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洛阳行

石天来没有走远。

他不是不想走，而是不该往哪里走。

天下虽大，石天来该何去何从？

师傅苏文东号称青帝，一身修为，大陆之上罕逢敌手。如今只身赴险，怕是对手也极为强大和恐怖。就算自己找到师傅，那又如何？只不过会成为师傅的累赘，根本帮不上忙。

自己的父母又何在？人海茫茫，如同大海捞针，如何寻找？

还是回去益州，厚着脸皮恳求王家再次收为书童，混混沌沌，终了一生？

石天来倚在山脚下的一棵大树旁，呆呆坐着。

夜幕降临，石天来朦胧中睡去，梦中有师傅的教诲，父亲的影子，母亲的怀抱，如真如幻。

初生的太阳，照着他幼稚却坚毅的脸庞。

石天来终于下了决定。

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够帮忙师傅苏文东。只有自己闯出一片天地了，才更有希望找到父亲母亲。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报答对他有恩的人。

石天来心想：“我能够用元神感知丹田的一切，也许，我能够找出身上的问题，找出我的丹田无法凝聚天地元气的原因。”

石天来元神掠过紫府丹田，只见丹田中空空荡荡。

石天来回忆起师傅苏文东早年教他的各种简单的修真心法，挑了一种心法仔细运转起来。

石天来运转的是蜀山派的一门入门心法。很快，石天来物我两忘。石天来还不知道，能这么快做到物我两忘，对修真之人来说是多么难的事情，有时候甚至是可遇不可求的。而对他来说，却平常得很，这与他强大的元神关系极大。

一周天运转完毕，石天来除了觉气血舒畅，别无感受。元神迅速锁住丹田，丹田清晰无比，如在眼前。石天来看见，一丝细小无比的元气，正在快速散去，瞬间没了踪影。

接着，石天来运转了其他各种心法，丹田中的情况一模一样。

每次，石天来都看到了一点或者一丝元气在丹田中，但很快，元气散尽。而最失望的是，石天来看见元气散去，却根本不知道元气去了哪里。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石天来毫不气馁，苦苦思索。

眨眼午时已到，石天来肚子咕咕叫。

石天来回到山中，摘了不少野果，向北而行。石天来打定主意，到洛阳城中找一份可以糊口的差事，哪怕是寄人篱下也好，之后寻找丹田的答案，寻找成为强者的路。

几日徒步奔波，石天来终于到了洛阳城。

洛阳城方圆数十里，极为繁华，不是益州可比的。

石天来有些破烂而且脏兮兮的衣服，与城中的乞丐一般无二。

“小乞丐，真可怜，拿去吃吧。”石天来混入城中不久，一位妇人便塞给他一个馒头。

石天来也很意外，呆呆看着那位妇人。

“拿呀，愣着干什么？”妇人催促着说。

石天来还没来得及考虑好是否伸手去拿，馒头已经被附近的乞丐抢走了。

“连做乞丐都这么没用。”妇人嘟噜着走开了。

石天来有些想嘲笑自己。

他，的确没有什么用。

石天来慢慢的走着，他不是在走马观花，而是在找一个机会，一份谋生的差事。

石天来来到了一处闹市，此时夜幕来临，天色已晚，闹市将歇，行人也少了很多。

闹市中五花八门，各种东西都有，但石天来只想买一顿好吃的，可惜身上没有银两。

走了几步，石天来看见一处摊档，却是卖字画的。一位老先生独自摇头，正在收拾着摊档，准备回家去。

石天来对画不怎么了解，对字却是很熟悉的。师傅苏文东的字就写的非常好，自己自幼耳濡目染，加上多年的伴读书童的生活，经常代笔。

只是，看见老先生的字，这次他却有很不一样的感受。石天来觉得老先生的字，困倦乏力，毫无神采，如病人般奄奄一息。

自从石天来的元神上了一个台阶，除了能够洞察自己，他发现自己对各种事物也极其敏感，记忆力也更加的好。

石天来从未有过这样的冲动，他想上前去，好好写几个字。

石天来突然脑中灵光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

“老先生，请问你这字画卖得可好？”石天来上前去搭讪。

老先生打量了他眼前的石天来，见石天来穿着破破烂烂，而且脏兮兮，如同小乞丐般。但老先生修养极好，颇有书生之气，开口说：“不好。三日无人问津了。小兄弟莫非也来嘲笑老朽？”

“不敢。老先生可叫我天来。天来只想与老先生做笔买卖。”

“哦？买卖？天来小兄弟想买老朽的字画？”老先生实在看不出乞丐打扮的石天来能从身上哪里掏出钱来。

“那倒不是。”

“哦？那天来小兄弟想……?”

“天来是想让老先生帮我卖一副字画。”

“哦？什么字画？你可带来了？”老先生奇怪得很。

“带来了，敢请老先生借我文房四宝一用。”石天来胸有成竹的说。

“哦？”老先生更加惊讶，想了一想，接着就答应了石天来。

纸墨笔砚，很快便准备妥当，石天来细细磨墨，老先生瞧得眼睛直了。

“老先生，你看我写什么字好卖？”

“恩，小兄弟就写个财字吧，洛阳城中来往的商人最多，都为求财。”

“好，天来遵命。”

石天来闭上了眼睛，财字在心中掠过无数遍，无数种财字的写法快速掠过。当石天来睁开了眼睛，元神瞬间大放，此时石天来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萧逸飘散，如仙人驾临，即使破烂不堪的衣服，也仿佛变成了的仙衣，如此的自然洒脱。

老先生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停的揉眼睛，后来索性用力拧了自己一下，他才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斗大财字，石天来一笔写完，耗时不过片刻。财字完成，石天来元神收回，又回到了普通人的神态。

闹市中的行人不多，也没有人注意到这短暂的一刻发生的事情。

老先生缓过神来，看见斗大的财字如行云流水，神采奕奕，极其传神，仿佛只要得到这个财字，自己就金玉满堂，富贵无比。

老先生终于知道，眼前的这位小兄弟，书法远胜自己百倍千倍。

“好！好！实在是好！哈哈哈，哈哈哈！”老先生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远处的行人也听到了老先生的笑声，但看了一眼，就没再关注了。

老先生突然发愁起来。

“天来小兄弟，哦不，小先生，你这这字要卖多少钱，老朽恐怕……”

“老先生不要客气，叫我天来小兄弟就好。我这字就放在老先生这里，明日倘若卖了出去，我只取一半价钱，另外一半就归老先生所有。”石天来倒是很豪爽。

其实写完了财字，一时半会还沉浸在财字之中，石天来也好像觉得自己很有钱。其实，石天来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元神又进了一分，虽然只有一分，但也能让他感觉精神大爽。

“倘若明日卖了出去，老朽如何找到天来先……小兄弟？”

“恩。不瞒老先生，我初到贵地，身无分文，现在也没有地方住。”石天来实话实说。

“好，好，好，小兄弟跟我来吧，日后你就住在我家吧。”老先生如获至宝笑着说。

石天来推脱不了，只能跟着老先生来到家里。

其实石天来并不知道，其实老先生非常期望向他请教书法，把他带到家里最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