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仲槐和百劫师太就要动手,百劫师太的几个弟子也纷纷拔出佩剑,与邱定国等人针锋相对,怒不可遏的钱恒重重地冷哼一声,大喝道:“火铳队何在!”
只见一队精壮的汉子整齐地奔了过来,手握黑乎乎的圆筒,对准了柯仲槐等人。
柯仲槐一愣,不认得这是什么家伙,一个性格暴躁的铁卫跟随二皇子久了,哪里受过这种待遇,挥起钢刀去拨那个黑筒。
“杀一儆百!”钱恒森然喝道。
只听几声不太整齐的轰鸣,那个逃过穆海清毒手,逃过叶秋雨暗器的铁卫,全身上下被炸出了几个血窟窿,尤其那颗脑袋,血肉模糊被炸飞了半边,说不出的恐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火铳本应是几年以后出现的东西,萧九歌擒获几个西洋人缴下的玩意,请出欧阳云天和欧阳云风兄弟穷尽半年时间才仿制出来,萧九歌组建了一支火铳队,纵横天下立下汗马功劳,后来萧九歌与钱恒化敌为友,便把火铳的制作方法教给了钱恒。钱恒重生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一群可靠的工匠,按照记忆的方法夜以继日加工火铳,想不到刚刚组建好火铳队就派上了用场。
这样骇人听闻的利器一下就把柯仲槐等人震住了,以为是暗器,但还没看清那暗器的轨迹,铁卫就被炸成血葫芦,如果那几十根黑筒全都朝着自己发射……柯仲槐自忖没什么胜算,那么邱定国和黑煞、白丁等人更是绝无幸理。
就在柯仲槐等人进退两难的时候,外面一阵人嘶马叫,披挂整齐的蔡鹏举率领大队人马赶来增援。
柯仲槐一拱手:“前面可是蔡将军?老夫鬼王谷谷主柯仲槐,在此……”
蔡鹏举抬手制止了柯仲槐的话,淡淡地说道:“鬼王谷,不过是一个江湖门派,侠以武犯禁,没什么可在本将军面前显摆的,柯先生无官无职,只是二皇子帐下的客卿,你纠集这些人江湖匪类围攻钱府,难道是二皇子授意的?”
在朝中拥护二皇子的多是当朝左相国舅曹景腾一系的官员,这些人与武将的来往不多,所以蔡鹏举对柯仲槐讲话也毫无尊重之意。
柯仲槐一时百口难辨,当然不敢承认是二皇子的意思,只能忍气吞声,说道:“蔡将军言重了,我等此来正阳县有些私事,不过路遇大皇子被一个花名叫做秋雨的风尘女子劫持,协助黑煞、白丁一路追查到此,虽然事不关己,但不管大皇子还是二皇子都是皇族血脉,出了事情谁都担待不起。”
柯仲槐的话软中带硬,逼着蔡鹏举让路。
哪成想蔡鹏举倨傲得很,淡淡地说道:“古语有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为了几个以讹传讹的消息就兴师动众侵扰百姓,恐怕不是明君贤臣所为,皇上高风亮节,处处以百姓为重,断然不会下达这种命令,再说即便是皇上亲自下旨拿人,也应交由六扇门查办,柯先生一介无职无权的二皇子府客卿,黑煞、白丁两个卸任的大内侍卫,似乎无权对钱老爷抄家拿人吧?”柯仲槐等人见蔡鹏举态度强硬,而且钱恒的火铳队也不易对付,只得恨恨地转身离去,黑煞和白丁势单力孤,就连一个百劫师太都打不过,留下来只能自取其辱,只得悻悻地离开钱府,飞鸽传书禀报此事。
消息很快传到京师,大龙王朝皇帝龙翔乾雷霆震怒,用力一拍龙椅:“这钱恒是何居心,飞宇蒙难,生死未卜,他不思报国,竟然包庇冰原帝国女间,难道真的不怕朕诛他九族吗?”
“皇上,万万不可。”第一个出言反对的人是左相曹景腾,他的另一个身份是曹贵妃的哥哥,二皇子龙飞霄的亲舅舅,这曹景腾本来与钱恒毫无瓜葛,他是支持二皇子的,现在大皇子失踪,钱恒阻止搜救,只要大皇子死了,二皇子被册立为太子的可能性极大,支持大皇子的势力一定会打击钱恒,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时一定要拉钱恒一把,如果能把钱恒拉入二皇子阵营,就等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源,足够与大皇子抗衡了。曹景腾权衡利弊,立即抢先站出来力保钱恒。
“皇上请三思,那钱家商号遍布天下,是天下商人的脊梁骨,如果贸然杀了钱恒,就会让天下商人寒心,到那时人心离散,南北货物不通,大龙王朝经济将成为一潭死水,况且这些年钱家养马、铸铁、产粮……一旦没了钱家,大龙王朝军力将大幅度下降,若是冰原帝国趁机犯我疆域,后果不堪设想。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消息就自损栋梁,不是明君所为!望皇上三思!”曹景腾说完跪地三次叩首,竟然伏地不起。
“曹爱卿……你先起来说话。”龙翔乾并不是昏君,刚才被黑煞、白丁传来的消息气得失去理智,被曹景腾这一番话顿时惊醒,虽然知道不能因为这件事动钱恒,却也有些心中不快。
曹景腾觉得这场戏已经做足了,他日传到钱恒的耳朵里,一定会对自己感恩戴德,刚刚站起身,就见右相沈刚排众而出:“皇上,臣认为国舅所言不妥。”
“哦?沈爱卿请讲。”右相一派与左相一派的争端由来已久,皇上心知肚明,但上位者用人之道,是纵容这种争端的,平日里听之任之,闹得厉害了便各打五十大板。
沈刚上前一步:“几日前发生在钱恒府上的事情,臣略有耳闻,不过是因为一个歌妓而起,钱恒的义子给名妓秋雨姑娘赎身,偏巧大皇子殿下失踪,黑煞、白丁得到二皇子客卿柯仲槐传来的消息,说大皇子被秋雨姑娘藏在钱府,这本是无稽之谈,黑煞、白丁失察,在柯仲槐、邱定国的怂恿下,一同去钱府拿人,才引起这场争端。臣以为错不在钱恒,而在于黑煞、白丁不分黑白,在于柯仲槐、邱定国搬弄是非。臣以为此事若不了了之,钱恒必定心存芥蒂,天下商人必定寒心,应当查办责任人,将黑煞、白丁、柯仲槐、邱定国等人治罪,方可平天下商人之愤怒。”
黑煞、白丁是大皇子的人,柯仲槐和邱定国是二皇子的人,沈刚的建议表面上看不偏不倚,实际是却是以卒换车,黑煞、白丁虽然一文一武,但比起柯仲槐和邱定国,却是天差地远。
曹景腾知道柯仲槐和邱定国是二皇子所倚仗的重要人物,万万不能折损在这里,连忙说道:“沈大人此举过犹不及,黑煞、白丁是大皇子殿下亲卫,弄丢了主子,按律当诛,但那柯仲槐和邱定国不过是适逢其会,没听说过连帮忙的人也一起治罪的道理。”
沈刚的脸色一变,拉长了声音说道:“曹大人,他们果然是适逢其会吗?那么巧偏偏出现在正阳县?”
这是难以解释的事情,包括皇帝在内也心知肚明,二皇子把两个重要手下派往正阳县,多半是对大皇子有所图谋,如果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真的有可能是二皇子派人杀了大皇子,然后散布假消息把祸水引向钱恒,希望皇上雷霆震怒,把钱恒抄家灭族,在混乱之中掩藏下杀死大皇子的秘密。
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冷哼了一声:“宣邢彪。”
太监嘶哑着嗓子高喊:“宣六扇门总捕头邢彪上殿!”几个太监逐一传旨,少顷,身材魁梧的六扇门总捕头邢彪来到太和殿,三呼万岁。
皇上面无表情地说道:“邢彪,朕封你为八府巡查使,速速前往正阳县,追查大皇子下落,另将黑煞、白丁、柯仲槐、邱定国缉拿归案,回京交大理寺查办!”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去正阳县,自然会见到钱恒,代朕传达安抚之意,该赏他些什么呢?这钱恒富可敌国,连朕也不知道该赏赐些什么了,总不能让商人做官吧,这是违反祖训的。”
曹景腾见查办柯仲槐和邱定国的事情已成定局,只能等这二人被带回京城以后再做打算了,现在既然要拉拢钱恒,就要继续把戏做足,于是进言道:“皇上,根据臣掌握的情况,钱恒对新收的义子宠爱有加,不如赏赐他那义子……”
皇上沉吟片刻,从身上解下一块玉佩,让太监交给邢彪,说道:“如此也好,就把这块玉佩赐给钱恒的义子,如非犯了株连九族的大罪,可免死。”
这份赏赐可太贵重了,就连邢彪都吓得一哆嗦。
皇上想了想又说道:“关于这个人,朕也有所耳闻,能为了一个女人砍断义兄的手臂,而且不惜与皇族争锋,果然是个超级纨绔!邢彪,你传个话给那小子,若有机缘,可来京师见朕,朕倒要看看这个萧九歌究竟是何等人物,那个叶秋雨又是如何国色天香。”
朝堂之上的大臣们对萧九歌和叶秋雨的名字浑不在意,但邢彪听在耳里,却如同一声霹雳炸响在脑海,几欲站不稳身子,直到退朝以后还处在恍恍惚惚的状态。回到自己的宅院,邢彪吩咐下人准备出行的细软,然后把自己关进房里,兴奋得满地团团乱转,口中喃喃自语:“萧九歌,叶秋雨,萧九歌,叶秋雨,难得重生一次,可不能再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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