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移形换景之术

就在秦风和赵无双一问一答的时候，石殿内的战斗也已经接近尾声。

霸王门、红颜阁、齐天门三宗身为六品宗门，能被其遣入青云秘境的弟子修为本就不差，虽然有个别年岁尚小，但平均也有纳气中期水平。这样的水准在两月后或许举步维艰，可在秘境初启的今日却已足以应付大部分危险。

事实上，自从青翎四女加入战斗起，三宗弟子的士气就回升了不少，也渐渐开始重整队型。赵无双麾下女卫都有蕴灵初期修为，这些纳气后期的‘灵兵’在其手下大多走不了三合。在她们的带领下，三宗弟子由被动逐步改为主动，最后除了几个修为太低的少年外，其他人都慢慢找到了感觉，而与之相对应的，半空中原本密密麻麻的‘灵兵’越来越稀疏，一道道灵气从残破的兵器中溢出向上飘去……

‘嘭嘭’的炸裂声不绝于耳，秦风目光一扫，见每有一柄兵器被击落，墙角处的武器托座就会爆裂一个，而当最后一个托座化为一地碎石后，秦风下意识地抬头向殿顶看去，就见原本空无一物的穹顶上渐渐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完全由墨黑色灵气组成的圆盘。那圆盘几乎覆盖了整个殿顶，上面绘有与如今青云界字形区别极大的玄奥字符。

“果然是控灵法阵。”秦风凝视着头顶灵阵，先是暗自点头，随即悚然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认得那些抽象古怪的字符！

铭兵文！

这是《寻仙》里涉及到游戏背景的一种文字，在许多四十级以上的副本古迹中都能找到它们的身影。秦风当初收藏的上百套剑诀中就有不少是用这种上古符语书写，为了修习那些剑诀，他还特意钻研过一段时间，如今虽不能说精通，但也能分辨大部分字符。

可这种古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可是青云界，是青云秘境！

秦风瞪大了眼睛，竭力想找出两者间的不同来，但可惜的是，在他眼中那道灵盘上的字符一个个熟悉无比，根本不存在认错的可能。

赵无双此刻也在打量殿顶上的灵盘，无奈却对那些玄奥符文两眼一抹黑。少女摇摇头，正准备放弃，无意间却瞥见秦风面上古怪的神情，少女眨眨眼，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脱口道：“你认得这些字符？”

“嗯？”秦风心中一紧，转瞬又放松下来，再扭头时，眼中已经满是无奈地苦笑：“殿下太高看秦某了。这等密纹古符连‘琅琊书院’的符修都未必认得，何况在下？”

“是么？”云岚长公主目光犹疑，明显不信。

“当然！”秦风说得理直气壮，毫不心虚，末了又叹了口气道：“在下只是见这灵盘与那古籍上所绘一般无二，心中有些惊异罢了。”

赵无双皱眉，一双清亮的眸子紧紧盯着秦风，总觉得这个男人所言不实。但秦风毫不闪避，目光清澈地和她对视，终于，赵无双率先撑不住，目光一撇避开秦风，淡声道：“既然如此，那这想必就是‘控灵法阵’的阵眼所在了？”

看，叫你看，怕了吧？

见银甲少女转过头，秦风暗暗在心中比了一个V字，面上却是一派沉肃，道：“准确的说这并非阵眼，而就是‘控灵法阵’的本体所在。外围那些兵器不过是被控之‘灵’！”

“哦？那我等若将此图画下，是不是就有可能掌握此阵？”

银甲少女明显来了兴趣。可惜秦风直接摇摇头，打破了她的幻象，道：“阵之所以成阵，绝非仅仅是图形那么简单。若是有精通机关的宗师在此钻研个一年半载，或许还能窥破一二。但如果只是绘下法阵形状，那最多不过与我所看的古籍相同，没什么意义。”

“可惜了。”赵无双皱眉。她可以想象到若是能将这古阵破解，云岚国的实力必将上升一个台阶。但就像秦风所说的那样，阵之所以成阵，图形只是最基本的一个方面，其他牵涉到的还有无数因素，她其实并非不清楚，之前那么问，也只是关心则乱罢了。

正在这时，青翎四卫在击破控灵法阵后重新回到赵无双身边，后面还跟着一个面色阴郁的男人，正是霸王门钱钟。只见他看见眼前傲然挺立的银甲少女，脸上先是浮起一抹羞惭，随即叹了口气抱拳道：“钱钟代三宗弟子谢过殿下援手之德！”

他现在当真有些后悔，只恨自己被灵兵迷了心窍，没能保持住戒心。虽说从青翎四女加入战团开始，三宗弟子就渐渐减少了伤亡。但是最初控灵法阵开触发时那一波攻击却是在所有人毫无准备下发动的，有不少弟子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抱在怀里的‘灵兵’刺了个窟窿。方才他稍稍清点了一下，就发现三宗弟子战死的竟有六人之多，这几乎超过了他们总人数的三成还多！

“举手之劳罢了。”赵无双终于把目光从秦风身上移开。

秦风平日最怕和这种性格认真的女人打交道，见对方的注意力终于被转移也忍不住暗暗松了口气。突然发现身边有些异样，扭头一看却见是欧大宗师正面色古怪地打量着他。

与云岚长公主不同，欧小蛮和秦风相处已经有三月之久，期间几经生死，对秦风的真实性格了解得很。刚才只听秦风说话时的语气，女孩儿就能肯定他所说的‘不认得’又或者‘古籍’之类全都是在扯淡。

秦风被欧大宗师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蛮见状轻轻哼了声，却也扭过头不再看他---女人总是护短的，哪怕还只是个‘小’女人，她也不可能帮着外人去告自己徒儿的密。

另一边，钱钟在和赵无双稍稍交谈两句后也已归队。秦风抬眼一瞧，就见那些三宗弟子神色间都有些黯淡，再不复初见时的嚣张傲气，几个红颜阁的女修更是嘤嘤低泣起来。对于这些至多二十五岁的年轻人来说，直到此刻才仿佛真正明白了‘秘境’的含义！

第一日就折损了三成同伴，这样的打击不要说他们，就是那些二三品宗门的精英都未必承受的了。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认为这是自己的问题，秦风就看见有两个武修面露怨愤地盯着赵无双，显然是迁怒她将三宗弟子当作触发机关的炮灰，却不想想当初自己以为石殿里都是宝物时有多兴奋。

云岚长公主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些不善的眼神，只是她毫不在意。对于她来说，无关紧要之人的看法同样无关紧要，她命令青翎四卫出手，所为的不过是心中一道武魂。至于那些人被救后是感激还是怨憎，那都不在少女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只是再凝视头顶法阵半响，突然开口道：“紫翎，破了它！”

“末将遵命！”

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儿从赵无双身后走出，一张小脸带着可爱的婴儿肥，单看模样似乎只比小蛮大了少许，但那气度却锐气四射，堪为赵无双八卫之冠！她身后的武器也与其他女卫不同，或许因为身材的关系，紫翎并没有背负钢枪，而是将一柄柄长约两尺的标枪整齐插在腰侧枪囊上。

此刻听见长公主吩咐，紫翎取出一柄标枪掂了掂，随即毫不犹豫地向上甩去。三宗弟子只见她手一抖，连动作都没看清，那标枪便消失不见。几乎是同时，一阵诡异地呼啸声从头顶传来，三宗弟子骇然看去，就见一根铁棍直直插在殿顶，而下方两尺处，本应虚不着力的黑色灵盘上突兀地出现一个大洞，随着呼啸声越来越大，那空洞也逐渐扩散。

下一刻，原本覆盖了整个殿顶的‘控灵法阵’便被那空洞所‘吞噬’，彻底消失不见。

蕴灵中期！

秦风拍了拍手。既是赞叹赵无双手下人才济济，同时也是赞叹她做事果决。对于这个看得用不得、彷如鸡肋般的上古法阵，能果断下令摧毁，这样的决断秦风自问也能做到，但绝不会像云岚长公主那样面不改色，看起来一点都不心疼。

就在‘控灵法阵’消失的一瞬间，众人只觉眼前一晃，再睁眼时，周围的景物竟然完全变了个样：原本空荡的石殿变作了一间居室，雕刻精细的石床历经多年依然可见雅致，只是上面布满了灰尘；墙角的武器托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口镶有玉石的铁箱；石殿的外墙上不知何时开了一口窗，木质的窗棱早已腐烂，山腰上的劲风从窗口灌入，吹得窗边那张石桌上零零散散的小东西一阵叮当作响。

“这，这是……”

三宗弟子面面相觑，就连赵无双也皱眉不解，她抬眼瞥了秦风一眼，忽然道：“你又知道？”

“咳咳，恰巧看到过罢了。”秦风干笑两声，点点头道：“移形换景之术，据说上古许多大宗门的核心人物都喜欢用此术保护居所，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原来是这道灵术！”

秦风一说，赵无双也反应过来了，这‘移形换景’之术她倒还真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