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苏小白

相比于二先生以及其他的天道院诸人，大先生的名头就比较响亮多了。夫子只要出现在公共场合都是有大先生陪同，读书人敬仰他的学识，修行者佩服他的修为，普通人喜欢他随和的气质，尽管这些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没有多少人真正见过大先生。

只知道他经常身着一身老旧的淡黄色长衫，腰间别着淡黄色的酒壶和青色的松木板子，样貌儒雅为人随和还心地善良，每天都会做一件好事，遇到大宋节假日还会多做两次，反正大先生就是一个古代活雷锋。

这些是陈望以前听说过的故事，当然很多都当不得真，他是进入天道院之后才知道大先生的名字叫苏小白。

大先生苏小白，名字似乎有些奇怪。陈望看着苏小白做到了仲离的身边，把仲离端给他的酒一口喝完。原来这酒是仲离专门留给苏小白的，想来仲离应该早就知道苏小白会在今天回来。

既然选择在今天回来，那么肯定不是只是为了吃一顿杀猪饭了，陈望理所当然的想到。正好坐在陈望的对面的苏小白把酒喝完之后擦了擦嘴，这才抬头看向席中的诸人。

莫语几人是苏小白的弟子便率先叫道“师父。”

林湖三人是仲离得弟子也跟着开口叫道“师叔！”

苏小白笑着对他们一一点头回应，然后把目光停在了没有说话的陈望身上。那目光中没有审视的意味，倒有几分善意在里头。

陈望想着就算现在自己在书院的位置不伦不类也应该行礼，便拱手说道“陈望见过大先生。”

说话的同时陈望仔细端详着书小白的脸，苏小白对他微微一笑，这笑意让陈望感到十分的熟悉，但陈望又想不起了在哪里见过他。

看到陈望脸上有些疑惑的神情，苏小白微笑道“你就是那个富贵便要还家的考生啊。”

“额！”陈望顿时想了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苏小白“你不就是那天书院报名的时候报名处的那个书生嘛！”

苏小白哈哈一笑“正是，正是！”

林湖三人这时也想了起来，那天报名处那位不起眼的书生居然就是大先生书小白，不怪四人的记性差，那天苏小白穿着的是书院的院服，而且最重要的是苏小白实在是太普通了，若是你不知道他是书院大先生，所有人只会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读书人，转眼就会忘记掉。

若不是苏小白的笑，陈望恐怕还一时想不起来的，谁又能想到书院大先生居然会在山下接待考生报名。陈望若有所思的看着苏小白，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不只一次见过苏小白，特别是看到他的淡黄色长衫，脑海里一直有一种曾经见过的感觉，只是在哪里见过他又想不起来。

看到陈望还在看着自己，苏小白笑道“大家快吃吧，一年只有一次的猪肉火锅。”

其他人听到苏小白这样说，便又纷纷动筷子。陈望本以为大先生回来是解决山下的事情，但现在所有人似乎都在只顾着吃，没有人提及这事，陈望也不好得开口。

亭外的大雪似乎又有下大的趋势，小院中的积雪也越来越厚，亭中只有大家沉默吃肉的声音，其实不止陈望，其他人心里也好很多疑问，比如苏小白的几个弟子便想问苏小白半年多来去了哪里，他们也不知道苏小白居然在书院报名时回来过，只有范山石猜得到陈望其实便是苏小白救上山的。

“最近山中是不是有事发生？”苏小白打破了沉默，在场的人中他是年纪最大的，也是现在名义上真正老大。

“赵徽死了！”仲离开口回道。

“死了？”苏小白表情有些疑惑。

仲离继续说道“被李正道刺杀！”

“哦”苏小白点点头，随即不语。

“......”两位先生的这番对话让陈望无言以对，难道苏小白真的只是回来吃一顿杀猪饭而已？

“书院若在朝廷乱不得，赵室乱不得”仲离开口说道“那些大家族们不过是想乱中取利。”

“眼下皇位的继承表面看上去是大皇子，实际上大皇子却是最没有可能的，为了转移人们的注意力，最好的办法便是把矛头指向书院。”

苏小白点头似是赞同师弟的说法，又把目光看向席中的诸人，似乎是在征求大家的看法。

身为天道院智囊的范山石边吃边开口说道“李家的人在赵徽没来书院时便以准备好，想必是宫中早有内应，而且在这个时候选择刺杀赵徽想必是和某些人达成了同盟。还顺带算计了一把书院，让所有人把视线转移到咱们这里，策划这件事的可真说的上是十步一算啊！”

“十步一算？”苏小白面露笑容，这十步一算是当年李延年年轻时金陵城中的好事人为他起的外号，对于范山石居然知道这个外号，苏小白觉得有些意外。

“你觉得呢，林湖？”苏小白把目光转向林湖问道。

林湖感到有些受宠若惊，他没想到大先生居然会询问自己的意见，远在昆仑山的时候林湖边已经听说苏小白的许多事情，在做人处事方面有意无意的在学习苏小白，对于苏小白的发问，林湖楞了一回才说道“对于金陵城中的事我没有范师兄熟悉，不过肖家我还是了解一些，肖行事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他的父亲肖浚倒也不是泛泛之辈，肖浚行事低调而且在很多方面的隐藏得极深，在肖家之时我便感觉处处透着一股奇怪的气氛，肖家和大皇子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肖家肯定会拿出所有的底牌。”

苏小白听后微微一笑“你两个倒是有做官的潜质”

林湖不知道苏小白这话是褒还是贬，不知道怎么回答。倒是范山石吃着东西道“圣人不是言学而优则仕吗，其实当官挺好的，修行多累！”

众人看到满嘴油污的范山石这样说道，都是呵呵一笑。仲离笑着摇了摇头“师兄你就不要废话了，我就不信你这次就只是回来吃肉的！”

苏小白笑道“我是真的回来吃肉，在半路上才知道此事！”

见仲离还在摇头，苏小白继续说道“这些方面的是我是不太懂的，想必师弟早有良策了吧！”

仲离没回答苏小白而是看向范山石问道“山上的大阵修复的如何？”

范山石又把目光看向一直在低头吃菜的逢道师，逢道师感到大伙的目光看向自己，有些不明所以的道“干什么？”

“师叔问你大阵修复的如何？”范山石说道。

“啊？”逢道师想了想到“九个大阵除了浩然大阵，其他都可以使用的，师父你放心就算十万大军我也叫他们上不来！”

仲离笑了笑“这样就好，也不过是做做样子，配合海陵王演戏而已！”

仲离继续说道“之所以问你，只是因为赵颐虽是演戏，但童似道和有些人却是想真的来个一石二鸟，不得不防！”

苏小白点头“这些事情就叫给你，书院虽不干政，但正是因为书院在此，宋国千年便没有政变发生过。如今夫子不在，若是有些人不守规矩，也该教育教育！”

苏小白语气很平静就像和家人话家常一般，但仲离等人却是一本正经的点头。陈望有些不明白，这时一只白鸽飞了进来，比雪更白的白鸽停在了仲离身前的桌上。陈望是见过这只白鸽的，负责传递消息的情报鸽。

仲离取下纸条，一直没有说话的木子这时却是开口叫道“小白，过来！”

苏小白无奈的笑了笑，他知道木子是在叫鸽子而不是在叫他，除了陈望几个新进来的，其他人都是一脸有趣的笑容，陈望四人一开始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见过木子居然这么亲热的叫苏小白，还以为她喝多了，这时才知道原来是叫那只白鸽。

小白十分听话的走到木子的身前，用嘴轻轻啄了木子的手。木子把米饭放在桌上笑道“小白快吃吧。”

木子身边的林珊也觉得小白十分可爱，下意识的用手去摸小白的头道“快吃，小白真可爱！”

陈望一会儿看面带微笑的苏小白一会儿看正在啄米饭的小白，差一点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还好这时仲离已经看完纸条开口说道“一万禁军已经到了山下，说是要上山搜查反贼同党。”

“这么快就来了如此雪夜美景还真是扰乱人的兴致，陈望可否陪我一同去赏雪！”苏小白突然说道。

看着面带微笑的苏小白，陈望下意识的便要同意，随即才想到现在可是危急的时刻便道“现在吗？敌人可是在山下了！”

陈望认为这事说到底还是由自己引起的蝴蝶效应，无论如何自己也要承担责任。

苏小白道“你会修行吗？”

“额....不会”

“大雪将停，雪夜漫步总好过雪夜杀人”苏小白边说边站了起来。

仲离这时也开口说道“你便随师兄去走走吧，山下的事你不用担心！”

听到仲离也这样说，陈望才点了点头，跟着苏小白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