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的脖子上勒着一只刻满符咒的金色锁环,外连四根十米长度的铁链。
每根铁链的尽头都有一人在竭力牵引,两人身穿夜行衣,另外两个则是公孙族的高手。四人无一例外面都使上了全部的修为,气海中奔涌而出的灵力顺着铁链汇入了乌黑的铁环。
铁环上的铭文吸纳了源源不绝的灵力,散发出浅浅的金色光芒。光芒每强上一分,铁环就收紧一丝。怪人喘不过气,痛苦地握住铁环向外拉扯、挣扎。
额头上的脉搏像一条条恶心的毛毛虫高高鼓起,充血的眼珠子想要炸出来一样。怪人使出了全部的力气,枯草一样的长发高高飞扬,却依然无法挣脱开金环的桎梏。
站在外围的公孙族人脸上全是茫然无措,提起长剑后竟然分不清楚自己的敌人是谁?那只困住的怪人?闯进坞堡的黑衣凶徒?还是,族长?
而黑衣人们更多的是惊恐,不是对战败对死亡的惧怕。眼前的怪人,不,怪兽甚至远远超过了死亡本身的威胁。
众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怪人身上,谁也没注意人群中不声不响多了三人。这是叶白的主意,倒不是他有多大胆。只不过四周连根毛都没有,孤零零站在平原更加显眼,不如大大方方地走上前。
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中央的五人,背后的火焰躺倒在夜风里,时而升,时而隐,变幻的光影投射在乌压压的人群和四根铁链上,危险却魔幻。
但这一切落在叶白的眼里,就只能用一句话概括:“xx的,这3d效果真好。”
叶白带着看电影的心情而来,就算这里尸横遍野也不能影响。他本来就是个很难受外界影响的人,晋入问气之后,内心的笃定几乎不能撼动。
他带着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淡定扫视了一圈,忽然在人群中认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傅香衾几乎在同一时间暗暗捏住了叶白的手心。
两人都认出了一个人。
傅香衾踮起脚,在叶白的耳边念出了一个名字。叶白挠挠头,心说:“谁是哲哲乌?”
叶白说出了另一个名字“巴奴”,傅香衾也从未听过。
当初哲哲乌率军夜围普瑞寺,在一众僧人面前耀武扬威的时候,傅香衾恰好见过。
而巴奴就是小时候一直欺负叶白,后来被许离离沾衣掌打成麻子脸的“大黑柱”。因为滥用三阶雷符逃出普瑞寺,之后便归到了哲哲乌帐下。这家伙化成灰叶白都不会忘。
傅香衾和叶白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金帐王庭!”
哲哲乌是黄金家族的一员,可汗的亲侄子。那眼前的黑衣人可不是草原上能随意收买的散兵游勇,而是金帐王庭直属的精锐。
两人还在寻思着草原王庭的人搅和这趟是什么用意,公孙牧之已经拨开了人群,站在了最前沿。
怪人掰不断金环,手只能转而伸向传导灵力的铁链。当皮肤刚刚触摸到冰冷的铁链,其上附着的灵力立刻迸发出一道粗壮的雷电弹开了他的手掌。雷引出了一条湛蓝的火舌,顺着他的手臂,将整个身体点燃。
怪人喘不过气,时断时续的嘶吼极其沙哑而凄厉。
诡异、炽热的窒息感弥漫在每个围观者的心头。
怪人被蓝火重重包裹,被烧焦的皮肤成片成片的烧落,化作碎屑高高地飞扬。恐怖的蓝火甚至吞噬了脚下的沙砾。一颗颗冥顽石头竟然像柴火一样也被点燃,化成了这团诡异火焰的一部分。
叶白咽了一口口水,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这火是什么玩意?这么厉害!”
傅香衾也认不出,但她有种感觉,这里不安全。坞堡前片刻的宁静很快就会被打破,一场惨绝人寰的厮杀蠢蠢欲动。
叶白说:“既然答应了公孙牧之要帮忙,至少也得把他顺道带走。咦,他人呢?”
最前面的公孙牧之酝酿许久的决心终于爆发,长剑上的铭文已完全苏醒。他沉下身体的重心,前进。
毫无征兆地,人群中忽然蹿出一道黑色的影子,火光中自眼角延伸至下颌的刀疤分外的狰狞。他大喊了一声:“我干!!!”
叶白一拍脑门,虚弱地说:“我干~之前就不该答应他!”
这是离开这里的最后一个机会了,傅香衾赶紧捻起叶白的袖子就往后扯。叶白却不动如山,稳稳地站在原地。他搂过傅香衾的柔软的腰肢,说:“听了人家的故事,总要留下点代价。”
傅香衾丝毫不让,狠狠地拧住叶白的肉,说:“不要命啦!那个火真不是闹着玩的,稍微沾一点就没命了!”
那声“我干”像是火药桶里的一颗小火星,蠢蠢欲动的人群再次骚乱,弯刀长剑全力挥舞不停有人倒下。
但叶白还是没有要退的打算。
叶白能理解傅香衾的慌乱,傅香衾却不懂叶白的执着。
“乖,你先走,我还没做‘世界之王’呢,我舍不得死!”叶白一个回身,掏出了怀中的黄金匕首,扑向那一团湛蓝的火焰。
傅香衾怔怔呆立了两秒,一跺脚:“什么世界之王,侬脑子瓦特啦!”
叶白说:“我不会逞强的,带上公孙牧之我就走!”
公孙牧之已如同离弦利箭一样直奔怪人,双手持剑直勾勾地刺进了那一团蓝色的火焰。这一剑绵绵软软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但那把长剑却显出了不寻常的地方:火焰焚过,平凡的长剑褪去了银白色的表皮,露出了纯金的剑身。
跟脖子上金环一模一样的颜色。
手执铁链的公孙族人公孙长兴看到这一幕心里暗暗叫了一声不妙,赶紧撇了链子就去捉公孙牧之,却还是慢了一步。
“公孙牧之,你敢!!”
公孙牧之的剑没有片刻的犹豫,分毫不差地砍在金环上面。
“当~”
金属撞击后的嗡鸣声散出。
追击的公孙长兴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僵立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望向金环。如果金环碎裂,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逃离。
金环上裂开了一个缺口,细小的纹路慢慢向下延伸,金环似乎要裂开,却又硬生生地扛下了这一击。
长剑和金环是同一种材料,可惜公孙牧之不懂修行,否则力道得当要砍断金环简直易如反掌。
怪人伸手一探,长剑一下被吸到了他手里,反手一转削往自己的脖子。握住另一条铁链的哲哲乌看懂了门道,金环刀枪不避,唯独就怕那一柄长剑。怪人的手刚一扬起,哲哲乌机敏地一抖铁链,绕了一个空心环牢牢捆住了怪人持剑的手臂。
两起两落,噎在公孙长兴的那口气终于咽了进去。他抖出了腰间的软剑,若不能一气儿把公孙牧之砍成一万八千截根本平息不了心中的怒气。
公孙牧之沮丧地闭上了眼睛,顺便长叹一声:“我干吶。”一秒钟之后,他的头没落下,“叮“的一声,叶白的匕首格开了公孙长兴的软剑。
叶白捏着自己快震碎的肩膀嘀咕说:“不举的剑也能这么大力,这不科学!”
“灵蛇十二式!”
软剑不歇,疾风闪电一样变幻出十二道剑光。叶白的黄金匕首只能挡下一剑,身上瞬间多了十一处血洞,飞溅的鲜血撒了一地。
接受了无数灵药淬炼的皮肉,竟然在一把软剑面前不堪一击。短短一招之后,叶白便知道眼前这家伙境界高出自己太多。他慌不择路,却一头撞上了身后那只披头散发的怪人。
幸好公孙长兴和哲哲乌放弃了输送灵力,蓝火已经散进,叶白才没有立刻被“火化”。他费力地睁开眼睛,与那个怪人四目相对。
常言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但没人能解释,叶白在这个关生死头居然一脸认真地问怪人:“那么大火,你的头发怎么没一点儿事?”
公孙长兴穷追不舍,灵蛇十二式一回剑,又一招银蛇出洞扑向叶白的后心。叶白往怪人身后一躲,毫不犹豫地选择让怪人挡这一剑。
怪人毫发无损,倒是公孙长兴地软剑弯成了“c”字形。
叶白在他背后探出个脑袋,大喊一声:“不举男你给我看好了,我这招叫趋虎吞狼!!”手中的黄金匕首一扬,切向了怪人脖子上的金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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