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黑暗之始

这一天，是个很平常的日子，是个很普通的并没有什么值得特别纪念的平常一天。

这一天，距离那个黑色月也已经过去了十年。

这一天，莫克和加泽米走在人流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朝着城市中心的广场中心走着。

街上人很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衣着鲜艳的，衣着寒酸的，脸上微笑的，兴奋的，还有愁眉苦脸的，等等，等等，一座很正常的人类城市。

莫克和加泽米默默朝广场中心走着，“……魔法师先生，你的未来恐怕将比我还要痛苦，……我年纪大了稍微懂得这些，因为你并没有成功的把自己置于道德制高点上……所以，你将无法摆脱自己的罪恶感带来的痛苦……”加泽米慢慢说道。

这时二人正绕过一个水果摊，莫克轻轻舒一口气，“……我知道，也明白这点，可……又怎么样呢……”

是啊，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痛苦怎么样，不痛苦又怎么样，莫克心里轻轻问自己，答案依然如故，所以，莫克也依然朝着广场中心前行着。

“……这世界啊，依然如故……”加泽米双臂伸向空中，满是沟壑和皱纹脸上，泪流如注，这时的两个人已经来到了广场中心。

周围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男人，女人，老人，儿童，徘徊荡漾在这温暖的阳光下和宽广的广场上，他们的脸上露着快乐的笑容，互相问候着，搭讪着，谈着话，或者颔首示意着。

这时有人听到了加泽米那明显的奈落口音，顿时脸上露出了些许异样，“……他是奈落人……”有人喊道。

“……奈落人……”又有人喊道。

这时候广场上的一些人注目过来，他们看着加泽米，脸上大多都有些许异样神色。

“……这世界啊，只有你想不到，而没有发生不了的……”莫克也泪流满面，然后他半跪于地轻轻拉住加泽米的手，吻了一下低低道，“……对不住加泽米，对不住……”

加泽米微笑着最后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最对不住的应该是你自己，而不是我……”

阳光下，加泽米蹒跚着向前走去，大声道：“……我拥抱死亡却满心欢喜……”

阳光下，加泽米微笑着向前走去，继续大声道：“……我渴望安宁却满身痛苦……”

阳光下，加泽米流着泪向前走去，仍然大声道：“……我解脱一切却遍体鳞伤……”

加泽米终于驻足停了下来，双臂再次伸向空中，“……这世界啊，将依然如故……”

下一刻，噗地一声，加泽米的身体四散爆炸开来，骨血碎肉衣服碎片四处喷散了出去，就如那春秋季节的紫荆花瓣一般漫天飞舞着，然后飞飞扬扬地四散落了下来，花瓣一般的鲜艳血肉碎末，飘飘扬扬洒落在了四周人群里每一个人的身上，脸上，头发上面。

温暖的阳光下，加泽米只留下一具白骨凯凯的异常干净骨架，就那么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一阵微风吹过，这最后的骨架顿时化成了无数的细密的粉屑，随风四处消逝的干干净净。

不远处半跪着的莫克无力地垂下了头，眼睛盯向地面，视线却没有聚焦在地上。

“……魂升九天，魄落九渊，死者安康，生者悲苦……”莫克低着头心里面轻轻道。

“……这世界啊，只有你想不到，而没有发生不了的……”

“……而这世界啊，将会依然如故……”

莫克终于慢慢抬起头，漠然望向四周渐渐开始混乱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