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星星点灯

第二十一章　星星点灯

孙凯亮所描述的完全是另外一个修行的天地，修行成了另外的一个样子，既然如此，想要了解清楚这个世界的修行，那么第一个问题自然是‘何为筑基？’三原色试剂是为了解决筑基的问题，筑基代表了什么什么？是像幽府一样代表的对修行之路的认可，还是像它的字面一样，只是建立修行的基础？

两个对修行一知半解，都未曾真正修行的人想的却是修行者最基本的问题。世界上的事往往如此，越是基础，却越是难以回答。比如数学的最基本的问题之一是1+1,当问到1+1为什么等于2，要究其根本就变成了一个可怕而庞大的数学问题。

所以数学上有公理，公理的含义就是不需要证明。

而不需要证明的公理，是建立起整个数学理论基础的最重要的基石。

“何为筑基？”

张溪石提出这个问题，孙凯亮不能回答。

筑基，或者对于真正的修行者而言，它只是最初的一个阶段，漫长修行之路上的一个转眼即逝的瞬间，近乎可以忽略，可对不能修行的人，却是一道天堑。以此为界河，分成了两个世界，一边高人一等的超凡脱世，一边普普通通的下界凡夫俗子。

筑基可意会，可理解，但不可用语言描述。

筑基是一个过程，从凡人开始踏入修真的一个过程，从凡人转变成修真人的一个过程。过程当然可以描述。

孙凯亮不能回答筑基，但却给出了一个在筑基过程中必然的几个阶段。

“筑基分为四个阶段或说是四个层次，分别是出尘、无垢、脱胎、换骨。每经历一个层次其实都算是踏入修行，只不过多经历一个层次，筑基更加牢固。用经历者的经验通俗地讲，经历出尘的人表现为清除体内垃圾，清气上升浊气下降，内府五脏清洁如刚刚出生的孩童，说的是人体内的清洁。无垢则是从血肉层面的继续深层次清理，突出表现为出汗，汗液带出血肉中的不洁之物，往往在之后的皮肤上会结出一层黑色的淤泥。”

“大多数人的筑基是在出尘和无垢层次中进行，若之后还能继续筑基，则为脱胎，这样的人可为修行中的天才翘楚了。对这个层级的描述不多，大概意思是脱胎即是将后天的肉体可完全净化，不沾染一点。筑基能到换骨之人，则必然有天赋血脉，只是传说，未有见闻。”

孙凯亮说着话，一边擦着像小溪一般流出的汗。

“这鬼天气，都晚上了还这么热”

天色确实已晚，日头完全消失不见，只在西天边的云际处留有一抹红晕，东边的天空中已经出现了几颗星星，夜风微微，四下静静的。

“你不热？”

张溪石摇摇头，入夜，风起，甚至有些凉意，他看看不停擦汗的孙凯亮忽然道：“你不是热，你只是在出汗！”

热，出汗！是道理。

不热，落汗如雨没有道理。

张溪石的话听上去没有道理，却恰好说明了孙凯亮的情况。

出汗和热没有关系，你只是在出汗。

你只是单纯地在出汗！

孙凯亮听明白了张溪石话的意思。

你在筑基！

这就是张溪石话的意思！

自己是在筑基？

如果排便，放屁、是在出尘，是在清理内里，那么出汗就是无垢，就是在排毒，天气确实不热，自己汗流浃背，原来自己是在筑基，是吗？孙凯亮用手在自己的手臂上抹了抹，一层层，黑糊糊的淤泥，打着劵在手臂上出现，手指间传过来黏黏的感觉。

这就是筑基？

原来这就是筑基！

孙凯亮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筑基如此简单？从此自己可以开始修行。

洗过澡后，孙凯亮站在院中，神清气爽，头上星空辽阔，繁星密布，银汉迢迢，清风拂面，蝉鸣鸟语，一派大好时光，他缓缓闭上双眼，平心静气，放松调息，自我和环境相融，进入物我两忘。

繁星点点，每一点都是星光，穿过遥远的距离到达这里，它发自星星，带着星星独有的性质，穿越星空，经过无数的时间，见过许许多多的其他星星，看见过无数的悲欢离合，才能到达这里，降落在孙凯亮的身上。遥远的地方而来，经历过数亿或数十亿百亿的时光，足以让它疲倦。它穿过皮肤，穿过血肉，来到一个空间，一个让它有家的感觉的空间，这里有其他的同伴，来自不同的地方，一样的欢欣，手拉手就此不再孤独。

张溪石第一次见人洗髓，很奇妙的景象。

星光纷纷扬扬从天而降，不像是光，更像是雪，悠扬而美丽。孙凯亮的身体外围有一圈淡淡的光圈，随着星屑的降落，光圈越来越大，越来越亮，亮光照射的人纤毫毕现，却并不刺眼。星屑落在皮肤上，就像细雨落在干渴的沙漠，落下后立刻隐入消失。

此情此景让人感慨，谁能想到一个被判不能修行的凡人，在仅仅一个下午后就踏上了修行之路，常人筑基一般要花上一个月甚或几个月的时间，而孙凯亮仅仅是一个下午。下午筑基成功，晚上就洗髓成功。这还是那个曾经的废材？

笼罩在孙凯亮身上的光圈放大到三米高下才逐渐回落，快到接近身体的时候又重新扩张，如此反复，每一次重新扩张都要比上一次大上一点，形状也从圆形变为了立起来的火苗状，如同一盏正在不断燃烧的蜡烛。

四下寂静漆黑，无月，只有星光，军事学院里，一盏明灯孤独开放。

一夜无话。

孙凯亮站了一夜，星光入体洗髓。

张溪石站了一夜，新奇疲惫欲睡。

清晨五时，孙凯亮睁开双眼，从冥想的状态里醒来，天边欲晓，星光渐隐，星屑已弱。一夜的站立并没有让人感到疲倦，反而有种种的振奋。洗髓已成，从此后，夜夜观星洗髓，引星光入体成为一种必然，修行之路已现。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感到太多的惊喜，昨天到现在发生的一切都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多年的夙愿达成，本应该欣喜，可一夜之间，人仿佛成熟了太多，再看以前的态度，方式、都可成挥挥衣袖不带走的云彩。

“谢张大哥！”孙凯亮真诚地抱拳作揖。

“醒了？没事就好。太困，我去补觉，没事别烦我。”张溪石打着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活动了活动因站立太久而略显僵硬的手足，转身前行上了二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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