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禹心中暗乐,刘秀一出手就把这几个兵甲扔了出去,还无声无息地震碎了他们的剑鞘,这手功夫可真是玄妙,对刘秀更加钦佩,说道:“镇北将军刘秀在此,你们几个还不快滚!”
几个兵甲尚且知道刘秀的厉害,一个个脸如土色,仓皇地窜进黑暗之中。
刘秀吓退了几名兵甲,叫邓禹与鬼婆婆祖孙相见,自然是一番感慨万千。
当即叫上鬼婆婆与玲儿姐姐,随着邓禹一同来到西郊荒园,但见这里是一大片数十里荒废的园林,荒草蔓生,垂木凋零,现在正是隆冬时节,寒风朔朔,落叶遍地,在园林前有几座茅屋,看管茅屋的人早已不在了。
刘秀指着这几间茅屋对鬼婆婆道:“婆婆,你与玲儿姐姐可在此地暂且安身,看管这园林,我与邓贤弟日后会常来叨饶。”
鬼婆婆道:“如此甚好,只要世人不来烦我,我们也不会吓他们。”
鬼婆婆与玲儿拾掇茅屋不提。翌日清晨,天地之间一片银白。
刘秀与邓禹醒来,鬼婆婆与玲儿已不知所踪。
刘秀二人乘马向长安城内飞弛,很怕耽误了入太学府就读的时辰,只是跑到一处小山坡前时,发现有些百姓聚拢成一个圆圈,正在窃窃私语,好似有什么极恐怖的事!
刘秀环顾左右,人们的脸色苍白,他分开众人走进人群,只见在一片密林前的雪堆上倒毙着几具尸体,他心中一惊,竟然是昨夜在客栈遇见的那几个兵甲。
邓禹附身仔细查看尸体,悚然一惊道:“文叔哥,这几个尸体的死状好生奇怪?”
刘秀道:“有什么奇怪?”
邓禹指着一具尸体的脸道:“你看他的表情,好像看见一桩极为恐怖的怪事,是被惊吓而死,而这几个尸体全身苍白,面无血色,致命伤在后颈上,有一个锥形的深孔,好像是被吸尽全身精血而死。”
刘秀仔细一看,果然如邓禹所言,心中在想,这是什么妖物所为?口中问:“说说,你有什么见解?”
邓禹道:“我看这几人之死,绝非人力所为,好像是什么妖物咬的。”
此言一出,众人议论纷纷。刘秀却对邓禹道:“青天白日,哪有妖怪之说,这就是你的肤浅之处,在江湖上有一门奇功,名叫锥骨掌,中掌之人,也如这般死状,为的是震慑人心,可是这门掌法在江湖上早已失传数百年了。”
邓禹听刘秀一言,心中也糊涂起来,还要再问。
刘秀只见远远走来几个官府差役,便一拉邓禹,两个人挤出人群,打马而去。来至僻静处,邓禹道:“文叔哥,江湖上真有锥骨掌一说么?”
刘秀道:“锥骨掌一说,纯属我的捏造,你说有妖怪吃人传了开去,长安必然大乱,我为了平复人心,才故意这样说的。”
邓禹道:“还是文叔哥高瞻远虑,不知你心中有何打算?”
刘秀道:“江湖仙剑高深莫测,若以此手段杀人,倒是小题大作了,我曾夜观天相,长安城内妖气冲天,我正在暗中查访,要为民除害。”
邓禹肃然道:“难道是鬼婆婆所为?”
刘秀道:“绝不会的,她们都是善良的鬼魂,绝不会害人。”
邓禹道:“若真是什么妖物所为,那官府中人不过肉眼凡胎,怎么能破获此案呢?”
刘秀道:“我猜官府中人遇到此案定然头痛,他们或许听到我那番言词,就会顺水推舟,把这几个兵甲的死归为江湖寻仇一类,此案将会不了了之。”
两人边说边谈回到相府,窦融上朝未归,两人就在相府中等着丞相窦融归来,然后一问,窦融说在朝上未听有人奏报,两人把实情向窦融禀明。
窦融叹息一声道:“自文叔平灭冥邪之后,现在皇上宠信王寻王邑,以为四海升平,四处匪患不过流寇,难成大气,岂知南边有绿林军声势浩大,天下多有望风投奔者,若是有人在此刻奏报长安妖气作祟,不但不会龙颜大悦,反会被逐出朝廷,此事须秘密查访拿出证据,然后在上奏朝廷,则能惊震皇帝,让其重整朝纲,以兴天下。”
刘秀道:“我们虽然要秘密查访,但是若遇阻挠,多有不便?”
窦融道:“我给你们写一道文书,盖上我丞相大印,你们拿此印信,除皇宫大内与司空司马府邸不得入内外,其余地方都要看老夫三分薄面畅行无阻。”
刘秀道:“如此甚好。”
窦融当即修书一封,写在一只竹签上,交给刘秀,刘秀收好竹签与邓禹离开丞相府,又返回那几具尸体发现之地。
但是几具尸体已被官府取走,两人向百姓询问,乃是长安县令派人将尸体拖走,两人赶到县衙,发现一人正在堂上打盹,正是刘县令。
刘秀二人径直走进,询问尸体一事,果然如刘秀猜测一般,这县令编出一套言语,说是江湖寻仇,现已发出榜文通告,捉拿锥骨掌贼匪,赏银百两,还画了一张图形,上面有个大胡子的人,相貌颇有些像燕无双的模样。
刘秀又好笑又好气,将窦融的竹签在县令眼前一晃,县令认得是丞相符印,吓得脸色苍白,汗如雨下,
刘秀道:“你不能破案,我不怪你,但你要从实招来,那几具尸体现在何处?”
县令颤抖地道:“我,我已派人将尸体焚烧了。”
刘秀大怒,“你真是混帐。”
忽然堂下有人说道:“请文叔将军高抬贵手,放过县令吧,属下并未曾焚烧尸体,而是将尸体保存完好。”
刘秀转目一看,只见一中年书生,胸前几缕墨髯飘洒,便问:“你怎么知道我,你是何人?”
书生道:“文叔将军平灭匈奴单于,勇冠三军,谁人不想结识,只是自恨官职卑微,无缘识荆,在下县令幕宾卓茂,只觉此事蹊跷,所以将尸体停在验尸房内,并未敢动尸体分毫。”
刘秀道:“想不到这这小小的县衙还藏着这样一位高士,若不结识,倒是我刘秀失礼了。”当即放过县令,与卓茂重新见礼,并将邓禹引见。
三人相见,甚是投缘,急忙去停尸房验看尸首。县令倒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她也有些紧张,尾随在三人身后走进停尸房,阴冷袭人,他浑身直打哆嗦。
刘秀道:“你在外面等侯吧。”
县令如蒙大赦,跑出停尸房,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去了。
一张铁板之上,停放着那几具兵甲的尸体。
卓茂道:“我已检验过他们的尸体,一人被吓死,另几人全身被吸干,几乎成了一具干尸,昨夜下了一场大雪,因此他们的尸体保存完好。”
刘秀点头道:“昨夜我曾试过这几人的功夫,他们的功夫已算江湖好手,能杀他们,绝不简单。”
卓茂道:“我推测,既然他们的致命伤都在脑后,那一点针孔表明,不知是什么锐器刺中,然后将全身血脉吸干。”
邓禹道:“最奇怪的就是他们好似丝毫没有挣扎的迹象。”
“是毒。”卓茂道,“他们都中了一种奇毒。”他伸手从怀中抽出一根银针,向几个人的尸首上一刺,银针颜色未变,最后向那个被吓死的人的尸首上一刺,银针蓦地变黑,“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只有这个被吓死的人身上有毒,其余的尸首上没有毒,这又说明什么?”
刘秀道:“毒是下在血中,这几人的血被吸干,就没有毒留在尸首上,这个吓死的人,没有被吸血,所以他的身体在一夜之间遍布这种奇毒。”
邓禹忽然道:“我知道这个吓死的人,为什么没有被吸血?”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卓茂问。
邓禹道:“因为那个妖物只吸活人的鲜血,对死人没有什么兴趣!”
卓茂的脸上勃然变色,外面只听扑通一声,那个县令一听妖物二字,已吓得晕了过去。
三人并没有理会他,刘秀问:“卓先生,我现在想问,你们这里是否发生过同样奇怪的命案?”
“有。”卓茂道,“上月在西山林外,发现三具乞丐尸体,只是死状与这几具兵甲不同,全身溃烂,发现时已化成一滩碧绿血水,臭不可闻,已无法查询。”
刘秀道:“这就是了,你速取柴薪将这具被吓死的尸体焚烧,看看如何?”
邓禹这时将县令救醒,吩咐他严守秘密,县令吓得半死,哪敢有违,眼看三人不注意,溜之大吉了。
停尸房内架起柴薪,开始焚烧那具尸体,刘秀让卓茂与邓禹离得远远的,惟恐他二人中毒,火焰腾起,旋转着尸首,火苗还未舔噬尸首,尸首一遇热,就开始变得腐烂,瞬间连人带衣化成一汪碧绿的血水。
好厉害的毒!刘秀心道,他闻到一丝腐烂的气息,只觉气血翻滚,浑身真气都似有些不畅,自己也经历江湖各类奇毒,都可谓天下奇毒,但都不似此毒辛辣与腥烈,回忆玄清宫密宗宝鉴上的记载,这种厉害的毒,是一种歹毒的妖物修成气候之后,所散发出来的。
刘秀怕毒性散播,等完全化成血水之后,让卓茂派人挖深坑将这血水掩埋,另外几人也是火化之后,用棺材深埋于地下。
处理之后,已是日落偏西,卓茂就留刘秀邓禹在县衙用饭,县令在一旁坐陪,大献阿谀之词。刘秀又叮嘱两人严守秘密,切不可将此事宣扬得满城皆知,然后与邓禹告辞,向西郊荒园而来。
邓禹问:“文叔哥,今日我们还要演练兵法么?”
刘秀道:“今日恐怕没有时间演练兵法,今天我们要审那个几鬼魂?”
邓禹拍手称好,两人打马飞奔,不一会就来到西郊荒园,但是西郊荒园静悄悄的,偶尔传来一丝啜泣,令人倍感凄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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