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父子夜话

楚天独立于后山，星空之下夜色寂寥，唯一有些许安慰的就是那不变的月光。

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已经不记得母亲的容貌。

不知道从何时起，他与父亲疏远情淡。

爷爷刚才闭关醒来之后问了几句，又再次沉睡过去。

虽然老爷子乃是元灵强者，身强体健，但以前因他操劳过度，苍老许多，以至于现在放松下来需要闭关很长时间。

“嘶。”　默默的吸了一口凉气，感受着其中新鲜与芬芳，不知道有什么在心底压抑着，望着远山深处的暗影怔怔出神。

突然感到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在靠近，在这里，山上到演武场的小路可以清晰的望见。看清楚来人之后，楚天呆了一下：“父亲？”

楚凌云走到山顶，看见一个孤寂的人影默默在山巅吹着冷风，心里有些心酸。身形停了下来，却不知如何开口，就这样站在了小湖边上。

楚天回过身走了过来，脸上挂着微笑道：“家主是来找爷爷的吗？他老人家正在闭关。”就道了这么一句旋即转身向自己的木屋走去。

“哎...天儿！”　看到少年要转身离开，忍不住的唤了一声。

“我不是来寻爹爹的，我是有话想和你说。”摆脱了犹豫，楚凌云沉声道。

楚天听到这话，心里微微一颤，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那就说吧”。

“今天带着楚豪去灵儿家里提亲，结果没有成功。”因为当时柳家的人也在，还拉了四海盟的人，所以颜城主说：“这次青月大比谁是冠军，便将灵儿下嫁于那个人。”

“就告诉我这个吗？好，我知道了！”楚天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波动。

“那...天儿我知道你和灵儿的事情，为父也是没有办法，当年在你小的时候就言明你们这一辈，谁第一个进入人元境后期，有资格挑战地元傀儡的时候，便满足他一个要求。

楚凌云眉头紧皱看着少年道：“看你小时候本不担心的，可是...”

“没关系的，楚豪本来也没有希望不是吗？”楚天淡笑道。

“我也知道颜城主不会轻易答应的，可是为父这么做，可是伤了你的心？”楚凌云身为楚家的家主，平日里威严满满，此时却满脸忧愁。

“不会啊，家主我有些倦了，先去休息了。”话罢楚天转身欲走。

直到楚天行到木屋前，想要推门而入的时候却听见后面传出一句颤声：“你...你不想知道你母亲的事吗？”

听到这话，楚天身躯一震，脸色霎时变的苍白转而又有些涨红，声音中的颤抖与楚凌云是那么的相似：“她...”

半晌之后楚凌云默默走到山巅边缘盘膝坐下，望着星光点点的苍穹道：“天儿，过来，今天就把你应有母亲的一切记忆还给你。”

冷风中，一双身影盘坐于此，背景是星光天穹，十万大山，相同的孤寂，不同的只是一个身影单薄，一个身影看似伟岸。

“她叫白婉依，是一个极美的女子，就像九天仙女下凡一样，整日里白衣飘飘的，说起来到和你很像，有时非常宁静，有时却顽皮异常。”楚凌云不紧不慢的说着，眼里脸上都是笑意。

“那个时候我初入地元境，我和你爷爷说出去历练一下，等回来的时候就把家主之位交给我。就这样我一路向北走到了北疆帝国，时而进入深林，时而观光城市，在一次意外中我看到了她。

“当时婉依被几个男人围住，大多是地元境，甚至还有位达到巅峰的。在他们要动手的时候我冲了上去，那时候也不知怎地以我初期的实力竟然赶跑了那些人，呵呵。”楚凌云自嘲一笑：“后来才知道是你母亲在暗中帮我，那个时候她已经是元灵强者了，可我却一无所知。”

“随后，我们结识了，在一起游历闯荡半年多，她一直都是以地元实力出现在我面前的，我们一起杀妖取丹，一起和人夺武技抢功法，一起到未知的地方去冒险，一起欢笑一起苦恼，一起受伤一起流泪，一同对抗强大的敌人。”楚凌云此时的眼神中有着浓浓的开心快意。

“不久，我们就在一个青草盈盈、花开满地的小山谷闲居下来，就是因为你的到来。

说到这里，楚凌云的眼神突然由幸福变成呆滞：“十月甜蜜辛劳转眼即过，正当我们惊喜于得子的快乐时，一个妖异的黑衣女人出现了，她唤婉依师妹。”

“那女人毫无缘由的就对我出手，可叹我还自认实力不俗，在那个女人面前却没有一丝的还手之力，我只记得一个影子闪过便昏了过去，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就只剩下还是婴儿的你还有一绢手帕了。”

本来楚天就一直静静的听他叙述，可此时却急道：“你就没有去找吗，她们能去哪里呢？”

“找，呵呵当然找了，可是世界之大，茫茫人海，不说凡人，修炼者已是无数，哪里能找得到，走遍了我们一起去过的地方，走过了半个北疆帝国，可是依然不见她的影子。”此时的楚凌云刚毅的脸庞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仰着头默默的闭着眼睛。

两人都沉默了许久之后，楚凌云道：“她只给我留下了你还有这两个东西。”

旋即楚凌云从身上拿出了一块花边白布丝巾样的手帕，上面还写着什么，还有一个白钻戒指。

“我已经从你爷爷那知道了你进入人元境的事情，放心了很多，这是个空间戒指，里面都是我和你母亲当时冒险时候得到的东西，一些功法、武技还有些宝物，其中有几样应该是你母亲留给你的，拿着吧。”楚凌云微笑的看着儿子。

在前者从城主府回到楚家的时候，楚青云已经将那枚元灵丹交给了他，也大概说了下楚天的事，而楚凌云还以为自己儿子为了大比，用药力强行提升的境界呢，心中虽然担忧不减，但是能找到用药力提升的方法晋入人元境，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楚天接过戒指，出神的盯着在月光下闪动光晕的晶白戒指，上面好像还映了一张温柔美丽的笑脸。

楚凌云沉默片刻接着道：“还有这个一起给你吧，也许我是无法见到她了，如果有一天，我说如果...你看见你母亲的话，把这个拿给她就对她说...对她说：“婉依...我也一直等你。”

说完之后立马起身，便准备下山去了。

而楚天则望向那块手帕，只见一首诗和一句词赋于其上:

千里相随欲相依，执手相伴成幻迷。

一刀一剑两人情，千劫万险欢笑中。

缘为生死千心结，青谷花香泪零丁。

宛水一方隔千山，凌云之上莫愁闲。

依依盼人归成双，云海洋洋日久方。

落地襁褓思飞扬，我愿青天守护长。

九年月色归何处，等见谜踪不知详。

澜干灯火染万家，你心我心早成双。

心成双，人亦成双；三人成双，情为久天长！

天儿在，凌云亦在；依儿茫茫，成双又怎样？

这首诗字迹娟秀华美，明显是个女人所写，而下面词却悲壮之色凛然而出，可能是个男儿。

看到这楚天心里大恸，眼泪不知所觉的流了下来，看向那个威武却落寞的背影一阵心伤。

自小孤傲，何尝不是因为无母爱相融。天赋过人，谁又知他寂寞无助？父亲是家族之主，偏偏还有这多伤心事。“看见自己也许就会想起母亲，所以才...”楚天在心里叹息。

楚天泪眼婆娑的看着那个走下山的身影，缓缓道：“我一定会找到母亲的！放心吧，爹爹。”

夜色微凉，心伤。年华如梦，情长！又是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