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人族帝王

刚刚进入，只见一名身穿金色龙袍，一脸沧桑的老人，正手持一本厚厚的兽皮书静静观看，即便是几人到来，他都没有回头看一下，只有一句平静的声音自他口中传来，“冷凝，是你么？”

冷凝与洪良神色一肃，急忙对聂长空使了个眼神，一齐单膝着地行礼。

“见过父王。”

“见过陛下。”

聂长空一时间愣住了，眼前之人，怎么看都分明只是一个垂暮的老人，一点也不像传闻中，掌握整个天下命运的一代帝王。

只是见冷凝与与洪良这般郑重，犹豫了片刻，聂长空还是缓缓垂下了头，也准备行礼。

面对狼族之主与山羊族之主时，他还可以不用对之行礼，毕竟自己对他们来说，只是外人。但站在自己眼前的，毕竟是人族之主，与其他人不一样，普通之下，只要身为人族，莫不是他的臣民。

聂长空再高傲，也不可能高傲到无视人族帝王的地步。

然而正当他弯下腰时，一只满是褶皱的手却伸了过来，一把扶住了他，紧接着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应该是聂长空吧？”

聂长空一惊，下意识的抬起头，只见一张和蔼可亲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脸上挂满了和煦的笑容，正是当今帝王冷朝宗。

“回陛下，草民正是聂长空。”

将聂长空扶起后，冷朝宗收回了手，笑道：“呵呵，很好，早就听说你刚刚来到帝都，便搅起无尽风云，如今一见，确实让我有些意外啊。”

冷朝宗虽然笑容满面，聂长空却丝毫不敢随意，恭声应道：“只是一些小打小闹而已，不足挂齿。”

冷朝宗摆了摆手，“诅咒师已经消失了上万年，如今只有你一人，竟然能在偌大的修炼界闯荡如此之久而不死，就凭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你的魄力与胆识非常人能比。”

看到冷朝宗身躯这般孱弱，他不禁有些诧异，毕竟自己是诅咒师，说起来还与皇室有不共戴天之仇，他难道就不怕自己趁机谋杀么？

不过仔细感受了一番，当感受到周围几股强大无比的气息时，聂长空心里顿时惊骇无比，就凭这几股强大得令人战栗的气息，表面上看似平静，或许只要自己有所异动，便是血溅五尺的下场。

便在聂长空惊疑不定之际，只听冷朝宗的声音继续传来，“来这里之前，三儿应该告诉你了吧？”

聂长空一怔，下意识的看了冷凝一眼，这才明白冷朝宗口中的“三儿”便是三皇子。

仔细观察了冷朝宗片刻，原本想从他脸上看出些许端倪，然而聂长空却失望了，能成为整个人族的帝王，无论是心智，还是气度，都绝非一般人可比，那双看似普通的眼眸中，聂长空却难以捕捉到丝毫意图。

犹豫了片刻，聂长空才点了点头，严肃道：“是的，不知陛下可否答应我那个请求？”

冷朝宗不答反问道：“你为什么一定非要让万年前的真相公诸于世不可？”

冷朝宗脸上的笑容依旧，一双眼眸中却已经灼灼的盯住了聂长空，让他有种逃无可逃的错觉，便连身躯都不由得紧绷而起。

这不是个人实力的压迫，而是一种发自于内心的压力，一种面对至高者时，无法仰视的卑微感。

没能从冷朝宗的脸上看出什么，聂长空心一横，既然之前敢提出那种条件，无论接下来面对什么，他只能面对，没有再顾忌，直言不讳道：“世人有知晓真相的权力，已经被掩埋了一万年，是该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对于聂长空这个回答，冷朝宗脸上依旧平静无波，继续问道：“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聂长空皱了皱眉，原本想摇头，考虑到自己是诅咒师，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我身为诅咒师，自然想恢复诅咒师在世人眼中邪恶的象征，毕竟万年前的诅咒师并没有错。”

说出这些，聂长空还担心冷朝宗会大发雷庭。

不过很意外的，他竟然笑着拍了拍手，似乎很是赞赏的说道：“不错，能这般直言不讳，确实有面对天下人的勇气与胆魄。”

“那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冷朝宗摆了摆手，“既然能叫你到这里来，自然可以答应你的要求，只要与你谈妥，我可以立刻召告天下，将万年前的真相公诸于世。”

听冷朝宗说得坦荡从容，聂长空心里顿时狐疑不已，真相一旦公布出来，绝对会石破天惊，不但人族，或许周围其他种族都会掀起一阵狂潮，身为人族帝王，不可能没有考虑到后果，答应得如此干脆，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阴谋？

狐疑不已时，只听冷朝宗说道：“不用怀疑，我皇族虽然一直将真相掩盖，却也有一条古训，真相总有一天要对天下人公布。”

聂长空不解道：“那为何一定是今天？”

“因为你是万年来，第一个踏入世间的诅咒师。”

说到这里，冷朝宗突然叹了口气，苦笑道：“而且你应该知道，因为那个禁咒，我皇族每隔一千年，便要调零一次，普天之下，只有你能阻止这场浩劫，倘若这一点我们都不能答应，还有何颜面请你助我们解除那个诅咒？”

聂长空更加不解了，“陛下，恕我直言，倘若我为你们解除了那个禁咒，你们反悔要杀我怎么办？”

冷朝宗一怔，紧接着却笑了起来，“放心吧，现在距离禁咒爆发的时间还有三个月之久，在你进入皇室墓冢之前，我一定会把这个消息公诸于世，还诅咒师万年来所蒙受的不白之冤。”

一番谈话，聂长空表面上看似平静，心里却不胜嘘唏，没想到冷朝宗为了能解除这个禁咒，竟然对自己区区一名诅咒师妥协，这要是说出去，绝对会令所有人瞠目结舌。

两人都沉默后，空旷的书房内顿时陷入了一片上安静之中。

冷朝宗意味深长看了聂长空一眼，终于对恭敬站在一旁的冷凝招了招手，“三儿，你过来。”

“是，父王。”冷凝走上前。

冷朝宗立刻正了正脸色，严肃道：“传我喻令，将万年前的史册取来，至少要抄录百万份，然后发向各个大小城池，不但人族境内，就连其他各族也必须差人前往，务必要让所有人在三个月内，知晓这个隐藏了数万年的真相。”

冷凝一惊，侧头看了看冷凝，满脸凝重道：“可是父王……”

话还没说完，冷朝宗便挥了挥手，“不用说了，聂长空能够出手相助，我们已经感激不尽，况且正如聂长空所说，世人确实有知晓真相的权力，不是我们想掩盖就能掩盖的。现在先把喻令发出去，要尽可能在聂长空进入皇室墓冢前，让世人知晓这一切。”

在冷朝宗的坚持下，冷凝也只得一脸复杂的退了出去。

看着冷凝与洪良走远，聂长空不解道：“陛下，您难道就不担心引来各族动乱吗？”

冷朝宗叹了口气，“既然迟早都要面对，何不现在面对，况且以人族现在的威势，就算各族要入侵，也得先三思而后行。”

聂长空皱了皱眉，“那域外冥族呢？”

提到域外冥族，冷朝宗那双原本平和无比的眼眸，突然间变得炯炯有神，一瞬不瞬的盯着聂长空，“今日我请你来，除了想亲眼见你一面之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相求。”

“什么事？”聂长空一头雾水。

“你能从古魔刹中活着出来，就证明冥狼不但没有攻击你，而且还告诉了你一些事情，可有此事？”

如果换在之前，其他人若知晓冥狼这一点，聂长空绝对会惊讶无比，不过知道了皇室还保留着万年前的真相，应该也知道冥狼不仅仅只是一只魔兽那么简单。

在冷朝宗的逼视下，聂长空点了点头，“不错，冥狼确实是它告诉了我万年前与冥族有关的秘密。”

冷朝宗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说了，我之所以请你来，是想告诉你，或许冥族不久后，会冲破南边封印卷土重来，到时候希望你能为我人族出力。”

“什么？”

即便早就想过，能让冷朝宗这位世人仰望的无上帝王如此郑重的事情，绝对不简单，此刻亲耳听到，依旧让聂长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再也顾不得谦恭，睁大眼睛与冷朝宗直直对视了许久，才低呼了一声，“你说冥族不久后会出兵攻打我们人族？”

冷朝宗郑重的点了点头，“不错，万年前他们虽然退向域外，诅咒师军团又合力施展封印，将通往域外的道路封死，但毕竟过去了数万年，冥族应该也早就休养生息够了，那个封印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便会被冥族诸多强者冲破，到时候一旦大军来袭，没有强大的诅咒师军团，凭人族内的修炼者，根本就难以阻挡冥族的进攻。”

聂长空瞬间动容，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世间只有自己与两名弟子身为诅咒师，定然难以阻挡冥族大军。

震惊的同时，聂长空也终于明白，为何皇室会不惜得罪整个修炼界，设定之前那条所谓的“规则”，此刻又对自己提出的这个条件妥协。看来不仅仅只是想要自己助他们解开那个禁咒，更想让自己尽快提升诅咒术，好共同抵抗冥族的入侵。

脑海里将冷朝宗的话细细想了几遍，片刻后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诧异道：“陛下，你的意思是说封印冥族那个封印在南边？”

冷朝宗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得到确认，聂长空越加好奇了，急切道：“南边不是狼族地域么？”

冷朝宗摆了摆手，“那里只是边境，所谓域外，还在狼族境最南边方的梦魇森林最深处，那里便是万年前诅咒师军团布下的封印所在，也是阻止域外冥族入侵的屏障。”

此话一出，聂长空身心俱震，因为他的脑海里，突然闪现过一道诡异的身影，风九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