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道:“李际与肖铜恐怕凶多吉少,谁说宫内没有防卫,其实是戒备森严。”
刘秀借火光看那高瘦之人正是叶飞龙,心中暗笑,就算你在无花谷见过我几面。此刻也绝难想起当年那个小怪物就是我,所以异常冷静。
果然叶飞龙盯视着刘秀,责问道:“赵飞,你怎么将生人带回来了,他是什么人?”
赵飞得意地道:“若是没有这位刘公公,我们只怕回不来了,此人十分仗义,功夫极高,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叶飞龙望着这个小太监,双目炯炯有神,心中惊疑不定。
刘秀对赵飞道:“赵兄,我看此地我是无法容身,我先行告辞了。”说完扭身向帐外走去,叶飞龙冷哼一声,“阁下,此地乃是军机重地,是你说来,说走就走么?”
身法展动,一掌劈来,赵飞挺身抬手,砰地一掌,两人都退了三尺。
赵飞道:“叶飞龙,你这是什么意思,此人是我请到帐下,要引见给冥邪单于,你敢阻拦我么?”
叶飞龙道:“赵飞,你泄露单于大计,我岂能容你!”
二人势同水火,正要动手。忽然背后一座金色大帐内有人说道:“你二人住手,没想到大内之中果然是高手如云,几年未到长安,又出了这样的高手,真是可喜可贺。”
大帐一分,冥邪单于身披虎皮长袍,精神抖擞地走出帐来,向刘秀一拱手道:“在下冥邪单于,请问这位小兄弟高姓大名?”
刘秀还礼道:“在下刘公公。”
冥邪单于道:“请进帐一叙。”伸手来拉刘秀,一道真气凌厉无比地向他胸口刺来,刘秀知他要试自己的功夫,并不抵抗,身体微微一晃,使的是巴山派功夫中的一招,夜雨秋池,这种功夫酷似若水神功。
刘秀不想引起冥邪单于的怀疑,因此装出不能承受单于剑气的样子,又确实身负一流功夫,见识不凡,因此很巧妙地将单于的真气化于无形。
“这是巴山派的功夫。”冥邪单于大喜,巴山派在江湖上行踪诡秘,只觉这小太监的功夫虽然还与自己相差一截,但也是可塑造之材,极欲拉拢,携着刘秀的手走进帐内,分宾主落座,由奴仆献上香茗。
冥邪单于道:“请问刘公公现在大内供奉何职?”
刘秀道:“在下不过是御膳房内是一个小小杂役罢了。”
冥邪单于点点头,刘秀心中冷笑,你方才以掌风在我身上拂过,必然觉得这衣衫之上有些油腻,以为我不知道,我若答错,此刻你就不会这样待我了,心中越加冷静。
冥邪单于道:“你与赵飞同回,想必已知赵飞他们去皇宫行刺一事?”
刘秀心道,此是又要试探于我,就道:“赵飞前去行刺,不过是自投罗网,我早知王莽篡夺汉室江山,天下必反,他的江山早晚必失,所以我虽身在皇宫,而心学张良韩信,等候明主,共建不世之基,遍视天下群雄,唯觉漠北单于雄据边北,兵多将广,将来必成大器,早想结识却一直无缘识荆,今日得识单于雄姿,真龙之主也。”
刘秀这一番文诌诌的赞颂,令单于美滋滋地道:“刘公公真乃文武双全,不知公公对天下大势有何高见?”
刘秀道:“我在皇宫籍籍无名,无人注目,因此窃听到王莽密计,他要在八月十五命令单于将吕凤儿斩首,其实是将天下怨怒推于单于身上,让天下豪杰迁怒于单于,以群雄之力钳制单于,但单于刺杀王莽之举实属不智之举,打草惊蛇。”
冥邪单于恨道:“我早知王莽老儿对我心有防范,因此派人刺杀,将罪责推于吕凤儿余党身上,然后我兴兵长安,坐收天下。”
刘秀笑道:“不然,单于在城外屯有重兵,雁门关外又有数十万铁骑策应,此是兵临城下不得不发,若是单于一声号令,长安唾手可得,至少黄河以北的天下尽归单于。”
冥邪单于大喜道:“刘公公妙计,依公公之见,何时可以动手?”
刘秀道:“先犒劳军士,只等八月十五,以监斩吕凤儿为名杀进长安,管叫王莽防不胜防!”
冥邪单于抚掌大笑,“刘公公真是天赐我也,我若取了天下,便封你为王。”令仆役上酒宴,款待刘秀。
酒至半酣,十数个宫娥美女一同涌入大帐载歌载舞,刘秀细眼观瞧,只见一细腰长腿的美人,酷似凤儿,就问单于:“这些是长乐宫中的女子,单于如何得来?”
冥邪单于哈哈笑道:“此是王莽怕我孤寂,赏赐于我的,等我取了长安,要阅尽宫中美色。”
刘秀心道,像你这般心胸,称王称霸之后只怕会荼毒天下,而百姓则永无宁日了。
忽然帐帘一掀,走进那位霍老将军。冥邪单于道:“霍老将军来得正好,这位刘公公是我新接交的密友,你来见过。”
霍老将军向刘秀拱手道:“在下霍庭。”
刘秀也道:“兴会,兴会。”
霍庭在单于耳边密语了几句,冥邪单于的脸色往下一沉,“李际与肖铜已死在皇宫之内,赵飞将军失败而归,乱我军心,拖出去重责四十军棍!”两边早有匈奴大汉,把赵飞拖了出去。
刘秀道:“此事不赖赵将军,可以从轻发落。”
冥邪单于道:“令不行,则法不明,我万余铁骑号称狼师,一声令下则胜过汉军百万,八月十五,当血屠长安。”这是他得意忘形之后,口吐狂言。
刘秀道:“单于不可如此,昔日楚霸王项羽入秦,坑秦兵二十万,火烧阿房宫,杀秦王子婴,以至秦人皆怒,故败于汉高祖手下,今单于夺取长安,正宜安抚民心,令百姓安居乐业,实则天下归心。”
冥邪单于笑道:“我酒后戏言,刘公公何必当真,我学刘邦,不学项羽。”
此刻,天色破晓,刘秀就要回宫。冥邪单于道:“白日出行,多有不便,刘公公就在我这大帐内安歇,等入夜之后,我送你回宫罢了。”
刘秀听着帐外赵飞一声声惨呼,心知皇宫之内必然有他的眼线,单于一定会派人入宫探听他的真假,心中好笑,无论真假,我先在你这营帐之中探查一番,就算身份败露,我也来去自如,休想拦我。
打定主意,刘秀由两名宫女搀扶着,向帐外走去。
此刻已是天光大亮,刘秀遍观匈奴大帐错落有致,营帐之后粮草如山,并有重兵把守,心道,军中无粮,军心必乱,若要破匈奴之兵,看来要先烧粮草,以绝其心。
被宫女扶入一间偏帐,刘秀假装睡意朦胧地卧在床上,宫女出帐之后,他在帐内静思,单于此刻正派人入宫验证自己身份,我昨夜入宫,今日却在匈奴帐内,不知昙花爷爷是否为我担忧,王莽与单于都对吕凤儿的下落只字不提,守口如瓶,如何才可以探到神母下落呢?
帐前人影一晃,一团白影向刘秀飞来,他用手一抄,原来是一块白绢,绢上有笔迹生硬的八个字,苦肉奸诈,赵飞小人。
刘秀掀开帐帘一看,外面人影幢幢,来人渺然无踪,他将白绢揣进怀中,琢磨这八字的意思,回想单于责打赵飞的一幕,正想着,大帐外走进一人,一瘸一拐满脸杀气,正是赵飞。刘秀忙伸手去扶赵飞,吃惊地道:“赵将军不在帐中静养,来此何干?”
赵飞低声道:“刘公公,我以为冥邪单于乃是当世豪杰,不想他也是狼心狗肺之人,我忠心耿耿,他倒如此待我,此刻正派人入宫调查公公的真假,我自思此人疑心颇重,料难成大事,不如你我一走了之,另投明君。”说完用眼角余光观察刘秀神色。
刘秀心道,这单于好生狡猾,若不是白绢提醒,赵飞这一番表白,我几乎中计,慌忙捂住赵飞嘴巴说道:“赵将军切不可妄言。”
赵飞喜道:“刘公公可随我去么?”
刘秀脸色一正道:“赵将军,自古忠臣不事二主,如果赵将军如此行事,日后传于江湖,恐怕会被江湖耻笑,我劝将军还是打消此念吧。”
赵飞追问道:“刘公公,我大汉江山,怎可拱手让于匈奴之手,不如你我联手,趁单于不备,杀掉单于,去投王莽如何?”
刘秀心道,你来诈我,我的表演却不可以太过火,淡淡地道:“赵将军,你要去便去,就算我不保单于,也不会与你一般,不仁不义。”
赵飞怒道:“我本想与你共谋大计,你却如此待我,莫非刘公公不相信在下?”悄然一剑从后面刺来,刘秀反手将剑锋擒住,赵飞撒手扔剑双拳打来,刘秀心中冷笑,若水神功运起,在赵飞的脚下一踢,赵飞就稀里糊涂地倒在地上。
刘秀伸指点了赵飞的穴道,提起赵飞走出大帐,来见冥邪单于,未走几步这冥邪单于同叶飞龙站在前面,他心中大为感谢那位递送白绢之人,把赵飞狠狠地摔在地上,叫道:“冥邪单于,赵飞不仁,竟然意图不轨,被我擒了,请单于处置。”
冥邪单于哈哈大笑,“刘公公,果然忠心耿耿,吾所料不差。”
刘秀假装不知,糊涂地道:“你们这是?”
叶飞龙忙赵飞解开穴道,说道:“这是我家单于试探于你。”几人相视一笑。
刘秀却脸色一沉,“单于若是不相信我,在下这就告辞。”转身要走,被赵飞一把拉住,“刘公公,此事全是我一人疑心,与我家主公无干。”
冥邪单于道:“刘公公,两军对垒,兵不厌诈,岂是我单于一人,刘公公还要多加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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