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雅然居内景色宜人,竟带的风也温柔起来,习习凉风慢送,在这炎热的午后,着实让人身心服帖。
林木喝着花茶,示意红袖拿出那张画,说道:“今日见一新娘,偶然有感,便做了这画,可是...觉得无法全意揣摩新娘心境,便拿了这画,让雅然居主人帮忙改改。”
女子轻笑,从红袖手中接过了画,展开,是一幅微微颔首的新娘,模样是宋清溪的模样,但是眉头轻皱,似有说不出的无奈。女子细细的打量着画,一时没有开口,林木也不急着去问,只注意着她的神情,可她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表露出来,只是微微说了一句:“或是太悲切,不该在这么一个姑娘脸上。”林木听见后,说道:“惊鸿一瞥,便是这般神情,可是小生手拙,无法绘其精髓。”
那女子又是打量了几眼,说道:“要不...留下这画,让奴家仔细思量思量。”
林木起身笑道:“如此这般才好。眼看着时候不早,在下等也该告辞了。”
女子也没有挽留,只把林木红袖送到门口,林木再三告辞,便眼送着两人离开。
林木和红袖回到福运楼,浮生看见了,便上前说道:“的确有人在监视咱们。”
林木问道:“找出来了么?”
“倒是找出来了。”浮生回道
林木思忖了一会儿,说道:“别打草惊蛇,只知道他们在就好。”
浮生理会,林木便找来众人说道:“今夜或许有人过来,做好准备,别睡的太死,把宋清溪看好。”
众人虽好奇,但也没说什么,只表示懂得。
盛夏的天夜的很慢,夕阳涂抹的天红了一个时辰后,方才慢慢被黑色尽染,直到黑的彻底。
街道上渐渐没了人影,只余狗吠声声,更鼓响过。
突然,一道与黑夜相融的身影飘过几道屋顶,慢慢向福运楼这边过来,身影来势很快,宛如惊鸿,到得福运楼二层一处窗子,身影撩开窗户,一个翻身,便进了楼。
林木与浮生正在房里假寐,房梁上是红袖与萧晴,衣柜里,红叶在嘟囔着什么,却不出声。
林木的身边睡着脸红心跳的宋清溪,不时的会看看身侧的林木,也不太明显,只迅速的看一眼,便很快的转过头,如此反复着。
众人皆是沉静的等待着,突然!客房的窗子无声的开了!月光夹着凉风泄了进来,但几人依旧没有动,盏茶时间,一道黑影掠过窗子,轻轻的飘到了浮生的床下,低伏的身子融进了月光照不见的阴暗里,浮生微睁开眼,斜看着那处阴影,手中的剑无声的滑出。黑影并没有动静,房梁上的两人也是皱着眉盯着那处阴影,几人就这么相持着。
窗子在风的摇动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突然一道劲风袭来,窗子猛地关上了!就在此时,黑影突然暴起身形,一下射向了房梁!萧晴一惊,已然旋身下坠,红袖却是几个翻滚间吊在了梁上,黑影在房梁间游走,迅速却无声无息,鬼魅一般的飘向了林木的床,林木一个翻身,附在了宋清溪的身上,一下将宋清溪的嘴捂住了,宋清溪挣扎了一下,便不再动弹,只用黑亮的大眼睛瞪着林木。
黑影错身黑下,却被浮生的剑拦住去势,黑影几个扭转,让过了浮生的剑围,却在腾挪间被萧晴封住了后路,萧晴拳脚交替间,让黑影也是捉襟见肘的难过,想要飘身而上,却不想红袖早已等在那儿,只一掌便将黑影挡住了。黑影见无处可躲,只好拉开架势准备硬拼。
林木却翻身下了床,点燃了床边的油灯,开口说道:“司徒姑娘,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请姑娘帮个小忙而已。”
灯光微弱,却刚好能够看见司徒的身影,司徒闻声却不答话,只转身盯着林木身后的宋清溪,一双冷眸带着怒火。
林木再一次说道:“司徒姑娘,我们真的没有恶意。”说罢,挥手让众人退后,留给了司徒更大的空间。
司徒沉吟片刻,冷声开口道:“我怎么相信你。”
林木耸耸肩,说道:“姑娘认为,我留你却不捉你,是为了什么?”
司徒不说话了,林木见她的情绪有所缓和,便说道:“我只想让姑娘回答我一个问题,姑娘如果有答案,我便放姑娘走,如果没有......”
司徒的怒火再一次上来,喝问道:“你在威胁我?”
“姑娘有得选择么?”林木悠悠答道。
司徒一时气结,刚想有所动作,浮生的剑便已放在了她的肩上,司徒看了眼肩上泛着冷光的剑,骂了一句:“卑鄙。”
林木摸了摸鼻子,说道:“还有更卑鄙的,姑娘想见么?”
司徒一时无语,深吸一口气,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林木缓声说道:“那夜在燕府,姑娘的所见,所闻。”
司徒一愣,眼神流转间显得微微有些讶异,沉声问道:“你是燕府的人?”
林木挑了挑眉毛,说道:“我不是。”
“那你是那边的人?”司徒又问道
林木有些疑惑,问道:“那边?”
“看来你不是,你到底是什么人?”司徒有一种掉进泥潭的无力感。
林木低头想了想,说道:“恩...我本是个局外人,有一天却发现,自己早就陷进局里了,现在么,只是个一心求自保的可怜人。”
司徒弄不懂林木的话,慢慢问道:“你与八大家有仇?”
林木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不过马上却应该有了,他们大概是想杀我的。”
司徒点了点头,说道:“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不过你也得给我想要的。”
“公平的交易,要什么,我给你。”
司徒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要,铁菩萨的项上人头。”
众人闻声皆是一愣,林木却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说道:“好!我给你。”
浮生却是看向了林木,林木微微的摇了摇头。
司徒却不管,慢慢的说道:“咱们,坐下说?因为这个故事有些长。”
深夜的掩藏了太多的东西,一些为人所不知道的东西,比如现在正逼近福运楼的一群黑影,黑影的手上都拿着些许物件,这些黑影只围着福运楼,领头的人挥了挥手,黑影便消散在福运楼的角角落落。
林木的房间里,故事正在继续,并没有发觉到,危险正在慢慢靠近。
时间约莫到得丑时,几点火光在福运楼的几角骤然暴起,火光渐渐连成了火线,不多时,冲天炸成火蛇,火蛇四散开来,蔓延成一片火海,福运楼里的人四下仓皇逃窜,走水了的呼声绵绵不绝,锣声,脚步声混成一团,深夜的沧州便被这样惊醒了。
林木等人早已不在房中,火光起时的一瞬间,几人就察觉出来不妙,司徒只说了句快去雅然居,便翻身出了房子,林木只好拉起宋清溪,浮生说道:“从窗子走。”便先行下去了,在柜子里的红叶也是一个翻身出了去,没多时,下去的浮生又上来了,说了句:“底下垫了干草,只管跳。”便催促着几人快走。
火势渐渐变得大了,官府的人也已出面,福运楼的老板看着烧成火海的楼,一个劲儿的捶足顿胸的哭着。
远远一处阴暗的角落里,一道身影静静的看着这边,须臾,消失不见。
逃出火海的林木等人,已朝着雅然居去了,等到他们到得地方时,才发现事情已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早间还是风景宜人的雅然居此刻却衰败如死地,门扉残破,花草凋零,走进去,俱是碎叶残枝。林木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紧咬着牙,却不说话。
忽然,从远处的树上,飘落一道人影,正是司徒,司徒只踉踉跄跄的往这边走着,林木几人赶紧迎上去,林木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司徒,耳听得她微弱的声音说了一句:“是...铁...菩萨...”便晕了过去。
林木慢慢的抱起了司徒,脸色阴沉的外外边走去,跟着的几人也不说话,跟着林木走了出去。
晨曦的光芒撕破了黑暗,借着光能看见黑烟撩撩的福运楼化作焦土,聚着的人群收拾着东西。却是,一次凭空的灾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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