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鸡鸣镇

鸡鸣镇原本只是云岚国边境一个不大的镇子，因为靠近灵武洲的关系，这里经常会有些独行的散修经过。后来被一些精明的商家发现商机，镇子的规模逐渐扩大，但也仅限于此。直到万生岛派了三家灵商入驻，鸡鸣镇才真正变成往来武修的中转之地。

到了现在，鸡鸣镇中的原住民早已拿了丰厚的补偿迁到别处，仍旧住在这里的除了少数恋旧的老人，剩下就是各种商人和路经的武修。

这一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悄然出现在鸡鸣镇入口。往来的路人只是看了一眼，就又回过头做各自的事去了---这里每天进出的陌生人至少过百，没有谁会对两个普通的年轻人感兴趣。

秦风站在镇口，看着镇内热闹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有趣。虽说在《寻仙》里也有不少古镇，里面的npc智慧还极高，但那毕竟是游戏，因为先入为主的关系，感觉上终究和现实世界有差距。现在站在这古意盎然的小镇入口，秦风突然有一种真正开始靠近这个世界的感觉。

“怎么了？”一旁的欧小蛮见秦风神色有异，拐了拐他问道。

秦风摇摇头，示意没事。

自那日秦风答应留下之后，他明显的感觉到少女对自己的信任度增加了不少---这从之后的交谈中看得出来。而在那一晚，两人也对自己目前的状态以及对今后的规划做了一番交流，虽然他们都明白对方仍旧有所保留，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都已经做到了各自所能做的极限。

秦风也是那时才发现，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师尊’竟然也有着炼体巅峰的实力，这着实让他惊讶了一把。要知道女孩儿只有十五岁，十五岁的炼体巅峰在那些珍宝无数的大派眼里可能不算什么，但在大部分中小门派中绝对算是天才级的人物。不说其他，秦家作为一个实力尚可的八品宗门，其年轻一代弟子中最出色的就是秦初雪和秦玄两人，而从欧小蛮目前的情况来看，四年内达到秦初雪现在的境界根本毫无悬念。

虽然答应欧小蛮助其夺回万剑山庄，但秦风也直言必须先找到秦初雪。对于这个从开始就站在自己一边的师姐，秦风有种特别的依赖---这种依赖更趋向于心理上的。在秦风的感觉里，秦初雪就像是连接自己和青云界的纽带，让自己慢慢对这个世界产生认同感，也让这个世界慢慢接纳自己……

可我现在连她是不是安全都不知道！

秦风的拳头渐渐捏紧，他感到自己竟有些惶恐，忍不住向身旁的少女确认道：“在这里真能打听到我师姐的消息？”

“我也不知道哇……”欧小蛮苦着小脸，这一日来她已经被同样的问题问了几十遍了，但每次她还是得忍着无奈回答道：“这儿是附近武修最多的地方，你师姐毕竟也是武修，如果有消息，这里能打听到的几率比其他地方大得多。”

秦风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了。他抱歉地向欧小蛮一笑，见对方不在意的摆摆手，就定了定神，抬脚往镇内走去。

所谓鸡鸣镇，指的是一家鸡鸣，全镇都能听闻。原本的鸡鸣镇就是如此，但经过几番扩建，如今的鸡鸣镇至少有原先三倍大小，道路宽阔，两旁店铺林立，大多都是只有一两层的平房矮楼。其内客栈、酒楼、商铺一应俱全，唯独民居极少。

秦风和欧小蛮一路走来，只见街上行人处处，虽说不算摩肩擦踵，但也绝对比一般富镇热闹的多。更何况那些行人不论男女，腰间大多配有兵器，这也让鸡鸣镇除了繁荣外，更多了几分彪悍。

欧小蛮来过鸡鸣镇几回，对这里有些熟悉，此刻正拉着秦风冒充向导。

“这是百衣轩，里面的衣裳虽然不是灵物，但质料和式样却极好，据说在皇都也很受欢迎……那是神兵阁，名字起得霸气，其实只是附近一个少城主的产业罢了，没什么好货。哦哦，你看到前面那幢三层的银顶塔屋没？那就是万生岛派来的三家灵商之一‘聚灵阁’的主楼了！不过鸡鸣镇毕竟太小，这里的聚灵阁只是下品分阁，宝贝有限。要是换成百凰城的灵顶塔屋，那才叫珍宝无数、应有尽有！”

秦风听得有趣，忍不住笑道：“听你的意思，你还去过云岚皇都？”

“那当然！”欧小蛮一挺胸脯，但转瞬又憋了下去，怏怏道：“万剑山庄原本就离百凰城不远，本姑娘儿时也……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先去客栈住下，然后再出来打听你师姐的消息。你放心，本姑娘……咳咳，为师素来一言九鼎，肯定会助你找到你师姐的。”

见少女又摆起了师尊派头，秦风翻翻白眼，却也只能配合的拱拱手道：“一切但凭师尊安排。”

或许是好不容易收了个徒儿，欧小蛮的兴致高的很，一路上和秦风东拉西扯，介绍着鸡鸣镇里的诸多事物。秦风也没有不耐烦，反而饶有兴趣的听着，时不时还提出两个问题，让少女的表现欲大为满足。

直到眼前出现一栋半旧的两层矮楼，欧小蛮才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拉着秦风进去。

这是一家普通的客栈，一楼是宽敞的大堂，里面摆了七八套桌椅，有两张桌子上坐了客人。见门口来了新人，那两桌客人都抬起头来扫了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吃东西。

秦风现在还保持着之前的模样，其狼狈落魄就不说了。就算是欧小蛮也脏兮兮的---虽然本来就不算干净，但少女还是在入镇前特地多擦了两把泥。这让秦风惊叹其警觉之余，也对这个女孩儿的忍耐力有些佩服。要知道，真不是每个女人都有勇气去把自己的脸抹脏的。

“老蔡，本姑娘又来住店啦！”

欧小蛮啪地一巴掌拍在柜面上，把后边那个眯着眼看账本的老头吓了一跳。老人家抬起后，看见身背铁匣、肩挎包袱的少女，顿时苦笑一声道：“欧姑娘，你要再这样，只怕下次来看见的就不是小老儿啦……”

“为什么？你要去别处开店么？”欧小蛮奇怪道。

“不是，因为小老儿已经被你吓死了！”老蔡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然后轻轻合起账本放好，这才道：“还是住那间么？”

“唔……”欧小蛮有些犹豫，她瞄了身后的秦风一眼，咬咬牙道：“就那间吧！喂，老蔡，房钱没涨吧？”

“你那间房能涨几个钱……”老蔡嘟囔了一句，摇摇头，挥手道：“你自己去吧，反正那儿也没锁。”

欧小蛮点点头，带着正莫名其妙的秦风转身就走，却被老蔡给唤住了。

“哎？这位小哥也是和你一起的？”

“当然，这是我新收的徒弟！”欧小蛮一扬脑袋，小脸上有些骄傲。

“呃……”老蔡张了张嘴，好像要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挥挥手。只是从那一闪而过的对视中，秦风还是看到了一丝怜悯和同情……

“看来，连这位老人家都知道做你徒弟没什么前途啊。”秦风跟在欧小蛮身后，笑着打趣道。

欧小蛮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道：“俗人之见罢了，不必在意。哼，等我以后成了大宗师，我就把这儿买下来，让老蔡给我打工！”

……你不是说不必在意么？

秦风面色古怪地看着这个口是心非的小姑娘，忽然发现欧小蛮已经停下了脚步，秦风一顿抬头，愕然发现自己两人已经穿过大堂，来到了后院，而此刻，一间小小的泥瓦房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是……”

“柴房。”欧小蛮理所当然地道：“出门在外，能省则省，你就当是锻炼自己的心性吧。”

秦风无语，不过他也不是吃不了苦的人。既然欧小蛮这样的女孩儿都能住，他这个被人家救回来的徒儿自然不会嫌弃。

打开房门，秦风惊讶地发现这所谓的‘柴房’比自己想象中好了不少。不说里面没有柴草一类的杂物，甚至还放了一张木床和一个小几---除了木几上蒙了一层灰，其他的和普通客房也没什么区别了。

“我刚来这儿时曾救过老蔡一命，后来他知道我没地方住，就把这件柴房租给我了。”欧小蛮先把铁匣和包袱扔在床上，然后才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秦风皱眉道：“你救他一命，他就让你住这儿？”

“老蔡是要把上房给我的，但他一家子都靠这家客栈养活，我怎么好意思。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连这间柴房都不想要。”

少女说得轻描淡写，却让秦风肃然起敬。施恩不忘报其实并不少见，但能在自身如此窘境下还不求回报，这种境界秦风自问是做不到的。

蓦地，秦风想到一件事，不禁狐疑道：“不对啊，你既然那么高尚，怎么当初救我的时候却提那么多要求？”

欧小蛮脸一红，随即白了他一眼，理直气壮地道：“我救老蔡不过举手之劳，救你却要付出祖传的灵丹，那能一样么？我爹说过，小恩是惠，大恩是仇。有劳有得，恩仇两清！”

“你爹真是高人！”秦风竖起大拇指，真心实意地夸赞了一句。

“行了，我去找老蔡要两桶热水，咱们先洗漱洗漱，然后就出去打听消息。”欧小蛮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顺手提起铺上的包袱和铁匣---这两样东西她几乎从不离手，就是秦风提出让自己来提，女孩儿都没有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