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对峙

此话一出，无论是冷凝，还是冷朝宗，全都愣在了原地，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聂长空。

许久后，还是冷凝干笑道：“你不会在说笑吧？”

冷朝宗虽然没有说什么，眼中的神色也渐渐变得冰冷了下来。

聂长空也知晓上万年前，人族与其他种族不共戴天，联手都感觉不可能，更别说让整个狼族进驻人族境内，不过他的声音却坚决无比，“陛下，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事情已经走到了这般地步，如果不与各族联手，恐怕我们人族都难以抵挡冥族的进攻。”

冷朝宗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反而问了一句，“你去了梦魇森林，究竟都看到了些什么？”

聂长空也没有隐瞒，立刻将自己一路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听完聂长空的叙述，冷朝宗与冷凝的神色越发凝重了。

“如此说来，这些魔兽只是冥族进入前的先头军队？”

“不错，狼族连这些魔兽都难以抵挡，倘若冥族冲破屏障，大举入侵，即便是修炼者层出不穷的人族，应该也不可能是其对手。”

冷朝宗沉默了，似乎正在做着艰难的决定。

而一旁的冷凝，眼中的神色也复杂无比，原本想说些什么，看了看冷朝宗，他又闭口不言。

最后还是冷朝宗说道：“三儿，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冷凝点了点头，道：“父王，我们人族地域辽阔无边，倘若狼族真的只是想与我们联手，或许可以先借给他们居住一段时日，待打退冥族，再让他们尽快撤离。”

冷朝宗眉头紧皱，“可是周围还有那么多种族虎视眈眈，狼族有先例在前，恐怕其他种族会争相效仿。”

对于这一点，聂长空在来帝都时早就想好，没等冷凝说话，便插嘴道：“陛下，我倒有个计策。”

“哦？说来听听。”

聂长空斟酌了一下言词，斜斜道：“如今冥族大举入侵，各族都应该知晓其中厉害关系，只要派出使者一一说服他们，我想各族应该都知晓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应该做何选择。”

冷朝宗冷哼道：“全都是野蛮之族，他们又知晓什么叫大义为先？正是因为如此，万年前，我皇室祖先才会做出那种屠戮各族之事，倘若能联手抗敌最好，一旦哪个种族在关键时刻临阵倒戈，对我人族来说，绝对是致命的。”

聂长空皱了皱眉，他倒是没有想过这一点，毕竟他了解的只是狼族与山羊族，除此之外，人族周边的还有诸多大小不一的种族，谁也无法预料会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便在聂长空与冷朝宗僵持不下时，冷凝两眼一转，突然说道：“父王，我倒有个办法，可以与各族联手，但必须规定每族出多少兵力，那样的话，我们人族依旧有实力从后方一手操纵。”

冷朝宗还是摇了摇头，“各族非但野蛮，而且实力低微，与他们联手，只会拖累我们人族。”

此话一出，聂长空的神色终于渐渐转冷，“陛下，恕我直言，每个种族都有活下去的权利，我与狼族族长夜枭也算是故交，知晓他的为人，陛下所说的情况绝对不会在狼族身上出现，倘若陛下定要一意孤行，我也只能带着所有人去狼族了。”

冷朝宗眼中迅速闪过一抹凛冽之色，“你这是威胁我么？”

聂长空丝毫不惧，与冷朝宗四目相对，“陛下，我只是在说事实而已，也在尽我所能做正确的选择，倘若这一点陛下都不能答应，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对于聂长空这般直言不讳的姿态，一旁的冷凝担忧不已，即便是他，面对冷朝宗这位父亲也得毕恭毕敬，没想到聂长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帝王之威。

冷凝开口劝道：“聂长空，事情还没到最后时刻，或许并非像你想象的那般可怕。”

聂长空冷声道：“我刚才句句属实，先行进入狼族境内的魔兽尚且如此强大，一旦冥族大军冲破屏障，整个天下势必生灵涂炭。”

冷朝宗一瞬不瞬的盯着聂长空，“倘若我不答应，你是不是就不肯为我们解开那个禁咒？”

仅仅只是因为冷朝宗这么一句话，整个大殿内的气氛一时间压抑无比，聂长空甚至都能预感到，自己的答案一旦让冷朝宗很失望，或许下一刻会迎来狂风暴雨的袭杀。

然而与冷朝宗对视了片刻，他依旧坚定的摇了摇头，“陛下，如果连这一点您都不能答应，我也恕难从命。”

“聂长空！”冷凝低呼了一声。

聂长空充耳不闻，冷朝宗要杀自己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不过他也知道，一旦自己身死，整个皇室一个月后将会不攻自破，所以他只是在赌。

许久后，冷朝宗突然笑了，一改刚才的冰冷之色，笑得坦荡而随和，“没想到啊，你的性格还是如此倔强，也幸好你的心性并不坏，倘若心存报复，恐怕将是整个天下之祸。”

见冷朝宗妥协，聂长空暗自松了口气，“这么说陛下答应与狼族联手了？”

冷朝宗点了点头，“你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我能不答应么？况且从大局考虑，你的建议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有一点。”

“哪一点？”

冷朝宗脸色一肃，道：“我只规定给狼族最边境的一小片区域，倘若他们图谋不轨，或者纵容狼族之人扰乱我人族平民……”

话还没说完，聂长空就信誓旦旦的说道：“请陛下放心，倘若狼族真的如此，不用您说，我自会第一个杀向狼族。”

事已至此，聂长空的这次大胆的举动也总算有了一个圆满的结果。

将细节与冷朝宗谈妥后，聂长空很快就离开了。

冷凝自然随聂长空一起，刚刚离开大殿不久，冷凝心有余悸道：“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刚刚来到帝都时，你还只是一个声名不显的小人物，没想到一年不到，便成长到可以与我父王当面对峙的地步，世事果真变化无常啊。”

聂长空平静道：“我只是在做我觉得对的事情，这个世界原本就没有什么对与错，只是人为的定义罢了，只要无愧于心，哪怕面对整个天下，也要勇往直前。”

一番话，将冷凝激得热血沸腾，“不错，或许是我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太重情重义，在大义面前，我是该持起正义之剑，挥向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聂长空脚步一顿，深深的看了满脸激奋的冷凝一眼，只是点了点头，又继续向前走去。

冷凝刚才这句话含义甚广，其中定然包含四位皇子间的皇位争夺。

见聂长空已经走远，冷凝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急忙追了上来，悻悻道：“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人总还是要面对现实，很多时候明知是错的，还不得不去接受，对吧？”

聂长空笑了笑，“三皇子太看得起我了，说到底，我终究不过一介蛮夫，就像你曾经说过的，个人实力再强，如果运用不当，终究只会败于权谋。”

冷凝反驳道：“此一时，彼一时，以你现在的高度，或许天下苍生为因为你的一念之差，而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你就不用自谦了。”

聂长空神色一动，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暗暗惊讶三皇子儒雅的表面之下，却藏着一颗旷世雄心，倘若这等人日后登上帝王之位，手掌天下苍生命数于一手，也不知是福是祸。

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聂长空话锋一转，又谈到了梦魇森林的事情，“倘若那些魔兽真是从屏障另一边冲来，或许等屏障真正破开的时候，来的魔兽更加强大。”

冷凝沉默了片刻，突然摇了摇头，“应该不可能。”

“哦？为什么不可能？”

冷凝道：“既然两百丈的巨蟒都能从屏障那边通过，冥族军队早就冲来了。”

聂长空脚步一顿，惊讶无比的望向冷凝，“三皇子的意思……”

话还没说完，冷凝便接了下来，“不错，这些魔兽应该不可能从屏障对面而来，或许只是一直隐藏在梦魇森林内的魔兽而已。”

这个发现令聂长空惊讶无比，只是与冷凝谈了许久，依旧得不到确切答案。、

无奈之下，聂长空也只得把希望寄托到了银龙身上，毕竟它与那条巨蟒有过交流，其中内幕它应该知晓。

回到凌天等人所住的那座殿宇，与众人见了一面之后，聂长空又找上了银龙。

“你不用问了，该说的时候我会说出来，你现在逼我也没用。”

聂长空苦笑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银龙摇了摇头，“看情况。”

见始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聂长空也只得悻悻放弃，离开皇城后，独自向百里外的皇室墓冢而去。

只有一个月，墓冢内的禁咒便要到期，到时候一旦自己的诅咒术晋升不到降咒境界，或许皇室就要大难临头了。

刚刚走出帝都不远，聂长空渐渐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总感觉身后似乎有人跟着。

“难道是冷朝宗派来的人？”

想至此，聂长空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厌恶，冷朝宗即便对自己一再妥协，始终还是害怕自己从此消失啊。

距离帝都越远，聂长空眉头皱得越紧，因这那些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从开始的躲躲藏藏，到后来的光明正大，丝毫没有隐藏跟踪自己的意图。

“你们究竟是谁？”聂长空猛然回过头，冷冷的扫向身后跟踪的几人。

“嘿嘿，聂长空，四皇子待你不薄，没想到你竟然敢背叛他，真是不知死活。”

其中一人冷笑着一步步上前，丝毫不惧聂长空会突然出手。

除此之外，另外还有几名中年人，亦跟在那人身后，望向聂长空的目光中充满了敌意。

“你们是四皇子的人？”

聂长空恍然大悟，自从自己闯入炼狱堂，救出妖无媚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四皇子，没想到今日会在这里出现，看来早就已经暗中瞄上了自己。

见几人一直向前，聂长空警惕之意大起，戴在左手腕上的储物手镯一阵闪烁，一枚巨大如山的方印瞬间出现，围绕着他旋转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