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夜围普瑞寺

艾德把鸡冠帽重重地摔在地上，说：“我呸！！！荒河不过是密宗的教主，与我显宗普瑞寺有什么干系。你这酒囊饭袋赶紧带上你的兵滚出这里。”

艾德大骂的时候，一众长老仍旧默然不语，没有支持，亦没有出言阻拦的意思。

哲哲乌说：“小子，你找死！”

说完了挥刀就要劈了艾德，却被旁边的文官死死拦住，文官说：“千户，使不得使不得！可汗和护法下的令是请照见大师相助，我们夜围普瑞寺已经是对佛门不敬，要是真伤了人，可汗、国上师那里都没法交代啊！”

哲哲乌单手拎起文官的衣领：“少拿可汗压我！这里我说了算！这些和尚包庇冥灵宗余孽，都是乱臣贼子！我想杀就杀！”

哲哲乌是可汗的亲侄子，他所出身的“黄金家族”，流淌着黄金战神和圣母阿兰的血液，是大草原世世代代的统治者。哲哲乌非常痛恨王权之上还凌驾着佛门的教宗，毕生夙愿就是让王权一统草原。

现在他的身后插着红莲旗和王旗，就等于同时拥有了萨迦教和金帐的撑腰。一向低调的显宗普瑞寺当然不放在眼里；一不做二不休把这里全毁了，再嫁祸给萨迦教，让佛门内耗才是他心里的如意算盘！

哲哲乌猛地一推把多嘴的文官一把摔在了地上。手中的弯刀打了一个转，划过一道弧线，斜刺向艾德喉咙。

起手第一招，哲哲乌就差点要了艾德的命！

艾德对俗世王权了解不深，还以为将军都是“只识弯弓射大雕”的莽夫。没想到眼前这个三十出头的千户长挥出的刀竟然如此灵力充沛，诡异歹毒。艾德想挡，竟然无处下手，只能一个翻身，狼狈地往后退去。

刀没沾到艾德，刀锋上的灵力却在艾德的脸上留下了一条食指长的血口。

艾德大惊：“单单是这一刀，哲哲乌至少到了问元境界，与自己相当了。”哲哲乌强，还不仅仅是他的境界高，而是他长年混迹在刀山尸海中的杀气。修行者天天闭关苦思，积蓄的灵力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领悟天道。可将军们完全相反，他们一点都不在乎因果天道，只在乎怎么才能拿刀割下你的脑袋。所以同一境界真要打起来，士兵一定能胜。

哲哲乌连出两刀，把艾德围在了角落里。

见艾德不敌，二长老有些坐不住了。他正打算起身，大长老干枯的手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大长老传音说：“不可妄动。我们插手，红莲旗下的萨迦教众也不得不出手，到时一团混战可就不能收拾了。”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艾德死吗？”

“艾德未必输，你且再等等。今天让艾德放开手脚，吃点苦头，未必是坏事。”

其他的长老也一样点了点头，二长老只能恨恨地坐下。

实际上，艾德停滞在问元中阶已经两年，按照见大师的意思，普瑞寺修行须得“以知驭灵”，所以要迈过这个门槛，必须先让艾德先在佛法有所领悟，然后再发力冲关。这样做，最稳妥，也最不容易走火入魔。可艾德这人，佛缘不深，修来修去就是六根不净。两天前偷下狼山，单单一个傅香衾就差点把他掰成了“浪子”。

今天被弯刀一围，艾德最初的反应是惶恐，可细细想来，居然还有一股莫名其妙地兴奋感。哲哲乌的前几刀轻而易举地欺到了艾德身前三尺之内，凛冽的刀锋把宽大的僧袍割出一刀刀裂缝；艾德的肋下也蹭破了一处不太深的血口。

可逼到绝境的艾德却像一头灵巧的豹子，在走过无数遍的方塔、石林之间来回穿梭，居然让境界高过自己一丝的哲哲乌素手无策。哲哲乌气急败坏，扬起弯刀泄恨似得一招横切，凝聚的灵力倾泻在厚实的石头墙上，哗啦啦的碎石头飞溅了一地；艾德却又跑地没影儿了。

那里打得热闹，广场上却安静地诡异，长老和僧众不卑不亢，红莲旗下的高手也不动声色，这些老家伙不动，地位不高的年轻人就算想闹一闹，也没有资格上前表演。

到这会儿，哲哲乌看明白了，萨迦教的人跟自己不一条心，根本不准备帮忙，可汗这回又不准他带金帐的亲卫来，所以自己手上并没有多少兵力。要破这个局，非得杀了眼前这个挑事儿的混小子不可！见见血，让这些老家伙不想打也得打。

但是这个小滑头根本不和自己过招，跟只耗子一样在普瑞寺四处钻，好几次眼看着就追上他了，一个转角又被他钻进了哪个不知名的小巷子里，拉开了距离。

时间一久，赌斗就成了一场闹剧。庄严佛像，十大转轮，香炉烛台就陈列在士兵们的附近。他们心说：“难道要在这里开杀戒？那不是跟上天诸佛作对吗？死后一定堕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士兵好不容易鼓起的狂热和杀意，很快就被佛门的数千年的威望盖过，毕恭毕敬地低下了头。

哲哲乌一看这场景心里很是着急，冲着艾德大喊一声：“小子，你们普瑞寺里难道只教乌龟术吗，有种你跟我打一场！”

艾德最听不惯有人辱没宗门，但这回如果逞强“听”不惯，就立马该“活”不惯了。他全身的灵力都集中在了一双脚上，撒开了脚丫子跑起来跟一阵风似，直奔后山。

哲哲乌一边追一边喊：“小子，我知道你撑不下去了，现在回来给大爷我磕两个响头我还可以饶你一条命！”

艾德跑得双腿发软，本来意志都开始松动了，被这么一激，反而咬着牙更加用力往狼山山巅上跑。哲哲乌赌气似的走一路，砍一路，沿途的千年古木倒了十来棵，横七竖八挡在了路中间。

逆着山路跑到了山巅的一间茅草屋前，艾德最后一点灵力也耗了个干净，他无力地躺倒在草屋前大口大口地喘息。

哲哲乌拿刀指着艾德，说：“哼哼，你猜猜我会把你切成几块？”

艾德大喊：“师父！！！！”

（注：五个境界，精气元虚道，问道以上，佛子成佛，仙人羽化，蛮人化龙；文章已出现人物境界大略：荒河问道，雷不为、风行烈问虚巅峰，艾德哲哲乌问元中阶，巴奴问精中阶，叶白仍旧是一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