你不必谢我。”
秦太白语气冷漠,毫不在意说道,像他这样的人,哪怕是大秦军队在他面前死光了,没有出手的理由照样不会出手,何况只是大燕一支骑军,这次要不是孟春秋执意要杀赢易,他就算到了燕京也不会露面。
讪讪一笑,北山祁也不在意,虚手一挥,示意大军继续前行。
“将军身受重伤,还是到赢易车中休息一阵,毕竟将军也是为保护赢易安危才受此灾劫。”
北山祁为了击败黑白死士,不惜以秘法自残身躯,现在正是虚弱之时,赢易也就开口相邀,毕竟此去燕京孤身一人,多交一个朋友总是好的。
“这……”
北山祁看了看秦太白,就见秦太白坐下后又恢复了那副斗笠麻衣,粗糙的双手拉着缰绳,显然根本没心思管这种小事。
“那就多谢殿下了。”
现在北山祁连骑马都不一定能骑,因此道了一声谢后,也就不再推脱。
走进马车厢后,赢易将自己的千年血参拿出来一只给了北山祁,毕竟现在北山祁精血损耗,体内并无真元,这补冲气血的千年血参正是大用之时,知道赢易有心结交自己,北山祁也就不过多推辞,接受血参开始疗伤。
感知到车内的事,秦太白隐藏在斗笠下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懂得结交新朋友的人,总能活的很久,活的很舒适。
马车轮压地的轧轧声重新响起,就如同历史的年轮一样,转了又转,不知将多少英雄豪杰碾压在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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