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一个少仙,仙符门的掌门人,却害怕得大呼有鬼,这有些邪门。
李少仙这一闹,所有人都出现了,只是,李少仙带来的弟子却没有来。他们不是不想出现,而是他们没办法来。
死人是不会自己出来的。
他们都死了!顷刻之间都死了!死在守卫森严的黄金城堡里!
突然,李少仙像个疯子一样手舞足蹈,他竟然说不出一句人话,你也无法从他嘴里问不出一句像样的话。
他疯了。
不可一世的李少仙疯了。
他突然疯疯痴痴围着鬼童和鬼女转圈,嘴里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鬼童和鬼女突然同时出手,剁下了李少仙的脑袋。
石天来绝不会想到,李少仙会是这样的下场。他也许罪有应得,可是他死得未免太过突然。
谁也来不及阻止,只因为鬼童鬼女的出手太快,他们的刀斧出手一向都快,快得不会染上一滴血。鲜血只不过染红了金灿灿的黄金砖。
鲜血却渗不进黄金,它只会更加红艳,照得慕容亮满脸红光。
慕容亮剑指鬼童:“饮尽人血鬼刀斧,削平白骨双阎王,好响亮的名号,只是有我慕容亮在此,容不得你们放肆!”
鬼童和鬼女却不言语,甚至他们收起了刀斧,理都不理慕容亮。好像在他们的眼里,慕容亮刚才不过放了个屁,一个谁也不想理会的闷屁。
慕容亮的老脸一时不知道往哪里搁,堂堂八大正派之一神霄派的掌门人,绝不容任何人藐视,他喝道:“杀人偿命!得罪了!”
慕容亮不是不冷静的人,这一次他却无法冷静了,只因为无论怎么看,他都这里最能说上话的人,他的地位,他的修为,都值得这里这些平庸之辈尊敬。
没有人劝慕容亮住手,只因为鬼童鬼女怎么看都不受欢迎,他们实在不该把眼睛长在额头中间,他们实在太另类,他们怎么看都不是好人,甚至不是人,是鬼。
石天来瞥见了月若柳的冷笑,她的笑容就像冰霜,冷得让人打寒颤。
她的确变了!
变得石天来再也不认识了!
“慕容掌门请住手!”
那是通万事的声音。
虽然通万事没有腿,但他的嗓门却还是挺大。像他这样有一个如此鼓鼓的肚子的人,大都嗓门不小。他的手里有算盘,铁算盘。他依旧还是通万事,只要他的算盘握在手里。
慕容亮很听话,他果然住手。慕容亮自然听的不是通万事的话,他只听黄金的话。像他这样的大门派,同样也要吃饭,而且吃得不少。每一个门派都需要黄金,所以偶尔听话一点也是天经地义,无可厚非。所以,谁也不会嘲笑慕容亮。试问又有谁敢嘲笑八大正派之一的掌门人?
通万事道:“迫害仙符门的人定然不是他们二位仙人。”
慕容亮道:“我亲耳听到,他们劝说仙符门合力对付萧剑,却被李少仙一番奚落,定然心有怨恨,暗中下手。”
鬼童冷冷一笑,道:“我二人若要杀人,一向光明正大。”
鬼女闭着眼睛道:“我二人也劝过阁下与我们联手,慕容莽夫岂不活得好好的?”
众人闻言哈哈一笑,慕容亮脸色涨红,一时说不出话。
此事石天来自然瞧得明白,暗中对仙符门下手的自然不是鬼童鬼女二人,只是又会是谁呢?大敌当前,各怀鬼胎,黄金城堡里暗流涌动,正值此多事之秋。
各人散去,都心怀戒备,入夜也不敢安睡。
只是,好事不来,坏事接二连三。
号称“饮尽人血鬼刀斧,削平白骨双阎王”的鬼童和鬼女,真的变成了鬼。他们的人头高高挂在了墙上,依旧在滴血,红艳艳的血。
慕容亮就站在他们的面前,他的剑依然在滴血。
当众人听到声响匆忙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慕容亮傻傻站着,提着他的血剑,对着鬼童鬼女的人头发呆。
墙上除了鲜血淋漓的人头,还有两行字,用血写下的两行字。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石天来看得出那是萧剑的笔迹,他知道,但他绝不会说出来。他的疑问已经很多,他只能按耐自己冷静下来。
江南七贤人已经将慕容亮团团围住,此刻,无论谁都看得出,江南七贤人才是正义的使者,而慕容亮只不过是一个杀人凶手。
慕容亮的话音有些绝望:“他的修为太恐怖了,老夫我也无能为力。”
慕容亮丢掉了他的剑,痴痴呆呆就走了。
江南七贤人没有拦住他,只因为他发现慕容亮的剑上的血是黑色的,那绝不是鬼童鬼女的血。慕容亮竟然刺中了刺客,只是,他却心灰意冷的离开了。
他要离开黄金城堡,回到能重新给他荣耀给他自信的神霄派。
只是,他走不到门口,便倒了。
倒下,便再也站不起来。
神霄派再也没有慕容亮,神霄派再也不属于慕容亮。慕容亮曾经的辉煌,将从此烟消云散,只有在祭祀的那一天,才会有人想起他的名字。但神霄派还是神霄派,它依旧是修真界的顶梁柱。
月若柳在冷笑,她的嘴唇上有一丝冷酷,她的眼睛里有一丝无情。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她对生命如此的漠视,即便是神霄派的掌门人死了,她依旧会笑,冷笑。
就连月若柳身后的那名弟子,也同样在冷笑,他的嘴角挂着捉摸不透的冷笑。
坏事如此多,石天来竟然睡着了。石天来之所以睡着了,只因为他太累。还好,倪方瑶就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入睡。
当石天来醒来的时候,倪方瑶端上了一碗热腾腾的粥。
碗里有粥,却没有汤勺。
汤勺在倪方瑶的手里,她执意要喂石天来吃一口。石天来若是不吃,她便不高兴。像她这样美丽的女子若是不高兴也不会太难看,相反,她总是很好看。
她细心,她懂石天来。
景娴便不会熬粥,至少石天来从来没见过。景娴也不会喂石天来喝粥,至少石天来没有尝过。石天来若是想让景娴喂他喝粥,景娴必定羞得抬不起头,所以,石天来完全不必想这事。
但倪方瑶却不一样,她知道此刻石天来需要温暖,哪怕是一丝也好。
石天来只能喝了,他也许是怕倪方瑶不高兴。
粥是好粥,丝滑润喉,甜中带香,该是细火慢熬,倪方瑶恐怕是熬了一夜。
倪方瑶道:“好喝吗?”
石天来点头道:“好!”
倪方瑶道:“你看起来真是个呆子!”
石天来道:“我若是呆子便好了。”
倪方瑶道:“你还在想墙上的那两行字?”
石天来道:“我的脑子里现在就像这碗粥一样乱。”
倪方瑶气道:“你,你自己喝吧。”
倪方瑶把碗塞给了石天来,汤勺狠狠丢进了碗里,溅起了粥花。
倪方瑶道:“天来哥哥,我们走吧,离开这里,我觉得这里太复杂,也许是个圈套。”
石天来道:“不,我不会走的,你知道我一定要亲眼看看萧大哥的。”
倪方瑶道:“就算见到了又如何呢?”
石天来道:“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倪方瑶道:“好!好!我才不管你是死是活!”
倪方瑶走了。
石天来没有挽留。
石天来又能拿什么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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