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女弟子

聂长空身躯一紧，刚才见少女不顾一切也要救自己，他才会好奇的上前询问，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被她发现自己的身份。

见聂长空没有回答，只是诧异的望着自己，少女更加拘谨了，一双水灵灵的双眸转了转，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应该叫聂长空吧？”

聂长空再也不能沉默了，低呼道：“你怎么知道？”

少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急忙摆了摆手，“你别误会，我只是对你很好奇。”

“对我好奇？”

少女重重的点了点头，“是啊。”

聂长空更加诧异了，再次打量了少女一眼，见她一脸稚气未消，满身污泥，眼神又单纯，应该不像修炼者，犹豫了片刻，也不再隐瞒，点了点头道：“你怎么看出我是诅咒师的，难道见过我？”

见聂长空承认，少女更加兴奋了，摇了摇头道：“没有，但这里距离望月城之远，半年前，你在望月城的一切都传开了，虽然没有见过你，但你的长相、外貌，还有诡异的诅咒术，早就众所周知，而我早就对你好奇不已，为了见到你，还特意去望月城了呢，只是那时你已经离开了而已。”

聂长空恍然大悟，想了想，又皱眉道：“既然没见过我，你怎么会第一时间认出我来？”

少女似乎已经从刚才的恐惧中摆脱了出来，满脸热切的说道：“普天之下，就只有你一名诅咒师，看你刚才诛杀这只魔兽的手段，我就猜到了，再加上你的身形长相与传闻中极为相似，就更加说明你是诅咒师无疑。”

与少女对视了一眼，聂长空神色渐渐冰冷了下来，“既然你知道我是诅咒师，你难道就不怕我么？”

少女急忙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你之前不顾所有人对你的敌视，也要挽救了整个望月城，我早就对你崇拜不已，怎么会怕你呢？”

没等聂长空回答，少女一对灵动的双眸中一转，突然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怯生生的打量聂长空片刻，又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我、我想拜你为师，不知道可不可以？”

“什么？”

聂长空瞬间动容，因为这种话，还是自入世以来，第二次听到。

第一次，自然是自己的弟子凌天，在望月城之时，所有人都欲杀自己而后快，只有他不顾诅咒师的邪恶身份，求自己收他为徒，没想到今日竟然又遇到一个。

见聂长空紧紧盯着自己，少女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两只纤细的手捏着衣角，似是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合适，一张稚气未消的脸，更是渐渐腾起了一片红霞。

许久都没有听到聂长空说话，少女似是鼓起了勇气，再次问道：“可以吗？”

倘若换在平时，聂长空肯定会不屑一顾，因为一路来的种种遭遇，让他看透了所谓的人情世故。

然而这句话竟然是在一名少女口中说出，他又一时间有些难以回绝。尤其想到刚才她不顾一切，也要拉着自己一起逃走时，平静已久的心也不禁泛起了一丝涟漪。

与少女怔怔对视良久，直将她盯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聂长空才苦笑道：“你可知道拜我为师是什么后果么？”

听出了聂长空话语中似乎有所松动，少女顿时喜上眉梢，满脸恳切的点了点头，“知道。”

聂长空一怔，犹豫了片刻，便岔开了话题，“你怎么会一个人来到这深山野岭？”

不说她对诅咒术的修炼天赋如何，就凭自己对她的事情点滴不知，又怎么可能随意答应？而且在他的想象中，就算再收徒，也不可能收女弟子。

聂长空心里的这些想法，少女自然不得而知，闻言，她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悲伤之事，激动的神色顿时黯淡了下来，“这只魔兽前几日闯入我们小镇内横行肆虐，整个小镇大部分人都葬身兽口，我那时藏在一个地窖内，才躲过了一劫。当我再次出来的时候，整个小镇却成了一片废墟，而我的家人，也、也……”

说到伤心处，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身躯也跟着狠狠抽搐了起来。

见少女哀哀切切的模样，聂长空心里也不禁唏嘘不已，对于人族边境上这些恶劣的环境，他多少也有些了解，却也无能为力，所以只是一直沉默。

少女抽泣了片刻，终于强自镇定了下来，继续说道：“之后我独自去了望月城，请来了三名修炼者，原本以为他们可以杀这只魔兽为我全镇人报仇，不曾想也死在了魔兽之下。”

直到少女说完，聂长空才叹了口气，轻声道：“这里毕竟是边境，确实会经常出现一些危险的魔兽，你还是早些回去吧，日后小心一些就好。”

说完，聂长空转身向远处一步步走去。

虽然他有心相助，但自己此刻处境堪忧，能在兽口下救她已经不错了，他是分不出任何精力再管这些事情。

见聂长空说走就走，少女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之色，急忙追了上去，“等等，你还没回答收不收我为徒呢。”

少女声音刚刚落下，聂长空就立刻回应道：“不收。”

少女一怔，似乎没想到聂长空会回答得这般干脆，发呆了片刻，又咬了咬牙，再次追了上去，急切道：“为什么不能收我为徒？”

聂长空摇了摇头，没有回答，绕过少女继续向前走去。

刚才听完少女的叙述，他也明白，或许只是因为自己正好杀了这只魔兽，为她的亲人报了仇，所以才会如此热切，或许当她了解到事实的残酷，自然会改变这些想法吧。

然而聂长空却远远低估了少女的毅力，刚刚走出几步，她又再次追了上来，挡在聂长空身前，一脸坚定道：“你之前不是也收了一名弟子么？为何就不能收我入门？”

聂长空原本不想回答，见少女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终于还是平静的说了一句，“没有原因，不收就是不收。”

少女倔强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不想再跟少女废话，聂长空丝毫不看少女难看的脸色，越走越远。

而身后的少女，追了一段路，见他都无动于衷后，终于渐渐止住了脚步。

聂长空表面上看似平静，心里多少有些触动，邪恶诅咒师之名天下皆知，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不顾这些想拜自己为师。对于他这种很少涉及情感的人来说，确实是难能可贵。甚至在见到少女没有跟上来之后，心里都隐约有一丝失落感。

“终究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啊……”

在聂长空暗感叹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少女的一句话，“就算你不肯收我为徒，那可不可以请你教我诅咒术，我也想像你一样，救所有人于水深火热之中。”

聂长空一怔，似是没想到少女会说出这番大义凛然的话，诧异回过头，见她双眼迷蒙，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忽然又有些余心不忍，沉吟许久，终于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少女顿时大喜，急忙再次追了上来，激动的说道：“我叫若水，你答应收我为徒了是吗？”

聂长空深吸了口气，与少女对视了片刻，点了点头，“随我来。”

若水脸上充满了激动之色，用袖子擦了擦快要涌出眼眶的泪水，这才迅速跟了上去。

“对了，师傅，你什么时候开始教我诅咒术？”

对于若水这声“师傅”聂长空怎么听都感觉有些别扭，这句称呼从凌天嘴里说出来也就罢了，他毕竟只是个十岁大的孩子，眼前的若水却已经亭亭玉立，而自己也不过才二十岁而已，居然被一个与自己相差不多的人唤作师傅，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沉默了片刻，聂长空还是强压下了心里的诸多念头，郑重道：“既然你决定跟着我，日后必须要有一颗一往无前的心。”

若水眨了眨一对灵动的双眼，点头道：“知道了师傅。”

说到这里，她又诧异的摇了摇头，“对了，师傅，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聂长空摇了摇头，“说来话长，日后有时间再慢慢道与你听。”

之所以答应收若水为徒，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听了她那些悲惨的遭遇，既然已经没有了亲人，就算日后与自己面对整个天下，应该也不会退缩的吧。

最重要的一点，自己踏入人世的目的，便是想要光复诅咒师万年前的荣耀，而今这个世界就只剩下自己与凌天两名诅咒师，就算实力再强横，也不可能只手逆天。如果能将诅咒师开枝散叶，自然是他最想看到的结果。

沉默了片刻，聂长空又看了看周围茂密的山林，“对了，你既然住在附近，此刻可还有什么牵挂么？”

若水眼中又迅速闪过一抹黯然之色，摇了摇头道：“我所有亲人早就被刚才那只魔兽屠戮殆尽，小镇也被彻底毁去，我现在是无家可归了，师傅如果愿意，我愿意一直追随您。”

“既然这样，就随我去帝都吧。”

若水狐疑道：“帝都？是人族最为繁华的城池么？”

聂长空点了点头，“不错，就是那里。”

若水一张俏脸上顿时闪过一抹苦色，尴尬道：“呃……师傅，那里好像很远……”

聂长空笑了笑，“是遥远了一些，不过只要坚持，就没有到达不了的地方。”

若水听得似懂非懂，却也没有在意，又继续问了诸多令聂长空头疼无比的问题。

直到此刻，聂长空才惊讶的发现，若水真的什么都不懂，仅仅只是听说过诅咒术而已，对于修炼一途几乎一无所知。

对于诸多白痴般的问题，聂长空都感觉自己无法回答。

“算了，你现在什么也别问，等到了帝都，见到凌天，他会为你解答很多问题。”

若水一脸诧异，“凌天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