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财富2

莫克在花了些时间后赶到了地方，正常情况下，这段长距离的的纵马急速奔驰，会大为损耗马力，马匹会不堪再用，真实的战场上是不允许这样随意消耗马力的。

不过莫克却有着更好选择，他换乘了骷髅马，所以，很多问题就都不存在了。

骑着骷髅马，到了接近秃鹰盘旋下的那个地段的时候，纵马奔上稍高的一座小山头，仔细向下面望去。

这个时候是太阳接近落山的时间段，下面是凹地里面的一大片荒滩，大约有两三百个人类厮杀在一起，地面上有不少残破的尸体，一眼看上去就明白，这不是盗匪在劫杀商队，而是两帮劫匪在黑吃黑的互相火并。

不过厮杀已经接近尾声，已经分出胜负，落败的一方大约还剩下四五十个人，被围在凹地中央苟延残喘，一边挥刀砍杀一边脸上充满了绝望。

还算不错，都这样了居然还没有崩溃，这些失败的劫匪，已经算相当悍勇了。

这时莫克看到一个手持宽刃巨斧的红色头发的巨汉在外围拖着地上一名受伤的人，把他按倒在地，似乎问了几句什么，那人只是惊恐地摇头，又不住哀求着什么，红发巨汉一手按着那人的头，另一只手手起斧落，就砍下了他头颅，脖颈鲜血喷起溅了红发巨汉满脸，地上没了头的四肢躯干犹自在地上抽搐了一阵，慢慢僵硬的不动了。

红发巨汉将头颅随手抛弃，这时他忽然觉察到了什么，扭回头来，于是就看见了远处夕阳下的小山头上，独自策马伫立的莫克，银白色的白银面具在太阳余晖下微微反光。

当看到红发巨汉发现了自己时，莫克只是低低道：“召唤！”伴随复杂的密语，在莫克背后，小山头的另一边，红发巨汉视线被阻挡的小山头后面，虚空中出现水波纹状的荡漾，四个骷髅骑士骑着骷髅马踏出，额骨下颧骨上的幽深空旷的两个黑洞阴森地盯着莫克，然后又是四个骷髅骑士踏出水波纹的虚空，再然后接着又是四个……

一百五十个骷髅骑士全部从纳加界出来是需要一定时间的，而这时在红发巨汉那边，已经有一名彪悍的骑手手持长刀狰狞地朝莫克这边纵马奔来。

战场周围突兀地出现一个陌生人，红发巨汉多少有些微微诧异，但也仅仅就是有那么一些微微诧异而已，他并不在乎，数量上的差距足以让他蔑视一切毫无意义的存在。

这时的莫克，已经确信眼前这红发巨汉，应该就是商队说的盘踞在边境三不管地带的那个盗匪红狼，他的一头红发和巨斧太有标志性了。

莫克同样并不在意这一切，管他红狼黑狼还是白狼，管他是黑吃黑还是什么其他别的，自己只做自己想做的，而眼下自己有这样的能力，这就足够了。

身后骷髅骑士全部从纳加界出来还需要一点时间，看着朝自己纵马奔来的手持长刀的狰狞盗匪，莫克久违地升起了嗜血地亢奋，长刀出鞘，以骑士之礼的姿势，刀身自上而下在额际到下颌脸部中央轻轻碰触一下，冰冷的刀身触感隔着面具传来，那种战士特有的冰冷武器带来的安详感觉传来，莫克长刀平直指向前方，向着盗匪骑手策马迎了下去。

长刀出鞘后行骑士之礼，其实有些不伦不类，因为莫克并不是真正的骑士，他只是个战士，这只是莫克自己的一种奇怪的个人习惯罢了，并且这种习惯也并非是出于对敌人的尊重，这样做，仅仅只是让自己平静。

但是假如真的遇上一个真正值得尊敬的敌人时候，莫克也并不祈惜自己对敌人的真正尊敬。但现在么，一群盗匪，有什么值得让自己尊敬的。

迎面而来的盗匪骑手，似乎没想到这个面具男人居然没有转身逃跑，反而是纵马举刀迎了下来，不过他同样并不在意，只是狰狞地暴虐地朝莫克对冲而去，二骑很快交错而过，盗匪骑手软软倒下马来，一只脚仍被马镫套着，马匹拖着他尸体朝远处奔去。

莫克斩杀盗匪后策马又重新回到小山头上，这时的山头后面一百五十个骷髅骑士终于聚集完毕，伫立在小山头上，莫克抬起头，望了眼天空，天空很蓝很蓝，白云丝丝飘过。

回过头来，莫克策马小踏步缓缓驰下山头，夕阳余晖下，密密麻麻的骷髅骑士出现在山顶，它们跟在道夫身后，跟随着莫克的节奏，先是马蹄小踏步前进，继而开始慢跑，最后加速到飞驰，最后如洪流一般冲向荒滩。

“敌袭——”盗匪凄厉地喊叫，从山顶出现密密麻麻的骷髅骑士，到这些骷髅骑士向荒滩发动冲锋，中间相隔时间太短，盗匪们根本来不及做出正确反应，轰隆的令人胆寒的马蹄声中，来不及做出太多有效反映的脸色发白的盗匪们，瞬间就被铁骑淹没过去，连落败一方的那几十个被围困在中央苟延残喘的盗匪，也一并被淹没了过去，一切，并无悬念，也并不意外。

面对骑兵冲锋，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同样骑兵对冲，如果是步兵就只有密集结阵对抗，但盗匪们来不及反应，一个办法都做不到，而事实上即使他们做到，也仍然会没有悬念的被一冲就垮掉。毕竟再如何悍勇的盗匪，也仍然只是一群盗匪罢了。

盗匪终究是盗匪，不是正规军，战斗意志，军事素质和纪律差的太远，再怎样凶悍的盗匪也仍然只是盗匪，欺负一下商队护卫团还行，遇上从骷髅海战争中优胜劣汰幸存下来的骷髅骑士们，结局毫无一丝悬念！

莫克叹了口气，自己的骷髅骑兵因为没有智慧，始终只能是传统的一窝蜂式骑兵冲锋，永远学不会需要严格纪律下的整齐的墙式队列骑兵冲锋，而传统的骑兵冲锋对上严格纪律下的墙式队列冲锋，结局绝大多数是很悲哀的。

不过这一切都是以后再说的事，等以后真正遇上了再说！

鲜血染红了莫克全身，宣泄着他长久得不到发泄的内心的暴虐，这些盗匪基本个个手上都有血债，砍杀他们莫克毫无任何心理障碍。

陡然发现面前的这些骑兵居然全都是白森森的骨头架子，连身上的铠甲也都是白骨铠甲，甚至连坐骑也都是阴森的白骨坐骑后，残存的盗匪更是心胆俱裂，惨叫声，哭喊声，刀砍入肉体的沉闷噗噗声，头颅在地上滚动的声音，各种奇形怪状的声音充斥在这片血腥的荒滩上。

“……撒旦的魔鬼……”一名浑身是血的盗匪疯狂地朝喊叫着，接着他的头颅就被一个骷髅骑士砍下，头颅飞在半空仍然露着恐惧绝望的表情，没有了头颅的躯体却仍然伫立在原地，一时间没有倒下……

撒旦的魔鬼么？假如我有一天有幸能够得偿所愿，那么即使我真的成为了撒旦的魔鬼，那又怎么样！！

与魔鬼做交易的人必将沉入地狱！但假如我有幸真的成功，那么即使我因此而真的沉入地狱，那又有怎么样！！

遥遥望着天际的那块纠缠了自己无数噩梦的土地的方向，莫克铁青着脸。

记得在老师遗留下来的笔记中，莫克曾经读到这样一段话，这段话的原文是：

在古黄金时代的神话传说中，不死鸟凤凰在太阳面前飞翔，在她的翅膀上布满黄金密纹，意思就是--------承载着我的非天亦非地，承载着我的只是我自己的飞翔的双翼！！

莫克为这话而流泪。

支撑自己走下去的，同样不会是天，也不会是地，同样更不会是正义，也不会是光明，支撑自己走下去的，永远只会是自己那卑微的不甘的意念…………

那块土地上发生的事，很多人都选择性忘记，纵然他们确实有着这样那样的，不得不选择忘记的无奈和悲哀，可慢慢地很多人却真的忘记了，谎言说上一千遍就成了真理，自我欺骗，自我催眠，慢慢地连自己都相信那些事情真的没有存在过了，慢慢地连自己都相信那些肉食并不是自己的同胞了。

有些事情啊，总应该有人去做那么一点点的吧，就做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啊，或许会因此而堕入地狱……但……世事无常，生死无常，生存或者死亡，活着或者死去，不过就那么回事罢了…………

有些事情啊，做了，就不再是人了，可不做，仍然也不是人啊…………

魔鬼的撒旦，魔鬼的地狱，无论怎样选择，都只会是……炼狱…………

魂入九天，魄入九渊，死者平安，生者悲苦………死者平安，生者悲苦……莫克流泪，活着的人啊，却比死人更加痛苦……

那无尽的虚妄执念啊，什么时候，你才能让我那卑微的心灵，安息下来…………

莫克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