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幽绫宫 绫月剑

缓开，我等待着姐姐的答案，不敢想象，云大哥若是活不了，我该怎么办。

姐姐走出来，我急忙迎上去，她面带笑意，告诉我，云城崚没有生命之忧了。

我的心这才平静下来。

她突然问我有没有喜欢的男子。我迟疑了，她怎么这么问？该不会，她知道了我对云大哥的感情？我相信掩饰得这么隐蔽，姐姐怎会看出？我摇了摇头。

姐姐又问我愿不愿意接任幽绫宫宫主一职。

我以为姐姐想脱离幽绫宫的牵绊，与云城崚一同游弋江湖，云大哥知道了姐姐的决定，一定会很开心的。

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其实，我憎恨幽绫宫的束缚，我渴望逍遥自在的日子。然而，此刻，为了姐姐能全心全意爱上云城崚，我愿意做任何我所憎恨的事情！

姐姐笑了，道：“谢谢你，君卓。”

我也笑了，为了云大哥和姐姐的幸福而开心。姐姐终于愿意放下责任，接受云大哥的爱意。他们经历的磨难足以证明他们相爱，姐姐可以脱离幽绫宫，去追寻她想要的幸福。

姐姐走近，紧紧抱住我，我感觉到脖子突然冰冷，是姐姐的泪滴下。从小我就在姐姐的呵护下长大，给了我太多的亲爱，她的苦，我却不知。现在能为姐姐做一点儿事，我心里的甜蜜的，只是……

他们一起走了。我相信他们会“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过去了八年，没有他们的消息，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然而，结局并不如我想象中完美。

慕容晟，已是圣明神宗的信任神君，他来了幽绫宫。他还是如同十年前那么玉树临风，只不过少了几分年少轻狂，多了几分稳重成熟。

“慕容，你怎么想到来幽绫宫？找我有事吗？”

他脸色很难看，道：“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静君颜会离开云城崚？”

“你说什么？”我诧然，我一直以为他们在没有其他人的地方过着隐逸美满的生活。听了慕容晟的话，犹如晴天霹雳。

慕容晟道：“前些天，云城崚找过我，静君颜在和他一同离开幽绫宫后，他们就分手了。”

“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云城崚一个字都不肯说。也许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静君颜会离他而去。”

“云城崚现在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一切如谜，我预感到，他再也不会出现了，我再也不能看见他了。你不知道，他的脸色有多么憔悴，看上去就像对生无所恋的人。他会一生活着悔悟之中。”

姐姐，我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会放弃爱情？别人不知道，我不会不知道，她很爱云城崚，她对他的爱，甚至超越了她对幽绫宫的责任。

慕容晟惋惜地道：“一直以来，我都祝福他们。可惜……”

“我也是。”我跟着道。

“其实，我也曾爱过静君颜。”

我惊然，一直以来，我不知道慕容晟也爱姐姐。他没有多说，可是我知道，因为云城崚是他最好的挚友，他舍弃了他的爱。就像我为了姐姐与云大哥的幸福而隐藏自己的爱一样。原来我还并不孤独，有人与我同病相怜。不一样的是，我更加执着，一直坚守这份感情，不离不弃。

“我爱云城崚，唯一爱他。直至今日，始终如一。”

慕容晟更是诧异地看着我，我们相互成了对方第一个倾诉不为人知的感情的对象。

我问他：“你觉得值得吗？”

他笑了笑，道：“值不值得，不在于别人怎么说，问问自己的心，认定了就不悔。”

我点了点头。

而后，我们一起醉酒在紫竹林中，谈笑一夜，诉说我们的往事。

本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云城崚了，想不到，我们还有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

很惊异，他在我毫无准备之下出现在我面前，就像第一次出现一样，令我始料不及。

他面色苍白，早已失去了当日的霸气，几年不见，他衰老了许多，可是面对我，他多了一丝柔笑。没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豪气，他很普通，璧水连城也被他解散了。

他为了璧水连城的霸业，做了许多，毁了许多。步步为营，精心算计，把他的对手一个一个扳倒，成为公孙排名武功天下第一，公认为武林神话，并且同时拥有萦日、绫月、追魂三把神剑。这样辉弘功业，他一手建成，可是也是他亲手毁了他的心血。

世人眼中，他不是大侠，不讲道义，无论他做了什么，无论天下人怎么看他，就算姐姐是因为瞧不起他而离开他。但是，我永远不会放弃云大哥，只要他愿意，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放弃一切。

“云大哥。”

“君卓。”

“你怎么会来？想不到，还能见你一面。”

“这次，我是想送你一件东西。”

“什么？”

云城崚给了我一把剑，我接过剑，剑气美轮美奂，剑柄有月状水晶镶饰。

我接过剑的那一刻，他道：“这是绫月剑，正气之物，我相信幽绫宫配得上拥有。”

云城崚将魂星赠予慕容晟，绫月赠予我，还有萦日，会在哪儿了？这个念头只有一瞬间，因为，这个并不是我心中所念及的。

“谢谢你，云大哥。”

云城崚笑道：“君卓，难道你忘了，你是我的红颜知音啊！”

我强忍住泪水，原来，我在他心中并不是什么都不是。他从来都记得我，不止如此，我在他心中有无可抹灭的痕迹。

他突然深情地望着我，似乎想对我说什么，可是，他终究没有开口。第一次，他这么认真地看着我，我想，也是最后一次。

“好了，我也应该走了。”

我笑着点点头，尽管不舍。

他转身欲离去，我头脑一懵，这是我最后能见到他的机会了，也许，这一辈子，我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做什么，等我醒悟后，我发现自己上前伸手紧紧拽住了他的衣袖，我舍不得放他离去。我的泪，一下子涌出，止不住。

他回头看着我，脸上不再有冰霜，透着怜惜的表情。他伸手，擦拭我的泪。他的手指粗糙却温暖，是因为拿剑过多的缘故吧。

我紧紧拽着他的衣袖，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此刻，我多想他能带我一起离开，我多想告诉他，我爱他。可我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问：“君卓，还有什么事吗？”

他的平静，反而刺激我彻底丧失理性。我疯狂地冲他咆哮道：“云城崚，你为什么不和静君颜一起好好活着？你为什么要对她放手？你们都答应过我，要在一起的！为什么，你们要欺骗我？”我的声音几乎撕心裂肺，用最大的力量问完他。

“对不起。”他微微皱眉，低语道。

“她在哪儿，你又打算去哪儿？”我冷静下来了，伤心至极，几乎没有力气再咆哮了。

“花开花落没，缘来缘散飞。一切都是注定，君卓。”

“云大哥。”

“谢谢你。”他突然双手捧着我的头，在我额上，浅浅一吻。

享受着他最后给予我的幸福，我的手慢慢放开了他的衣袖，我意识到，自己抓不住他。

云城崚灿烂地冲我最后一笑，我看见他，眼中同样闪烁泪花，可是，他不会流泪。他转身离去。

我不知道，他是否感觉得到我对他的爱。可是刚刚那一吻，依稀见，他明白，我的心。

缘灭。

云城崚，如梦般在我心中留下永恒的回忆。

他有妻子，何剑山庄的大小姐何碧茵，我不在乎。

他爱姐姐，感情专注，只为姐姐，我亦不在乎。

也许世人会笑我傻，笑我痴。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子，不珍惜自己的男子，自作孽。每个人对爱情都有自己的见解，一旦认定了值得爱的人，为他耗尽一生，我无怨无悔。即使他不爱我又如何，他对姐姐忠贞的爱，依旧打动我，让我更动凡心。

心如山岳，坚若磐石。情为君开，始终如一。

光阴浩淼，

缘起，缘灭，如昙现。昔时青青今犹在，只愿攀折君之手。

绫月剑，成为我最后的依恋，也成为我此生最爱之灵物。绫月，是云大哥送给我的，留在了幽绫宫，我会将它永远留在幽绫宫，视为至宝。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儿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

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萧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

来访雁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