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季一枯荣

第三章　桃花瘴

天空分外碧蓝幽深，白云朵朵，有各种形状，其中几朵竟然形成了一张笑脸，看上去让人不由得心情舒畅，张溪石现在的心情就是这样，安顿下来，有了安身立命之所，剩下的总有办法的。

一出行政楼的大厅，迎面而来的滚滚热浪让他的呼吸都感觉出了暑气，汗瞬间冒出来。

“挺快的嘛，都办好了？”

一个穿淡黄色连衣裙小姑娘迎上来，见张溪石疑惑的表情，笑道：“这么快就不认识了？”

“孙婷？”张溪石有些不确定地道。

“对啊！”

孙婷就是他在火车上认识的那位大一的新生，不过和面前的这位差别也太大了点吧。火车上的孙婷戴了一副宽边黑框的大眼镜，遮住了大半个脸，马尾辫，牛仔短裤白色体恤衫，运动鞋，高中女生的打扮，虽靓丽而不惊艳；而眼前的这位长发飘飘，眉眼如画，肌肤细腻吹弹可破，更胜雪三分，美丽不可方物，让他的心神在一瞬间有些恍惚。

孙婷很满意张溪石再一次见到她的表现，笑道：“办完入职手续了。”

张溪石回过神，稍有些惭然，笑着反问：“你也办完了？”

“我的好办。报个到就行。”

张溪石晃了晃手里的纸道：“我的也办完了，就差去宿舍办个入住。”

“那么我以后我就得叫你张老师了。”

“这个，应该是吧。”

“那么小张老师，需不需要有人帮忙啊？别看我是新生，东林大学我可熟了，我这个免费的向导你不请，可是你自己的损失。而且，东林大学的地盘，可大了。”

跟着孙婷坐上校园班车，张溪石才真的理解东林大学可大了的含义。

东林大学主校区环绕一座小山丘而建，单单是主校区内的公交线路就有八路，公交车辆有数十辆之多。东林大学，自然在东面有一片树林，和那座山丘比起来，这片树林就更大了，用广袤来形容也不过分。如果说东林大学还算是在京都城内，那么这片树林就足以占了郊区很大的面积。

军事学院就在这片树林里。

车上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人。

终点站，下了车，走了好远，才到军事学院。

从院门可以看出这里曾经的辉煌，高耸的围墙和高大的金属院门，宏伟而震撼，只不过已经破败不堪。从紧闭的院门缝隙往里看去，野草凄凄，只剩下荒凉。

“你在这里任教？”

“好像是的。”

“这里没有人啊！”

“好像是！”

张溪石用力推了推门，门没开，是从里面锁上了。门上有铜环，敲打几下，门里面传出人声。

“来了！”

过了两三分钟，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接着，院门上的小铁门咯咯吱吱地开了。

“什么事？”

一个白发苍苍的脑袋探出来，看了两人一眼，问道。

“我来报到。”张溪石晃了晃手里的纸道。

老者接过纸扫了一眼，让开身子。

“进来吧！”

院子里面是一条宽阔的通道，从院门一直延伸过去，通道的尽头是一座三层城堡般的建筑，纯白色围墙里面有许多高高的尖顶建筑，像教堂一样，不是很高，外围却很宽阔，远远望去像一道粗写的‘一’字。老者没有引着两人往里走，而是把两人带到了院门旁边的一座二层高小楼下。

“刚刚接到学校的通知，知道你要来。来了就好，总算是有人来了。”老者的声音不高，在空空的空间里显得有些空旷。

“二楼是住的地方，一楼是门房，这是钥匙，大门的，剩下的待会你自己看，有的是时间。你来了，我就该走了，早就该走了。”

老者把手里的一串钥匙递过来，转身向院门走去，蹒跚的步伐显得有些急促，竟像是一步一刻也不愿意停留。直到拉开小门，一只脚已经迈出去才回过身，像是叮嘱一般：“这里偏一些，楼下的厨房里有米有面，没事别出去，以防有贼。”说完，转身走了。

小门缓缓关闭，老者临走还没忘记关门。

张溪石分明看到铁门彻底关闭前老者最后一眼中怀着的一丝丝留恋。

诡异！

剩下的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疑惑。

军事学院居然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唯一的一个人居然就这么离开，连东西都没有收拾，话也不肯多交待一句。

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感觉你是被发配充军过来的，这待遇可不是副教授，在这住，不就是军事学院看门的么？”孙婷道。

张溪石也有这种感觉，不过，他不在乎，他现在只想着能暂时安顿下来，剩下的总会有有办法的。

风吹过，大片的野草起起伏伏，如若波浪，风吹动树木，树林发出呼啸的声响。孙婷不自觉地往张溪石身边靠了靠。

“挺瘆的慌！这么大的地方你一个人在这里住，害怕不？”

“没啥！”张溪石是真的觉得没啥，反而，他还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整个庭院里，荒凉而寂静，却给人一种肃杀之意，军事学院，不就应该有这种感觉么，这种感觉对他而言却是分外熟悉。

“走，进屋看看。”

门房内，一桌，一椅，一床，一个没几本书的书架，桌子上有一部老式的电话。

楼上两间房，一间紧闭，应该是老者以前居住的房间。另一间门开着，有张桌子，一把靠背椅，一张床，床上已经铺好了被褥，还有一个小衣橱，空的，橱柜的门打开着。可以看得出，房间刚刚清扫过，桌椅被人用清水仔细抹过，地面一尘不染，被褥都是崭新的，所有的地方都是干干净净的。不用说，这是老者在他来之前为他准备的，这让张溪石的心里有些温暖。

下了楼，孙婷在楼外等着他。

“怎么出来了？这大热的天还站在太阳底下。”

“里面太冷。”孙婷解释道。

“冷？”张溪石没这个感觉。

“好了，反正没事，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

“一个好地方，正好离这里不远。”

从军事学院出来，走不多远孙婷突然拐了一个弯，进了一片矮树林，猫着腰走了一百多米后，眼前豁然出现了一条大块青石铺就的路，路的两边每隔不远，有对称的石刻人俑，文官武将各分列左右。

“你以前来过？”看着孙婷轻车熟路的样子，张溪石问。

“嗯，我小时候，我父亲带我来过一次，看来，我记性还不错，没找错路。”

“怪不得你说你对东林大学很熟。”

“我就是对这里印象深，有的时候做梦都能梦到。”

“真的有那么好？这里看上去像是某位帝王的陵寝似的。”

“到了你就知道了。”

甬道蜿蜒了几个弯，路不长，说着话，已经到了尽头，一道围墙横在两人面前。

围墙很高，和军事学院的围墙类似，一色的青砖垒就，青色的墙面上被涂上一层四四方方范围很大厚厚的白漆，上面用红漆写了八个大字‘瘴气危险　严禁入内’。

张溪石看了孙婷一眼。

孙婷笑了笑，反而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手心传来的细腻让张溪石的心不禁一荡。

“跟着我！”孙婷小声道。

沿着围墙没几步的，扒开厚厚灌木的掩盖，露出一个黑乎乎的门口，不知道的人还真的看不出来。。

“屏住气！千万别呼吸，有毒。好了，先深吸一口，走！”

洞里面很黑，幸好没多长，刚开始需要低着身子，没几步已经可以直立，孙婷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借着光走的很快，拐了四个弯，眼前已经泛起了亮光，一出洞口吗，眼前的一切让张溪石目瞪口呆。

繁花似锦，入眼的全是密密麻麻盛开的桃树，漫山遍野。

两人都长长的吸了口气。

“这是桃花？”

“嗯！桃花！”

“可现在是九月！”

“这里的桃花，花开四季！一季一枯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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