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明轩复学

盛夏七月，骄阳当空，万里无云。微风暖暖吹过，院里大树上的树枝无精打采地轻轻晃动两下权当做回应。

“燕燕已经旷课半年啦，如今你既已将寒螭之气炼化并融于己身，也该再去明轩了，爹爹已经跟你五伯打过招呼了。”江湛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边说边将一件状似燕子的玉佩挂在女儿的脖子上垂进衣襟里，“爹爹求了你二叔祖给你炼制了这个，别摘下来。伤及肺腑灵气灌体修养一段时间引气入体了很正常，燕燕可要好好修炼，争取早日突破炼气二层……”

听得这话，江姝燕顿时乐了：“知道知道，刚醒不久发现直接引气入体成了，身体没大碍就去明轩了……”

经过半年的朝夕相处，父女俩倒是对彼此更加了解了，这种咬文嚼字的游戏经常玩的不亦乐乎。

“过几天就是十五了，你们这一批也要测灵了，这么刷掉一大半，剩下的基本也就固定了，爹爹说了多和家族兄弟姐妹们处处，也提前听听中期后期的族兄族姐们是怎么试炼的，总没坏处，嗯？”

“懂，懂！”

明轩每三年测一次灵根，就在七月十五，所有年龄在四到六岁的直系后辈皆可来测，基本也就是之前来明轩开蒙的那些小孩，若是测得灵根，哪怕资质再不好，十岁之前亦可留在明轩、领着明轩的资源，若是连灵根都没有，那就只有不好意思了。

像江姝燕这种长辈健在，若是知道没灵根的，自测灵起不再来明轩便是；但凡自家测了有灵根的，若能在测灵之前寻得到家主确认便可免去测灵，听这意思也算是对部分特殊资质或者优秀直系弟子的一种保护，毕竟江家不按资质分配资源，旁人纵然日后看得出灵根属性，也未必猜着其品质，更不要说那些看不出来的特殊资质体质了。虽说明轩的测灵并非谁都可以去，算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泄了出去的，但多一层保障自然比没有好。

待测灵后留下的孩子就和之前未满十岁、修为在炼气初阶的族兄族姐们一样，可以拥有自己的小修炼室了。很多已经没有长辈照拂的直系子弟在家中的修炼环境比专门挑选出来的明轩静室差远了，这些孩子晚上完全可以一直在自己的小修炼室修炼歇息，家族对这种行为很是鼓励。

长宁山脉东部矗立着五座直入云霄的高峰，从西至东命名为一峰、二峰……至五峰，峰顶分别住着四位结丹老祖和刚结丹不久的新任家主。

明轩距离江湛的洞府并不远。江姝燕跟着江湛夫妇住在隶属二叔祖的三峰的半山腰，而明轩则位于三峰和家主的四峰中间那群小山中最大的一座。

因为自三岁起每个直系子弟都要按法诀炼体两个时辰的缘故，江家的孩子多有一副好体魄。从三峰半山腰到明轩的距离，对于这群一蹦二尺高的小豆丁们来说，也就小半个时辰的功夫。

卯时末的明轩已经十分热闹了，蒙学堂的小豆丁们都极不安分地三三两两的坐在一堆窃窃私语。

江姝燕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突兀的闯了进来。

说来惭愧，原本她卯正不到就出了门，虽然只接收到原身散碎的记忆，可她早已弄清楚从这里下山的路常走的就那么一条，而明轩又比其它的小山大许多，有什么难认的？可等她下了山才发现，在山下看来，每一座山都是很大的，高低起伏参差不齐，有些甚至还有朦胧的白雾迷迷蒙蒙。

她很清醒——她不可能去找别人问路，有灵根的孩子大都比较聪慧，没道理大家都记得，她这个已经开始修炼的人反倒记不清了。相比冒这个风险，她宁愿多绕些路自己去找，毕竟聪慧的孩子也是孩子，半年足不出户，一出来什么都想看看都想摸摸也是很正常的。

好在转了小半圈之后，远远的看见了有人逐渐消失在前边的青石板路上……就是它了！江姝燕欣喜的奔过去，待得近前，似模似样地掏出怀里的小木牌摸索着贴了贴，便也跟着消失了。

顺着道路进了大门，明轩里的建筑便清晰多了，熟门熟路地一直左拐，便到了挂着“蒙学堂”匾额的大殿前。

没有表，她现在也对时间没什么明确的概念，路上耽搁了那么久，也不晓得迟到了不曾，倒没想到跑得原本就晶莹剔透的小脸越发白皙了。

人如其名，江姝娴是个文雅娴静的小姑娘，虽然是和要好的同伴坐在一起，但更多的却是却是侧耳在听，是以一眼就发现了刚到门口的江姝燕。

江姝娴很喜欢这个小她一岁的族妹，在江姝娴的印象里，江姝燕是难得的性子泼辣然话却不是很多，跟她很合得来。或许最初也有她家给她造成的影响和江姝燕背景的关系，让她莫名地有更多的安全感，可自江姝燕三岁时初来蒙学堂她对她的照拂也是不做假的，更遑论还有一年的相处又怎能没有情分？

当时听闻这个族妹生命垂危也由衷担心了一阵子，直到得了十二伯母的准信儿才放下心来。能赶在今天来明轩，她又怎会不欣喜？这般一想，脸上便带出来几分，高兴地冲江姝燕招手并把她拉到自己这边坐下。

对这个和原身相处过整整一年的族姐江姝燕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十八叔的遗腹女的关系，反正挺会照顾人的，至少原身对她感官相当不错。转头看向另外两个坐在一起的玩伴，哈，都是有印象的，一个是跟原身同天入学堂便一直跟在她后头的小壮妞江姝好，另一个便是当初就跟江姝娴关系还不错的已故二十一祖的曾孙女，江姝颖。

她看到记忆里有印象的人放下了不少心，只是旁人看她煞白煞白的脸蛋倒都心下自以为她还没好全，只是碍着今天的日子不好不来，均怜悯地看着她安慰了好一阵子，偏她还没法子解释，总不能囧囧地说迷路了罢。

好半天她才弄清楚这会儿是怎么回事。

她就是踩着今天七月十五的点儿来的。蒙学堂一贯辰时开始上课，课前那是叽叽喳喳的小姑娘、调皮捣蛋的淘小子一应俱全应有尽有，只是大家早已知道一会儿的测灵就是决定去留的时候了，气氛难得紧张凝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